“不知道啊, 可能就是看這里有空位置吧。這味道還真是不錯啊！”黎夏知道展翹不可能每天都吃這么好，這是招待她的。

展翹道：“是啊，學校特地去請的大廚呢。”

黎夏道：“大學是個隱居的好地方。要是將來我厭倦了浮華, 也想辦法混到大學里當個職工。”

展翹失笑, “得了吧, 黎總。你正是大展拳腳的時候呢, 離厭倦浮華早著呢。而且,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校園也不是真正的凈土啊。”

“那得看對誰而言。聽說你畢業后有機會留校任教？”

展翹蹙眉，“教授是推薦了我，但是要跟一個男生競爭。系領導比較傾向于留男生。系里本來就有些陰盛陽衰的。”

吃完以后黎夏和展翹一起往停車的地方走。

旁邊普通食堂走出來一個人, 盯著黎夏看了一陣她喊道：“黎夏——”

黎夏轉頭，“黃佳玉, 你怎么在這里？”

黃佳玉走過來, “你當初說得沒錯, 民辦教師是有轉正的政策。但主要是針對老教師，有個時間年限卡著。這不, 我沒辦法就只能考到師專來進修。不過也幸虧你當初勸了我。如今也只有公務員和教師不受下崗潮的影響了。你來做什么呢？”

黎夏道：“我來找朋友。這是我朋友展翹。她就是這個學校的學生。展翹，黃佳玉是我中學同學。”

展翹和黃佳玉互相點點頭打了個招呼。

黎夏想起一茬事，“對了，你是語文老師吧？”

黃佳玉點頭，“是啊。”

“有個賺外快的機會, 要不要？”如今這個情況, 讓黎夏自己寫企劃案她懶得了。但是找個人替她寫還是可以的。

尤其黃佳玉應該是了解超市情況的, 不了解也可以問她家里人。這就不用她多費口舌了。

展翹道；“那邊有亭子, 我們去亭子里坐下說吧。”

三個人就近找了個亭子坐下, 黎夏對黃佳玉道：“我開了個超市你知道吧？”

黃佳玉道：“鎮上誰不知道啊？你如今在鎮上也是一人物了。”

黎夏點頭，轉身指著她看上的鋪面, “那個鋪面是師專校后勤部對外招租的。我想租下來開超市的。你去了解一個相關情況，三天后幫我寫一片企劃案交上去。我給你三十塊錢的潤筆費，你看怎么樣？”

三十塊錢，那當然好啊。她現在只有幾十塊的基本工資拿，平日花銷都是很節約的。

雖然沒寫過企劃案，但可以問嘛。她現在就在中文系進修呢。

黃佳玉點頭，“好啊，我寫好了先交給你看看？”

黎夏把傳呼號報給她，“我這段時間都在市里，你寫好打我傳呼。這件事先不要同任何人講。”

黎夏和這兩人道別，開車回到借的房子。

這個是個百多平的套三。保姆都給她打掃了，鋪了其中一個房間的床。

黎夏走的時候她問了下，要不要把衣服替她掛起來。

黎夏當時點了點頭。

這會兒拉開衣柜一看，都掛好了，應該還熨燙過。

她換了睡衣上床睡午覺。

這一覺睡得格外香甜，最后還是被傳呼的聲音叫醒的。從枕頭邊上抓過來一看，是易瀾。而且打了兩個了。

黎夏趕緊起身換衣服，在樓下找到公用電話回過去。

“我睡太熟了，你下班了？”

“下了，你住哪呢？”

黎夏把門牌號報了。這里是一個老小區，是市里最早期的樓房之一。明哥不但買了房，還買了個車庫。

當時的經手人就是易瀾，所以黎夏一報她就知道了。

“等著，來接你去吃晚飯。我家老頭要在好吃街請你。”

黎夏失笑，易教授請客的地方居然在好吃街。老爺子是自己饞了吧？估計易瀾平時不準他多去。

易瀾父女搬上來之后，黎夏給易教授捎好幾回雞腳、雞爪。

就剛過去的半個月還捎過三回呢。

超市里每天都要殺好幾只跑山雞，拆開了來賣。雞爪、雞翅、雞脖子、雞大腿、雞肋、雞腎、雞肝、雞血、雞架......

這樣賣價格不一，比賣整的劃算，而且銷量還挺好。尤其雞爪、雞翅、雞腎、雞血每天都不少人等著。其他部位包括雞肋也都有人買，不會剩下的。

生意最清淡那幾天買雞吃的人都不少。

易瀾開車過來接上黎夏，“我爸自己從家里溜達著過去了。師專的店面如何？”

“估計沒戲，有校領導的親戚看上了。”

“那可能是沒戲了。就算你走流程競拍贏了，估計以后也有被卡的時候。甚至有可能，根本不是校領導的親戚看上了，就是校領導本人借他親戚的名頭。畢竟，校領導是不能直接私人承包學校食堂、承租后勤部門面的。”

“我也是這么想的。”

易瀾熟練的轉彎，“你等我過兩天周末帶你再去看幾處。你這次上來不急吧？”

“不急，我下周開車回去看看就行。我一個人也可以開著車到處轉轉，或者也去經管系聽聽課。”

超市她也不能真當甩手掌柜，還是得回去看看的。

今晚確實是易教授請客，用他的退休工資請。

他問起超市的情況，黎夏一一說了，包括現在的打算。

易教授道：“純從經濟學理論的角度來說，我不贊同你負債率這么高。但是，這應該真的的百年難得的一次大機遇。錯過了確實可惜！”

易瀾在一旁涮串，忍不住道：“你這簡直孤注一擲了啊。”

黎夏搖頭，“沒有啊，我也是有層次的推進的。前頭的不順，后頭的馬上可以叫停。”

易瀾想了想，“那倒也是。那市里的點你打算幾時開？”

“元旦把那兩個縣已經找好點的先開出來。明年2月10號過年，盡量能在一月底前開出來吧。”

就還是為了年貨那一撥生意。

只要那兩家店順利，營收完全可以支撐第四家店，都不用像現在這么緊巴。

如果不順，她就不進市區店的貨好了。只是租金，還損失得起幾個月的。

但得準備在那里，隨時能開。

吃過晚飯，易瀾又開車把黎夏送回去。

黎夏在樓下的雜貨鋪下車，買了不少東西。三十塊以上店里就包送，她買了四十多的。

這種老樓沒有電梯，自己拎怪費事的。

堂嫂之前是連家具、家電一起出租的。閉路電視交的費用都還有，應該是到年底。

黎夏一進門就打開了電視放著，然后打開冰箱把該放進去的都放進去。只留了一瓶娃哈哈純凈水，

純凈水是蒸餾過的，喝多了不好。但雜貨鋪里沒看到礦泉水賣。如今農夫山泉那些都還沒出來呢，市面上品種很少。

黎夏懶得這會兒還燒水，就拿了一瓶純凈水。

晚上吃了不少，而且下午睡了許久，她今晚要晚點睡。

她懶洋洋的半躺在沙發上看電視。

九點半的時候，晚班的當值店長報來銷售數據：2900。

然后又是一條傳呼進來。

彭志杰發的，他去深圳以后三不五時的就會發一個過來說說他的近況，刷一下存在感。

嗯，不錯，注冊成立了一下建筑公司了。下次可以稱呼彭總了。

第二天黎夏又睡了個自然醒。八點多醒了起來下樓吃面，然后給彭志杰打了個電話過去。

他如今辦公室有座機。

彭志杰看到是老家的區號便接了起來，“喂，你好——”

“是我，黎夏。恭喜你啊，彭總！”

“那我是不是更該恭喜你啊？在鎮上都能搞得那么熱火朝天的。這個號碼......”

“公用電話，我現在在市里。我想問問你啊，如果我也想去經管系聽課，除了去打聽人家的課表，還要做些什么？”

“你先去看看自己到底什么水平再說下一步。你之前不是在自己看一些入門的書么。再說你是正二八經的高中生，應該不會像我一開始那么艱難。”

彭志杰因為是黑五類分子的兒子，讀完初中就沒能繼續升學了。

“嗯，行，那我就去聽聽看。”

彭志杰遲疑了一下又道：“現在大學里有些男生看到漂亮女生就想撩，其實不走心的。”

黎夏好笑不已，“我可沒那么有空跟人談一場校園戀愛。好了，我去找人幫我打聽課表了。”

“哎，等等，找什么人幫你打聽啊？”

“你管得真是寬啊。我問東問西了么？再見——”

聽到‘嘟嘟’聲，彭志杰道：“我巴不得你問呢。”

他自然也是有人追的。可是黎夏從來不問，他也不好自己拿出來說啊。

不過，比他層次低的，他肯定看不入眼。來自千金小姐的青睞，吃過虧的他更是敬謝不敏。

還是相識于微時，一起成長的最好啊。

而且，第一次見到黎夏他就覺得她好漂亮，一下子就記住了。

嗯，都走到黎夏這個高度了，學校里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應該也入不了她眼才是。可是學校里除了學生，還有年輕的男老師啊！

不提彭志杰接個電話的患得患失。黎夏當天下午就開著車上師專旁聽去了。

展翹幫她打聽的大一的課，她聽了兩天覺得好像還行，能聽懂大半。

周五下午，黎會計用辦公室的電話給她打了個傳呼。

黎夏回過去，“爸，我現在在經管系跟著旁聽課程。我感覺聽得懂呢。”

黎會計道：“你又不比別人笨，還在實踐，有什么可聽不懂的？我算了一下你到元旦的開支，這負債率未免太高了吧？”

現在就欠了十四萬貨款，親朋處還借了六萬。再開兩家店那不得負債五六十萬啊！

“我摸著石頭過河，哪一步不對，我就立即停下了。爸，做生意沒有安安穩穩的。這幾個月非常的關鍵！我答應你，到明年四月縣城的店開出來，我起碼穩半年。”

黎會計道：“誰知道你到時候又弄出什么事來嚇老子！算了，你大伯說得對，翅膀硬了、飛得高了，我們管不了了。”

“爸，明年下半年我真的不會再這么負債折騰了。這種事來一次就夠了。你旁邊沒別人吧？”

“放心，老子特地把人都打發了才打過來的。不會影響你的軍心士氣！行吧，你都打定主意了我攔也攔不住。你哪天回來？”

“下周末。”

黎夏定下了回來的日期，又給徐副廠長辦公室打了個電話。讓他轉告小毛，周六上來進貨。

她答應過小毛每個月至少載她上來進一次貨的。

徐副廠長道：“黎夏，你到市里做什么去了啊？待那么久。”

“我在大學旁聽課程，所以才只能周末回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