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7 十年

何駿離開的時間雖然不長，卻有和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大腦根本管不住眼睛，好像進了大觀園的劉姥姥，一個勁地往外看，瞅什么都覺得親切。

豈止是何駿，其他人也興奮地竊竊私語，幾十對眼珠子四面八方亂瞅一通，車廂里一片竊竊私語。

要不是車頂和車頂不透光，非把頭頂上的天和腳底下的地都瞅出窟窿不可。

甭管是誰，扔到毛都找不著一根的寒武紀呆一陣子，肯定都跟這些歷盡劫波的幸存者一樣，覺得現代的一切無比親切。

不知道是誰第一個提到了留在近代的強雷，大伙不禁為之感慨，只要再堅持一個時間就能回現代，而且只是在洪水里泡幾天，沒什么其他的危險，可惜了強雷這個人。

人心都是肉長的，強雷做的好事，大伙看在眼里記在心里，哪能說忘就忘？

駱家琪和別扭湊在一起嘀嘀咕咕，一個勁兒為良子不值。

打鬼子不是良子一個人的事，缺了誰，奮發圖強的國人一樣打鬼子。

何駿沒心思說話，坐在靠窗的位置上靜靜地看著車外的景色。

隨著大巴漸行漸遠，小區附近掩飾不住的破敗也慢慢地消失，車外的街道和建筑變得正常許多，很快就[ 看到了熟悉的景色。

他看了看手表，表上的指針剛剛越過五點的位置，他捅了捅身前的戰士問道：“兄弟，現在幾點了，這個能說吧？”

戰士不好意思地笑笑。翻開手腕看了一眼，回答道：“上午九點零六分。”

“謝謝。”何駿禮貌地道謝。目光掃過戰士的腕表，眼中露出驚詫的神色。“手表不錯啊，新款智能手表？哪里買的？”

戰士手腕上戴的并不是通常意義上的腕表，而是只表面表帶同樣寬大，好似微型平板電腦似的東西。

戰士臉色微微一變，不動聲色地扯扯袖子蓋住手腕：“配發裝備。”

“喔！”何駿了然，摘下手表校正時間，“沒想到啊，現在的裝備都這么先進了。”

戰士的臉色變化沒逃過他的眼睛，覺得這大概又是什么新配發的數字化終端一類的假寐裝備。所以他識趣地閉嘴沒再多說。

戰士顯然松了一口氣，打定主意再也不理會何駿。

何駿重新戴好腕表，抬頭再看窗外時，瞳孔突然一縮。

在他極其熟悉的大街上，少了一棟幾十年前的八層老樓，取而代之的是一棟幾十層高，外墻鑲滿玻璃，看起來富麗堂皇的大廈！

他不由地眉頭一收，心里冒出個疑問：這棟樓是哪兒來的？

以第一次穿越的經驗來看。穿越后經歷的時間與現代的時間幾乎同步，也就是說，穿越到其他時空呆上十天再穿越回現代，小區在現代消失的時間也是十天。

十天的時間。怎么可能讓一棟舊樓變成新建高層？

他在雪湖市生活了幾年，不敢說對整個城市了如指掌，可最起碼對自己家到城區之間的情況了然在胸。絕對不有記錯哪怕一丁點。

難道強雷等人留在31年，真的導致了蝴蝶效應？

可是轉念一想。這個理由壓根兒就站不住腳，若真是這樣。早在小區穿越之前，就該有這棟大廈，他記憶中的絕對不會是什么老樓。

究竟出了什么問題？

何駿突然有一種不安的感覺，心跳突突地越跳越快。

他很想叫個人看看外面，印證一下自己的記憶，可他身邊坐的偏偏是詹小龍這個洋鬼子，讓他連個商量的人都找不出來。

何駿心頭滿是懷疑，表面上卻不動聲色，繼續看外面的景色，那棟多出來的大廈還沒離開他的視線，另一棟沒有任何印象的建筑又進入了他的眼簾，何駿的疑惑更重了，開始仔細觀察外面的情況。

除了建筑有些不同，街道還是原來的街道，但是上午九點多了，街道兩側的門面卻卷簾門緊閉，沒幾個開門的。街上的行人也很少，而且個個行色匆匆。路上的車輛也不是很多，與記憶中人流如織，車流接踵的景象反差極大。

難道人少是因為計劃生育提前實施，總人口減少？車少是因為提倡環保？

何駿腦子里不著邊地轉著連他自己都不相信的念頭，怎么也想不通其中的關節。

車又開了一小會兒遇到紅燈，大巴停在斑馬線后數秒，幾輛車慢慢地停在大巴一側，一齊等紅燈。

其中一輛車恰好停在何駿的位置后方一點，他隨意地掃了一眼，目光卻好像被強力膠粘在那輛車的擋風玻璃上一樣，瞳孔一陣緊縮又一陣放大，怎么也拔不出來。

坐在何駿身后的駱家琪發現他的表情不對勁兒，趕緊問道：“駿哥，你怎么了？”

何駿心中掀起驚濤駭浪，臉上卻面沉似水，默默地搖搖頭，收回目光，像個聽話的乖寶寶一樣一語不發。

駱家琪疑惑地與別扭對視一眼：“駿哥這是怎么了？”

“不知道啊，他到底看什么呢？”別扭好奇地往外看，一眼看到了一棟多余的建筑，不禁瞠目結舌：“那是哪兒來的？”

他們倆剛剛一直自說自話，壓根兒沒注意外面的情況。

駱家琪也傻了眼，想起何駿的異常，他突然覺得車里的氣氛不大對勁，有點安靜的過分，趕緊站起來回頭一看，發現大家全都盯著窗外，每個人的表情都像開了染坊般變幻不定。

“駿哥！”駱家琪一把掰住何駿的肩膀，明明有滿肚子的疑問，一時間卻不知從哪兒說起。

何駿眼皮一抬，看了看前座那個戰士。

戰士表面上仍然鎮定，可脖子上青筋暴起，僵硬得如同石化。

何駿心頭的震驚已經平復了許多，他看著戰士的側臉深吸一口氣，沉聲道：“豆子，這不是咱們的時代。”

他的聲音并沒有刻意壓制，聲音在安靜的車廂里一路傳播到最后面，心里已經有所猜測的幸存者不禁心神震蕩，車廂里瞬間鴉雀無聲，各種各樣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到何駿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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