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久從里面出來的時候氣色變差了不少。
不過人沒什么大礙,就是這三天都不能動用靈力,需要慢慢恢復,不然會被那股頑固的瘴氣乘虛而入。
西秀秀看見對方是被白一忱扶著出來的,漂亮的臉蛋上笑容都險些維持不了。
她好似親昵地關心道:“陳三久,你沒事吧。”
后者抬眸看她貼了過來,實則與白一忱的距離更近些。
她把胳膊從白一忱手里抽了出來,語氣冷淡,“謝謝西同學關心,我沒大礙,何東已經醒了,你們可以去看看他,記得這些天讓他好好休息不要出去亂跑。”
說到底何東雖然是個男子,可卻是七月十五所生,按照生辰八字來說就是天生陰氣重,容易吸引臟東西,加上他碰到的正好是自己的法器“幡龍令。”
那玩意不是一般人能駕馭得住的,里頭封印的都是些自己那會兒修真時候叫得上名字的精怪惡鬼,最喜食人惡念,所以在沒有自己加持的情況下,會有些東西跑出來也實屬正常。
而何政得到消息,哭喪著的臉立馬愣住而后狂喜。
連道了好幾聲謝,他趕忙跑了進去,對著被打成豬臉的兒子噓寒問暖。
“爸,我怎么覺得自己臉有點腫,還有點疼,發生什么事了,我怎么會睡在床上,我不是應該還在B市嗎?”
“臭小子,你還說呢!要不是你賀叔叔給我打電話,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就要死在那了,好端端的跑人破廟里玩什么,碰了臟東西回來,你都不知道,要不是人大師法力高強,你今天晚上就要我們白發人送黑發人,提前去見你爺爺了。”
何東完全不記得這期間發生的事情。
他只是看到鏡子里那張明顯被人打過的臉,面上滿是懵逼。
然后沉靜幾秒,他瞳孔驟然緊縮。
“我想起來了,我是撞鬼了,而且還是一群鬼!”
何政夫婦相視一眼,剛要說什么,陳三久就從門口打斷:“要不你跟我說說發生的事情?”
“這位是陳三久,就是救你的大師。”
何政見兒子一臉迷茫的模樣,趕忙介紹。
現在他可不敢小看陳三久,雖然相貌平平,可見到白一忱那護前護后的態度還有陳三久先前的那番話,以及屋里頭先前鬧出過的動靜。
陳三久就算年紀小,那也是實打實有本事的。
他是警察本不該信神鬼一說,可現在這事落自己頭上,他是不得不信。
對陳三久態度更有了幾分尊重。
不然就憑先前自己那個態度,任何一個有本事的人,都不會輕易原諒他。
何東有些認生,但見父母都一副讓他說的模樣。
他道:“事情是這樣的,前些日子我跟幾個朋友去B市郊外旅游,說來也奇怪,我們已經做好攻略連地點都選好了,結果去的時候卻連地方都沒找到,還到了一個村落里,那邊燈火嘹亮可是卻一個人沒有。
我跟朋友都走散了,不小心來到了一個廟里,上面擺著一個狐仙和一個很奇怪的令牌,我就好奇想摸一下,結果摸完后我就暈了過去,中間我做了個很長的夢,夢里我被很多不像是這個世界上該有的怪物包圍,他們不停地咬我,還吃我的肉,但是我卻死不掉,只能感覺到疼。”
何東的臉上忽然白了幾分,明顯是想到了那會兒的遭遇。
他嘴唇輕顫:“我感覺自己死了又活,死了又活,爸,媽,那種滋味真的生不如死,他們還讓我親眼看著自己腦袋被扒開,讓老鼠吞我腦髓的樣子,我想掙扎,可是我根本從夢里逃不開,然后我醒過一次,知道有十幾個人把我送出了村落,之后....我真的一點印象也沒有了,我昏了多久,我朋友他們怎么樣了?”
何夫人回答:“你昏了足足有半年,你都不知道媽跟你爸這么長時間到底是怎么過來的!為了救你,找了多少關系!可那些大師哪回不是被你給打個半死,包括那個西秀秀,西小姐,她都被你打成重傷昏迷了。”
被點名的西秀秀臉紅了,對上何東錯愕又驚艷的眼神,眸子里滿是窘迫。
她是很喜歡博人關注,可是這種事情,這個何夫人能不能不要再提了!?這不是說她沒用嗎!
然后看何夫人又連對陳三久說了好幾聲謝,態度誠懇地像是要把這一輩子的謝謝都給說完。
西秀秀又忍不住眼紅。
再聽到【結識何政任務失敗,扣除一百積分,今晚12點倒計時毀容】
更是讓她感到一陣肉痛。
毀容意味著她會變丑,變丑就意味著這三天她都不能回學校。
自己好不容易在學校建立起的女神形象,不能被外貌所影響。
結果西秀秀以為的毀容,是變得特別丑,當天晚上才發現系統定義的毀容是讓她臉上多出來兩顆不是特別明顯的痘痘,用遮瑕膏遮一下就能擋住。
該說很不愧是作者的親女兒嗎?懲罰都懲罰的那么輕。
陳三久聞言,心下多了幾分了然。
何政道:“話是這么說,你以后也不要出遠門了,更不要去找你那些朋友了。”
何東剛還沉浸自己竟然昏迷了半年之久還把人打傷的震驚里,聽到父親這話,他抬頭問:“為什么啊?他們— —”
“因為跟你一起去旅行的人里,只有你一個活著回來了。”
何政直接把兒子的話給打斷:“你們旅游時候用的背包,全部被人丟到了山腳下,你賀叔叔出警在你們旅行的地方地毯式搜索一個月,卻連一具尸體都沒找到,人都失蹤了,除了你,不過你的消息被我讓人封鎖,所以現在所有人都以為你們是一起不見了的,不然你以為你還能好端端地在家待著嗎?”
“那...那他們會不會也是被困在什么地方了,或者是被綁架?”
白一忱直接回答:“不會,因為你說的那個地方我熟悉,不過因為一部分原因我不能告訴你那里到底有什么,我只能說你們去的地方不歸ZF管轄,所以你們想找到同伴的尸體根本不可能,何叔,我說這句話的意思你應該明白,人確確實實已經死了。”
何政因為田老的關系知道白一忱的一些底細,異人,修士。
不歸ZF管,說明何東碰的那地方也是跟這些身份的人有掛鉤,既然都超出了法律能管的地方。
那那些失蹤的人下場,可想而知,默默點了點頭。
何東還想在說什么,被何政攔住。
“夠了,不要再問了,你先好好休息,等休息好了,再跟我去你賀叔叔那登門道謝。”
然后留下何夫人陪著何東,自己把人都摟摟出去。
何政又對陳三久道歉:“不好意思,先前那樣態度對你。”
如果沒有得到幡龍令的下落,陳三久或許還會心存不耐,但現在不會了。
她搖頭:“沒事,貴公子既然安然無恙了,那我也就先走了。”
“要不吃個晚飯再走吧,在座的各位都為我兒子出了份力,總不能連讓我說聲謝謝的機會都不給。”
陳三久還是拒絕。
西秀秀是很想留下攀上何政這個靠山的,奈何這個事情她從頭到尾沒幫上過什么忙不說,反讓自己出來笑話,受了傷,成了陳三久表現機會的墊腳石。
所以她要是說自己可以留下來,簡直就是再搶對方的功,說白了就是不要臉。
她聰明,自然不會做出這種事,便笑著搖了搖頭。
只能心里暗罵陳三久不識抬舉。
陳三久是被何政專車送回來的。
回來的時候,蘇念念已經結束聚魂。
他們現在住的是新房子,出門的時候她就把家搬好,讓人把王冰抬到了最舒適也是最大的一間房,然后施了個清心術,不受有害氣體污染。
看她臉色不對,蘇念念湊過來詢問,聽她緩緩道來何家的事情,立馬就猜出她想說什么:“你要去B市?”
“恩,大概后天就動身,B市的事情刻不容緩,所以我媽就— —”
話還沒說完,一道不和諧又脆弱的聲音忽然在屋里間響了起來。“安安,你去B市做什么?”
驚的陳三久下意識轉頭看向臥室方向。
果然,那昏睡已久的女人醒了過來。
眼角布滿了歲月的細紋,雙眸與她對視。
蘇念念是靈體,王冰看不見。
陳三久朝她走了過去。
“媽,我是有事情要處理。”
“有什么事比學習重要,你考試了嗎?這里......是什么地方?我睡了多久。”
從王冰出事到現在,陳三久算了算,她說:“一個月了,媽,你醒過來真好。”
且不等王冰反應,她直接張開雙臂將其抱住。
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兩人相擁,彼此能感受到對方的激動與欣喜的情緒,她的后背更是被輕輕地拍了拍,帶著安撫之意。
王冰說:“我昏迷的這段時間,你照顧我一定很辛苦吧。”
眼眶幾乎下意識地泛了紅。
陳三久感覺到胸口傳遞來小三久還未消散的委屈意識,她說:“沒有,照顧你怎么會辛苦,你是我媽啊。”
王冰卻倏地紅了眼,直接給了她一巴掌,難過道:“你真當我成了植物人,就一點知覺都沒有了嘛!我知道你自殺了!你說,你怎么能那么狠心,這么不愛惜自己的生命!
你讓媽媽醒過來,萬一看不到你了怎么辦!?留我一個人在世上嗎!?我就你這么一個寶貝女兒!我養你那么大,難道就是為了讓你受委屈的嗎!你有什么事就不能跟我說,非得自己一個人承受嗎!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自己醒來時候你不在!”
那一刻陳三久好像明白了何政夫婦的心情。
而王冰眼里的后怕,讓陳三久知道被親人在乎是什么感覺。
她什么也沒說,或者說是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只能低著頭任由對方數落。
然后聽到門外的按門鈴聲音。
她走了過去開門,見來人是快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