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6章 我們都會老

286章我們都會老

聽著他有些急促的呼吸聲，李悅怔了怔，一雙手輕輕撫上了他的背，柔聲道：“怎么了？”

陳言緊緊咬著牙關(guān)，有些說不出話來。四周靜悄悄的，偶爾有幾聲蟲鳴，將夜晚的氣氛渲染開來。

“有心事？”李悅繼續(xù)輕輕的說著，話語很輕柔，像是夜里的夢囈一般，如潺潺流水一般流進(jìn)陳言耳里，直達(dá)心里最深處。

陳言原本疼痛的心境不由自主緩和了一些，這時候他驀地現(xiàn)這么久時間來，每次自己疲倦或者壓抑的時候，只要聽到李悅輕柔的安撫，總是能迅安心下來。

原來早在不知不覺，李悅早已經(jīng)成為了他生命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她陪著自己一路風(fēng)雨走到了今天，堅持做自己身后最溫馨的避風(fēng)港灣，給予自己最大限度的精神支持，無yu無求，只是希望自己過得開心。

這樣的一個妻子，他又何嘗希望傷害半分，可是，他也怎么可能忍心自si守著自己的幸福，拋卻對許秀寧和夏怡涵的虧欠，茍且活下去呢……

“李悅，這件事我說出來，或許會對你有些抱歉……”最終他還是說了出來，但依舊緊緊抱著李悅，似乎潛意識里有些不敢直面她的臉龐和那雙明澈如星辰的雙眸。

他吸了口氣，忽然感覺到懷里李悅的心跳陡然加了起來，甚至放在自己背上的雙手都隱約加大了力氣……

“你是想說夏怡涵，還有許秀寧的事情嗎？”李悅當(dāng)先開口了，聲音有些幽然，分辨不出情緒。

陳言愕然，隨即吃力道：“你都知道了……”

李悅沒有回答，忽的說道：“松一下手吧，我們面對面談一下。”

陳言本能的剛想松手，可是心頭猛的一緊，立刻又加重力道摟緊了她，徑直搖頭道：“不，我不放手，我怕我一松手，你就走開了。”

李悅怔了下，隨即眼眸中霎時涌出一抹暖意，似乎隱約浮現(xiàn)出一股水汽，只是夜sè太深，也至于只有她自己一人清楚。

“你……你說什么傻話，好端端的，我怎么會離開你呢？”李悅輕聲笑道，手輕輕拍了拍陳言的背，帶著細(xì)心柔和的安撫。

陳言澀聲道：“你都知道了，為什么不問我呢？”

李悅沉默了會，輕輕道：“我只是不想讓你原本就難受的心情更加痛苦，好不容易看到你在澳洲這段時間，生活過得這么平靜輕松。”

就這么一句，卻已經(jīng)明明白白說明了李悅這個女子心鏡有多么的清楚和細(xì)致，這一刻陳言忽然想起了當(dāng)初和曹香葉說過的那番話。

李悅其實真的很聰明，看事情看得比任何人都透徹，但很多時候她卻什么都不會說，一直以來都只是安靜微笑的站在一邊，在自己的背后給予自己細(xì)心的照顧和支持。

正因為年少被父母拋棄，和外婆相依為命，讓她無時無刻都在小心翼翼顧及著別人對自己的看法，所以總是以親和的笑容對人，只是不希望讓別人討厭疏遠(yuǎn)她。

曹香葉和李悅注定是兩個相反特質(zhì)的存在，她們兩個同樣聰明，曹香葉是把這份天賦完全用在了證明自己上面，而李悅則把自己的聰慧完全投入進(jìn)了對別人的好意，更是細(xì)致小心維持著這份來之不易的幸福，以保留自己對生活最后一絲向往。

心里的愧疚更甚，陳言半響之后吶吶的說了句：“對不起。”

李悅把下巴輕輕墊在了他的肩膀上，說道：“你不用道歉，我明白你的立場，也明白你為什么要這么做。從認(rèn)識你開始，親情、責(zé)任、道義，你一件又一件地扛下來，使得你時常身不由己。”

她的話語漸漸哽咽，“雖然你什么都不說，但我知道你心里一定比我更痛，我也知道夏怡涵還有許秀寧為你付出了太多太多，你怎么都不忍心再傷害她們了，怎么都不可能再扔下她們。”

“對不起……”陳言停頓片刻：“我知道現(xiàn)在說什么都無補(bǔ)于事，但是我真的很想告訴你，我這輩子都不想失去你，你陪著我一直走到了今天，我無法想象如果失去你，我會變成什么樣子，很可能是徹底瘋了，這輩子你都別離開我了，好嗎？”

“我沒說要離開你啊。”李悅吃吃道：“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一件事，你一個人幾顆心我知道你已經(jīng)撐得夠辛苦了，如果一個人同時要坐兩架或者更多架的飛機(jī)，你該怎么去選擇呢？”

陳言頓時窒住了。

“其實從那天總決賽的時候，我從屏幕里看到怡涵演唱的那歌，我就知道那些歌詞寫得全是你，那時候我真的是震驚了，但不是震驚于她高的演唱實力，而是震驚于她對你的感情，那時候我才了解到，她其實是在用盡自己的生命在愛著你。”

李悅輕輕吸了口氣，繼續(xù)道：“而許秀寧，即便你假裝和她不熟，但我知道你只是擔(dān)心我會亂想，其實上半年你在美國的那段時間，她經(jīng)常會來家里陪我。呵呵……我覺你們兩個真的有個共同點，不止固執(zhí)，連偽裝時候眼中的飄渺閃爍都一模一樣。知道嗎，即便她也和你一樣裝著不熟悉，可是每次只要我提到你，她幾乎都會聚精會神的聽著，甚至還細(xì)心的詢問你生活狀況，當(dāng)聽到你工作忙碌得連睡覺時間都不夠的時候，她會緊張不安，當(dāng)聽到你取得成功的時候，她又會出由衷的笑意。所以我去問蕭崢、張凱他們，可是他們都不說，但是他們的神情表示了你們之間肯定有故事，后來我偶爾間聽袁淳偶然間提起，說當(dāng)年你在大學(xué)時候和那個初戀女友的故事，我當(dāng)時就立刻確定了那個女孩就是許秀寧。”

陳言霎時間身體忍不住顫抖了下，隨即想起了當(dāng)初中海大學(xué)百年校慶時候，自己和袁淳偶然間的那番談話。

李悅真的很聰明，可是當(dāng)中卻也有天意弄人的意味。

“秀寧……她有心臟病，所以她才會……”

“我知道，她當(dāng)初離開你就是因為這個原因，那封信……我看到過了。”李悅緩緩道：“她之所以再次離開，不止是因為那個病，而且還因為她不想破壞我們之間的感情，所以干脆把所有的痛苦都自己背負(fù)著，一個人決然的離開了。”

“對不起，我沒得選擇的。”陳言重重嘆了口氣。

“換做我是你，肯定也會陷入這個三難的境地，而且無論如何，你都沒有放任她們兩人的借口，她們對你付出的太多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止是你一個人的責(zé)任，連我也一直處于不安的情緒中。”李悅聲音哽咽道：“我喜歡的那個男人，是有承擔(dān)、有責(zé)任心的陳言，他應(yīng)該去把這份虧欠還上，而不是由我一個人自si的守著他，一直在這里悠閑生活。”

陳言徹底恍惚了，幾近不可置信

“其實這些日子，你在考慮著該怎么處理和她們的感情，我也在想著怎么去面對我們四個人的糾葛，可是我覺這是一個無解的答案，甚至我在想，算了，干脆就自si一回，繼續(xù)和你在這樣悠然幸福的生活氛圍里過下去，可是我逃不過自己內(nèi)心的那關(guān)，我無法想象在我一個人肆意享受著你帶給我幸福的時候，她們兩個女孩子卻在千里之外忍受著身心上的巨大煎熬，我不該這樣做，你更不應(yīng)該。”

李悅努力笑了下，似乎在勸說著自己，最后開口道：“陳言，把她們找回來吧，我們的責(zé)任很大，這已經(jīng)不僅僅關(guān)系到了我們之間的幸福了。”

“什么？”陳言只覺得腦袋像是遭到了重創(chuàng)似的，控制不住的拉住李悅的手臂，脫離了自己的懷里，面對面看著她的眼睛，吃力道：“你這是……”

此刻的李悅，眼中早已經(jīng)濕潤了，夜sè里反射出一絲璀璨的光輝，輕笑道：“找到她們吧，我不會阻止你的。”

“那你……”

李悅伸出手撫住他的面頰，溫柔笑道：“我到現(xiàn)在還沒想到答案，所以我只能選擇在這里等候著你的消息，我不介意她們兩個一起過來這邊生活，這里的生活這么舒適，她們應(yīng)該也會喜歡的。”

話音剛落，李悅徑直又沖入了陳言的懷抱里，頭頂著他的下巴，臉靠在他的xiong膛上，喃喃道：“陳言，你已經(jīng)是我的全部了，我這輩子都不可能離開你，但是面對她們兩個人對你的感情，我只能這么選擇。可是我只是現(xiàn)在還在擔(dān)心，怕她們會瓜分了你對我的愛，甚至往后不理我了，我真的是在怕，我只剩下你了……”

這時候，陳言忽然感覺有股熱流浸濕了xiong前的衣料，徑直穿透在自己心臟上，強(qiáng)烈刺ji著神經(jīng)，然后立刻扶起了她的頭，飛快的ěn掉了她的淚痕，然后用最溫柔的聲音在她身邊道：“李悅，你別說了，更不要亂想，你說的那些永遠(yuǎn)不會生，我對你現(xiàn)在是這樣，以后也一樣，哪怕以后我們白蒼蒼都老了，我對你的感情還是這樣，什么都改變不了。”

陳言聲音也哽咽了，“我走到今天，都是你陪著我掙未來，即便我們老了，也要繼續(xù)相扶相依，你的黑白了依然芬芳，我的肩膀始終等在你身旁，一切都不會有任何改變”

說到這里，陳言忽然內(nèi)心做出了一個無比堅定的決定

看著李悅的眼神，在這片廣袤的星空下面，無比堅定的大聲宣布道：“我們立刻把婚結(jié)了，什么都不要等了，就在這里，在你剛剛說的那個夏天的圣誕節(jié)那天結(jié)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