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磊皺眉看著江夏,對溫婉的話置若罔聞,見江夏沒反應,直接走過去她身邊。
江夏正低頭看著瓦片,她在衡量這嬌弱的身體一次能搬得動幾塊,周承磊說話她聽見了,但是她以為是對溫婉說的。
她伸手,決定一次搬十塊穩妥點。
手才伸出去,就被一把拉住。
周承磊握住江夏的手腕,微微用力就將她拉離板車。
江夏愣了一下,不解的抬頭看向他。
“剛剛沒聽見我的話?”周承磊皺眉。
江夏:“......”
聽見了,只是不知道是和她說的。
周承磊將她拉到門口屋檐下:“坐著,手不疼?我給你的藥上了沒?那是云南白藥,藥效很好,你上一點,第二天就不疼了。”
溫婉看著周承磊拉著江夏走開,臉色漲紅:原來他那話不是和她說的?
是她自作多情了!
江夏:“我晚上睡覺再上。現在還要干活,上了也會蹭掉,浪費。”
云南白藥藥效確實好,就是用她手上的傷有點大材小用了,那藥應該不便宜。
江夏順勢在門檻上坐下,拿起放在旁邊綠色的軍用水壺,正想擰開。
周承磊長臂一伸接了過來幫她擰開,遞給她:“沒什么活要你干,早點上藥早點好。”
說完,他就走回去幫忙搬瓦片。
江夏接過水壺,也沒急著喝,招呼太奶奶:“太奶奶,太陽大,過來坐坐,喝點水。”
太奶奶笑呵呵走過去,江夏將水壺遞給她,她擺了擺手:“我不渴,這可是阿磊給你擰開的水,我怕甜齁,老人家吃太甜不好!”
江夏:“……”
太奶奶在江夏身邊坐下:“我家阿磊是不是很會疼人?”
這點江夏無可否認,她想起昨晚自己的衣服都是他洗的。
“我覺得太奶奶更會疼人,心疼我,不舍得喝水,想讓我多喝點就直說。”說完她仰著頭開始喝水。
太奶奶笑呵呵的。
這孩子能說會道,和話少的阿磊正好相配。
相處了半天,太奶奶越來越喜歡江夏。
這孩子干活快,身體嬌氣,人可一點也不嬌氣,有一股韌勁。
村里人都說她遲早跑路,她看不!
“阿磊娶了你有福氣。”
江夏直接嗆著了:“咳咳咳.....”
周承磊的官配可不是她!
而且人家可急著和她離婚呢!
周承磊聽見江夏的咳聲,扭頭看過去。
太奶奶發現周承磊看過來,大聲道:“阿磊,小夏說嫁給你有福氣!”
江夏瞪大眼:她哪有這么說!
“哈哈......”太奶奶哈哈大笑。
周承磊知道是太奶奶逗江夏,也沒在意,轉身繼續搬瓦。
溫婉:“……”
她看著對面似乎和她刻意保持距離搬瓦的男人,心里驚訝極了,怎么回事?
兩人不是要離婚嗎?
這架勢,怎么不像?
江夏怎么會這樣說?
溫父正好這時候問周父:“你這房子好像很久沒住人了,怎么又修補了?”
周父:“孩子都結婚了,原來的房子不夠住,小兒子兩口子搬過來住。”
溫婉驚訝得脫口而出:“他們兩個人搬過來住?”
周父詫異地看了她一眼,不明白老溫這女兒為何如此激動,還是道:“嗯,我們兩老也一起過來。”
溫婉若有所思。
上一世不是這樣的啊,她明明聽說江夏和周承磊離婚后,就直接進城去找她的姘頭了。
她還聽說江夏結婚證都沒領就無名無分的跟了吳啟志。
后來她坐火車去上大學,還看見江夏和吳啟志坐火車去找她的父母,吳啟志還叮囑江夏一定要說服她父母幫他安排一份工作。
不是現在這樣的!
周承磊應該和江夏離婚,江夏應該跟吳啟志在一起才對。
哪里出錯了?
江夏和太奶奶一老一嫩坐在屋檐下看著他們搬瓦片,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主要是江夏在問,因為她怕被問,索性就掌握主動權,旁敲側擊的趁機了解一下周家和小漁村的情況。
瓦片很快就卸完,周承磊整個過程眼神都沒給溫婉一個,甚至一直繞開她來搬瓦片。
瓦片卸完溫婉也得跟著溫父離開。
她忍不住回頭看了周承磊一眼,不明白哪里出錯了。
如果周承磊不離婚,那她怎么辦?
她又看了看坐在角落皮膚水嫩,白得發光的江夏。
不,他們會離婚的。
江夏受不了農村的生活,她想當官太,現在住這破屋,她一定受不了。
等那個大臺風來了,屋頂都被刮走,估計就將她嚇得跑了。
一朵在溫室里長大的花,經受不起風雨的打擊。
她記得上輩子有一個大臺風在這一帶登陸,臺風過后海灘上留下了許多蝦,當時這村子的人連小孩撿的蝦都能賣十幾塊。
她也等著這個臺風來,到時候撿蝦大賺一筆,那樣高三學費和生活費都解決了。
太奶奶說要回去做飯,江夏也站起來對周承磊道:“我回去幫忙做飯。”
周承磊正準備爬上屋頂將一些碎瓦片清理干凈,聞言看了她一眼,第一個念頭是她會做飯嗎?
然后他的視線落在她手上:“不用,我媽和大嫂會做。”
這時周母一手拉著周舟,一手提著一個紅綠黃三色塑料織帶編織的菜籃走進來:“吃飯啦!吃完再干。”
周舟脖子上掛著一個軍用水壺,乖乖的道:“爺爺,小叔,小嬸嬸吃飯啦。”
周父正將沙子和水泥混合在一起,到時候加點水進去,攪拌一下就成水泥沙,聽了周母的話放下鐵鏟,去洗手吃飯。
周母從手提籃里拿了兩個銀色的鋁飯盒遞給江夏:“這是你的,這是承磊的飯。”
周承磊手上身上都是水泥灰,他走去洗手。
江夏接過來笑道:“謝謝媽。”
周舟抱著一個綠色的軍用水壺,怯生生的來到江夏面前:“小嬸嬸,要不要喝水?”
江夏笑得更溫柔了:“謝謝周舟,嬸嬸這里也有,嬸嬸不渴,水給爺爺。”
“好。”周舟如蒙大赦,又跑去將水壺給周父。
周承磊洗干凈手和臉,一臉是水的來到江夏身邊,接過她遞過來的飯盒:“你去門口坐在門檻上吃。”
說完他轉身走開,拿起鋤頭放倒,直接坐鋤頭柄上,頂著大太陽。
江夏看了一眼,“這么曬你坐那干嘛?一起去門口坐啊!你干了半天活,不喝點水再吃飯嗎?”
這里又沒有凳子,屋里又悶熱,只有大廳門口的屋檐下曬不到太陽,涼快一點。
但屋檐下己經沒有位置。
周父拿著飯盒直接坐在一包水泥的上,周母也拉著周舟去坐另一包沒開的水泥。
水泥是放在屋檐下的,坐在上面太陽曬不到,比坐門檻石還舒服。
周承磊看了一眼她,陽光下她的皮膚白得晃人,眼睛深湛清澄,沒有厭惡,也沒有嫌棄。
他剛干完活一身的汗和灰塵,尤其是出海回來一身的魚腥味,她看他的眼神通常是看蒼蠅一般的。
一起坐,她不嫌棄他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