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保羅整準備出發前往島國，卻因爲意外到來的卡琳娜耽擱了下來。

“保羅先生，我們國內的新設備正在開始建造，最多三個月就能夠交付，你承諾的貸款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交付，要是你突然反悔，這損失該誰來陪啊。”卡琳娜巧笑倩兮，帶著笑意嗔怪道。

保羅微笑著道：“卡琳娜，洛杉磯有幾處不錯的地方，有興趣去玩玩嗎？”

“我不是來玩的，真的是想盡完成談判。”卡琳娜慢慢的變得認真，“保羅，我個人，還有我們蘇聯都很想這個項目成功。如果你個人有什麼要求，儘可以對我提出。”

看了對方的態度，保羅知道了，對方的情況真的很嚴重，說實話這也正常，畢竟現在已經是1990年七月，一切都已經進入了倒計時。

從上次談判之後，雙方簽訂了一個草擬的協議，之後保羅對於這次的交易似乎並不怎麼上心，在歐洲的吉姆，也沒有權利決定，因此卡琳娜纔會直接跑來洛杉磯，這次卡琳娜是帶著任務而來，務必一定要有個結果，最好是一個好結果。

實際上，保羅不過是試探，同時也在準備一個完整的計劃，現在結果已經得出來了，他自然也不會想要拖延，道：

“好吧，卡琳娜，那就談談好了，我這邊的顧慮其實很簡單，那就是局勢的動盪，會導致太多意外地結果，所以我不想要過多的扯皮，另外我在瀘市第二期的投資落地期限也已經所剩不多，我希望一切最好快一些完成。”

聽完保羅的話，卡琳娜身後一位中年人微微一笑：“保羅先生，這也是我們的意思。”

保羅知道這位跟卡琳娜一起來的中年男子名叫卡洛夫，看他的模樣，多半纔是真正做主的人，於是保羅對他微微點點頭：“原先的條款基本沒什麼變化，現在我的問題就是需要更多的盧布貸款，同時從你們那裡採購更多的東西，至少要二十億盧布的貸款。”

那位卡洛夫聽了之後，直接回答道：“二十億盧布，甚至更多的貸款都沒問題，但我們希望您能夠拿出來實際的抵押物，優質資產，最好是拿出上市公司的股份作爲抵押。”

保羅呵呵一笑，卻是直接道：“如果我能拿出來足夠的股份抵押，那麼是不是我就不用貸款給你們了？你們這是打算一筆貸款獲得兩筆好處啊。”

之前對方給保羅盧布貸款，保羅給對方美元貸款，這就是交換，可這個傢伙還想要抵押，保羅當然無法接受這樣的條件。

談判似乎一下子陷入到僵局，一旁的卡琳娜神情緊張。反而卡洛夫笑瞇瞇的摸出煙盒，點上煙，對保羅道：“保羅先生，你願意提供的貸款額度實在不算高，反倒是需要我們提供大量的盧布貸款，我們也需要考慮風險。”

“所以上一次我才提議我們可以一筆筆的分批交易。”保羅說道：“我可是很有誠意的。”

“這我相信。”卡洛夫點點頭，“保羅先生，我今是想盡量解決問題，相比於直接貸款，你有沒有想過，投資我們的美元債券呢？”

“美元債券？”保羅微微一愣：“您能否介紹一下您的計劃？”

“我聽說你是富國銀行和渣打銀行的大股東，因此想讓您包銷二十億美元的三年期債券。

當然，沒有包銷的折扣優惠，不過我們同意爲你提供三十億盧布，甚至更多的貸款，不過這筆貸款是有先決條件的，那就是隻能夠用在預先討論過的項目上，我們可以在抵押上放寬限制。”

保羅眉頭一挑，看來對方知道自己是銀行大股東的事情，就另外動了心思，對方顯然是想要通過保羅的渠道，獲得更多的美元。

“看來貴方的消息很靈通啊。”保羅說完，就開始陷入了思考。

對方提出來的其實是某種換幣協議，蘇聯政府借給保羅盧布，而保羅購買蘇聯的美元債券。

一般來說，這倒談不上誰佔便宜誰吃虧，可是現在的情況很不一般啊？蘇聯在一年多之後就要解體了。

保羅曾經聽說過，當年蘇聯大舉借債，到繼承蘇聯遺產的時候，俄羅斯根本就無力償還那筆鉅額外債，而且不斷的違約，一直到後來石油價格暴漲，才慢慢的償還乾淨。

如果讓保羅通過銀行渠道承銷債券，到時候蘇聯違約，就要有承銷的銀行來承擔違約的責任，這對於銀行的信譽是一個大損失，尤其是富國銀行根植於北美，接下來幾年更是發展的重要時期，需要顧忌影響。

到時候最佳的維護銀行信譽的法子，就是保羅自己將這些債券在三年後接手過來。

也就是說，如果購買了那些債券後，肯定按期拿不到，爲了銀行的發展，保羅最好自己接手，然後只能夠等待對方多年以後慢慢的償還。

如果算上貨幣貶值，就算是有一些利息，保羅也會有一定的虧損。

當然完全拒絕也不行，畢竟盧布貸款實在是太誘惑人，相比於收益，購買那些債券的損失就可以忽略不計了。

而且也正好趕上瀘市第二期投資，一共四十億美元的投資，其中一半相關的機械、汽車等重工業投資，完全可以通過盧布貸款解決，這樣算來，相當於自己省下來了二十億美元，似乎也不吃虧。

那該不該答應呢？或者說，能否爭取到更有利的條件呢？其實這時候，保羅已經是傾向於達成協議了。

“這些債券需要我立即購買嗎？”

“當然不，我們可以先簽訂協議，會留給你籌款的時間，只要您在今年之內購買。當然違約金可能比較高，10%。抱歉，我想這樣的條件已經夠優惠了。畢竟你獲得的那些美元債券是會支付利息的。”

此時的卡洛夫表情輕鬆，其實他內心裡是相當緊張。

剛纔保羅沒有一口拒絕，而是開始考慮，說明對方是有承擔這二十億美元債券的能力的，能夠拿出來二十億美元的現金，這纔是交易能夠談下來的基礎。

畢竟保羅想要獲得盧布貸款，也不是空口白牙能夠拿到手的，對方也都不是笨蛋，沒有好處，自然也不可能隨隨便便的貸款給保羅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