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葬禮一般都爲火葬,有僧人唱誦經文,作法爲死者超度。今天是老國王西森奴克的葬禮。葬禮就在僧王所住的寶隆寺舉行,寺廟的僧人提前就準備好了葬禮所需的一切。一早就派人去將老國王西森奴克的遺體迎到了寶隆寺。
僧王伊南克布也是早早就帶著寺裡的僧衆前來主持葬禮。在宮中伺從的幫助下,再一次爲老國王的屍體淨身整容,待一切準備妥當後,衆僧要圍繞著搭建好的焚屍臺唸誦九遍經文後,由僧王做完法事。作爲老國王的子嗣以及各部大臣纔要下跪,三叩九拜。
小王子哈瑪裡特和衆多大臣畢恭畢敬的站在那個焚屍臺前,等待僧王法事完畢,參拜結束後,由僧王主持祭祀儀式,然後纔將老國王的遺體和陪葬聖女一起火焚,也就是火葬。今天前來送別的普通羣衆也很多,他們都疑惑的看著那個焚屍高臺上矗立著一個十字架,十字架上綁著一個白衣少女。
女子一身純白的輕紗古樸長袍,寬大的衣袖和零落的衣襟在風中來回飄舞著。女子白紗遮面,雖然看不見她的整個嬌容,但從她那秀美的大眼睛和一頭飄逸的青絲可以判斷,這是一位貌是天仙的女子。她那清澈的眸子像是皓月蒼穹中最亮的恆星,那麼耀眼奪目。
“難道她就是陪葬的聖女?這麼年輕貌美,真是可惜呀!”“是呀,也不知道這女子是從哪來來的?”遠處有些人小聲的議論著。他們怎麼也不會想到,眼前這個貌是天仙的少女,就是十幾年前被僧王所救的那個奄奄一息的小姑娘。彈指十幾年過去了,當初那個瘦小邋遢的小女孩現在已經亭亭玉立了懇。
就在僧王做完法事準備進行下一項時,人羣外突然傳來一陣喧鬧聲。大家都知道今天是老國王的葬禮,誰敢在這裡喧鬧,那會讓所有人唾罵,並遭到王宮人最嚴厲懲罰。除了那些唸誦經文的僧人和正在做法事的僧王,剩下的人都將目光轉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就見幾個人拔開人羣,走了進來。爲首的正是老國王的大兒子森哈莫林,在他身後跟著一男倆女。“大王子殿下來了,看來今天將會有事情要發生。”一人小聲說道。
“聽說森哈王子去華夏了,他身後那三人又是誰?”另一個人問道讓。
“是不是森哈王子在華夏搬來的救兵?”“嗯,我看有可能。”
“你們小聲點,不要再討論了。當心被他們聽見,你們就要準備腦袋搬家吧。”另一個傢伙拍了拍兩人的肩膀,小聲提醒到。
“阿彌陀佛!原本以爲王子殿下趕不上老國王的葬禮了,沒想到還能來得這麼及時,還能趕上見老國王最後一面。”僧王做完法事,轉身看著到來的森哈莫林,對其敬禮說道。卻將目光轉向森哈王子身後的楊欣龍,他感覺到這個年輕人就是那晚在銀殿屋頂出現的人。
而楊欣龍則將目光注視到被綁在十字架上的那名少女身上,而就在楊欣龍將目光盯向女子時,那名女子突然也擡起來頭,四目相碰的那一瞬間,彼此同時嗅到了一種前世就存在的熟悉氣息。彷彿時光倒退了很多年,也許是幾個世紀,甚至更加久遠。
這是一種非常奇妙的感覺,就想有些人第一次見面,就一點兒也不覺得陌生。是曾相識,又好像是一個失蹤好久的朋友,你一直把他藏在心底,在一個不經意的轉角,你們突然碰面,然後相視一笑。
楊欣龍也好奇,這些天他一直有一種感覺,莫名的感覺,他覺得在這個世界上,彷彿有一個人與自己靈魂是共通。特別是來到金邊後,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就像那天晚上,像是有人在夢裡呼喚。此刻,他終於明白了,那個一直在心靈深處呼喚自己的人,就在自己眼前。從她的目光裡看到了那種久違而又熟悉的感覺,夢裡的她跟現實的她盡是如此的相似!
女子手腳被綁,整個人懸掛在空中,但絲毫沒有覺得痛苦。從見到楊欣龍那一刻,她的眼神裡充滿了欣喜和激動。“自己期盼已經的他終於到來了,謝謝老天給我這個機會。就算讓我現在死去,我也心甘情願了。”女子注視著楊欣龍,兩行晶瑩從眼角滑落。
楊欣龍不知道她爲何落淚,心裡卻恨不得馬上上前將她救下,但是理智告訴自己不能這麼做。先要將森哈莫林的事情解決了,如果他重掌大權,也許就能將她赦免了。森哈莫林緩步走上高臺,看著靜靜地躺在高臺頂端平面上的父親,眼眶溼潤了。
“父王,兒臣來晚了。沒想到您去得如此突然,臨走時兒臣也沒能陪伴在您左右,是孩兒不孝。”森哈莫林跪在父王的遺體前,懺悔道。誰說男人流血不流淚?只是未到傷心處。下面的也是他的兒子,但父親的離開倒像是了卻了他的心事,傷心就更不用說了,心裡指不定怎麼高興呢。而森哈莫林卻是真正爲自己父王的離世感到傷心。
原本法事完成後,就要將老國王遺體火化的,現在森哈莫林前來哀悼,就只得等他哭訴完之後纔可進行。但有些人卻等不及了,比如小王子哈瑪裡特,他給僧王伊南克布遞了個眼色,希望他趕快向下進行,以免時多生變。僧王領悟,走上高臺,扶起森哈莫林安慰道:“逝者已逝,請王子殿下節哀。我們要送老國王上路了,怕是錯過了吉時入不了天堂。”
“謝僧王。我出行前父王都好好的,只是略感風寒,爲何突然離世?我心裡難受呀。”森哈莫林說話時,瞄了一眼僧王,然後將目光盯著臺下的哈瑪裡特,問道:“你能給我一個解釋嗎?”
衆人都見目光轉向哈瑪裡特,雖然面帶衆人質疑的目光,哈瑪裡特還顯得那樣鎮定沉著,面無表情的說道:“我不是醫生,父王的病情爲何突然加重,我想宮醫可以給你個解釋。”說完,哈瑪裡特示意人將那名宮醫,也就是一直爲老國王醫治的醫生叫來。
沒過多大一會,那名醫生來了,陪同他一起前來的還有掌管軍部的賀吉班。“賀元齊,小王子說你知道父王的死因,現在就請你當著大家的面,將原因說出來。”森哈莫林見到前來的那名宮醫,眼神灼灼的盯著他問道。賀元齊和國防部長賀吉班是親兄弟,也是因爲賀吉班的原因纔將他聘請到宮裡做專職醫生的。賀元齊顯然心中有愧,不敢與森哈莫林對視。他偷偷的瞄了一眼不遠處的哈瑪裡特,見他眼神裡充滿殺機,整個人嚇得一哆嗦。這一切當然沒有逃過森哈莫林以及楊欣龍的眼睛,於是森哈莫林說道:“你放心,只要你實話實說,我保證沒有任何人敢對你不利。”
得到森哈莫林的保證,賀元齊稍微平靜了些,將目光轉向自己的弟弟賀吉班,見他對自己點點頭。賀元齊心裡總算踏實下來,於是便對大家說道:“是的,國王的確是感染風寒,我給他診治幾次後基本上已經痊癒。但沒過兩天,伺官來報說國王的又叫頭痛,像是比以前更加嚴重了。
我覺得不可能,只是個小小的感冒,原本都已經痊癒了,怎麼會又復發了?在伺官的陪同下,我來到了國王的寢宮,對躺在牀上的國王進行了一番診斷,結果發現發現”賀元齊說到這,又看了看哈瑪裡特,見他陰沉著臉,便不敢在說下去了。
“你發現了什麼?快說!”森哈莫林知道這是個機會,可能真的被自己猜中了。但是他還是很迫切要知道答案,一個替父王伸冤的答案,一個能扳倒哈瑪裡特的答案。
賀吉班上前兩步,拍了拍自己哥哥的肩膀說道:“說吧,讓大家知道真相。”賀元齊沒敢再看哈瑪裡特,點點頭正準備說的時候,哈瑪裡特說話了。“胡說八道,分明就是你醫術淺薄,診治失誤才導致父王病情加重的,現在又想編出一套說辭,準備開脫。原本我見你忠心耿耿,跟著父王這麼多年,不予計較。沒想到你喪盡良知。來人啦,將他拿下。”
“你撒謊!老國王是被人下來毒,跟我診治沒有關係。”賀元齊沒想到哈瑪王子居然會反咬自己一口,於是,就大聲爭辯道。這一下所有人都知道怎麼回事了,至少都明白老國王並非病死,而是受人傷害致死。大王子森哈莫林遠赴他國訪問,宮中只有小王子一人,答案顯而易見。
“你們都愣著幹嘛!還不將這個殺人兇手給我拿下。不,要將他在父王遺體面前當場誅殺,以慰父王在天之靈。”哈瑪裡特大聲衝那些近衛軍吩咐到,這些近衛軍也是隸屬軍部賀吉班的管束,沒有賀吉班的命令,他們可不敢擅自上前,更何況要抓的那人是賀吉班的哥哥。
哈瑪裡特見所有的士兵未動,就知道原因了。於是,轉身看著高臺上的僧王,說道:“殺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