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惠香一家怎么說都是老京都了,兒子雖然出生在清市,但每年暑假基本都會回京都住一陣子,當個地陪導游還能難倒他們?
這不,禾薇一家還沒到,賀家仨口就把六天的行程給安排妥當了。
第一天上午考慮都不帶有的,直奔禾父禾母最感興趣的古朝宮殿和天壇。
禾薇一家負責玩,賀家仨口負責介紹、拍照。
禾薇初一暑假時已把京都各大有名的景點玩過一趟了,但臨時組成的團隊和家庭式旅游屬兩種完全不同的感受,所以她依舊玩得很盡興,也拍了很多照。
全家福就拍了好幾張,打算回去后洗一張出來放大幾寸擺客廳的電話機柜上。
當然,和干娘一家也合了好多影。
除了全家福,還倆倆合拍、仨仨合拍的,總之,半天光景下來,許惠香的相機存儲卡就滿了。
“哎呀,早知就把備用存儲卡帶來了,我還想就半天工夫,應該拍不了這么多……”許惠香懊惱地直拍額。
賀許諾晃著手機,調侃道:“這么看來,還是我這手機的內存大咧,嘿嘿……不過話說回來,老媽你就是太懶了,就那么小一片兒存儲卡能占你包里多少位置啊,帶著不用總比要用了沒在手邊強吧……哎哎哎這是我的——老媽!老媽我錯了……”
許惠香把兒子的手機奪到手里,哼了一聲,說:“誰讓你這么說你媽?沒收沒收!接下來全程都歸我用!”
“啊啊啊!不行啦!我這還有任務……要用的啦!”賀許諾嗷嗷叫著,差點說漏嘴,連忙改了口,隨即一個勁地在他娘四周上躥下跳地討手機。
許惠香沒注意兒子咿哩烏嚕的抱怨,喜滋滋地拿著手機,跑去繼續給干閨女一家拍照了。
賀許諾沒轍。心說老大啊,不是我不給你發嫂子的照片了,而是手機被母上大人收走了。等中午吃飯時,看能不能拿回來吧。
他也是在出發來景區的路上才剛聯系上他老大的,本想和禾薇說的,結果還沒張嘴呢。他老大先一步來了短信,意即他會自己和未來嫂子聯系,不消他多嘴。
得!他還懶得當傳聲筒咧。賀許諾童鞋暗暗翻了個白眼。
嘴不能多,但得將她游玩時的美照發給他老大欣賞,賀許諾童鞋這一路可謂是任務重重。
哪成想半天沒逛完。手機被他老媽給收走了。萬一老大欣賞的正起勁,結果左等右等不見新照片進來,發信息過來問他了腫么破?
老大說暫時別讓家里人知道,雖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肯定是有事絆住了腳,要是被母上大人看到了短信,豈不意味著自己變相多嘴了?
嗷嗚——他能預見自己的下場有多凄慘了。
好在半天下來,賀許諾擔心的事遲遲沒有發生,吃完京都的名特產烤鴨,前往他姥姥家的路上。好說歹說總算從他老媽手里拿回了手機,一到手就給他老大發信息:“老大!剛剛手機被我媽拿去用了,我這就把后續的照片發給你啊。”
半天,那廂回了:“嗯。”
嗯?
要不要再簡潔一點?
賀許諾童鞋摸不準了,這是生氣了呢還是沒生氣?
正揣摩那位的心思,耳邊傳來他干姐關切的問詢:“圓圓,你在干嘛?一路上心不在焉的……”
好險好險!差點被發現了。
忙在對話框上點叉,然后收起手機,干笑了兩聲回道:“沒啦,我就是感覺有點犯困……”
“你是豬啊!吃飽了想著睡、睡飽了想著吃……”許惠香從前排回過頭。沒好氣地睨了兒子一眼。
賀許諾扯扯嘴角,心說老媽看在你替我解圍的份上,今兒個就不和你斗嘴了,不然你肯定說不過我。
……
到許家時。二老已經在客廳等了。
為了招待禾薇一家,今天特地沒讓親朋好友上門拜年,所以家里頭除了掌廚的老廚娘蓮姐,就他們二老。
讓蓮姐沏來一壺好茶,呈上京都有名的點心,大部分還是蓮姐自己做的。比外頭買的少油少脂多健康。
“人來我們老倆口就很開心了,干什么還帶東西啊。”許家二老把客人迎進屋內,看到禾家遞上的伴手禮,客氣道。
“媽我可是把您的精神傳達到了,他們啥時背著我偷帶上車的我都沒注意。”許惠香忙不迭澄清。剛下車的時候,看到禾家倆口子提著大包小包下來,她都嚇了一跳。
禾薇忙打圓場:“姥姥,姥爺,這些東西,大部分都是家里現有的,我媽年前自己做的,吃得放心,不是刻意去買的。這個袋里的是我自己做的保暖品,天氣冷的時候出門,戴上能保護要緊部位……”
“好好好,既是家里自己做的,那我們就收下了,買的這些一會兒回去了帶走,姥姥姥爺用不著,你媽還能拿去送送人,唉喲老頭子,你看薇薇給我們做的,暖呼呼的很好用啊……”
許老太太說著,已經把耳罩戴上了,既暖和又不會掉下來,笑得一臉開心:“這東西好,比帽子方便,出去散步,不怕耳朵受凍了。”
“嗯,確實不錯。”許老爺子瞧著手里的護膝,贊同地點點頭。
“哎呀看我!凈顧著說話了,趕緊坐,咱們坐著再說話。阿香你趕緊招呼客人啊,光杵著干啥,怎么過了個年人都傻乎乎的了……”
許惠香好笑地看了眼老母,招呼起禾家四口。
因為沒有其他客人,許家二老又熱情好說話,禾父禾母漸漸沒了來之前的拘謹。
大伙兒坐一塊兒品茶、吃點心、聊天。
說到大孫子的時候,許老太太拉過禾薇,笑瞇瞇地說:“你大表哥和女方那邊商定好了,今年的三月初九訂婚,六月初六結婚,因為是找的算命先生挑的日子,所以不好更改,不過我翻過老黃歷了,六月六你肯定放暑假了。到時和你哥一塊兒來參加,訂婚的日子實在請不出假來不了也不打緊,回頭我讓你干媽把喜糖喜煙啥的給你們帶去,大家伙都嘗嘗。沾個喜慶。”
說到許家大孫子許孟陽的未婚妻林素月,禾薇還是非常有印象的。
兩人私底下雖然沒有單獨聯系過,但在許家住的那幾天,幾乎天天碰面、吃飯,所以一聽他倆的婚事真的定下來了。禾薇也替他們感到高興,想著回頭準備什么禮物好呢?要不和當初送趙世榮的一樣——一幅“棗生桂子”的繡畫?
不管送什么,許老太太的邀請她肯定得應下了。
“好的姥姥。”
她不是還要代表毓繡閣清市分店出賽刺繡pk賽嗎?正好,倆個事一塊兒辦了。
許老太太高興地說:“好好好,記得你哥也一塊兒來啊,房間姥姥會提前給你們準備好的,放了假早點過來。哦對了,聽說冬子今年高考,我年前讓陽陽問他一個在華大附中教書的同學討了些他們學校的歷年高考模擬卷,回去了別忘記帶上。爭取考個高分啊,要是能來京都讀書,天天上姥姥家吃飯。”
禾曦冬受寵若驚。
華大附中的高考模擬卷啊,對清市一中的高三生來說可是十分難得的,市面上想買都買不到。忙向許老太太道謝,至于稱呼,自然是跟著妹妹喊姥姥了:“謝謝姥姥,我一定努力!”
“好好好!”許老太太眉開眼笑,之后讓幾個小的去園子里曬太陽打羽毛球,或是去書房看書玩電腦。她則和老頭子一塊兒,在客廳招呼禾家倆口子,熱情勁同樣讓禾父禾母受寵若驚。
當晚,吃過一頓豐盛的晚餐。被許惠香一家送回酒店后,禾母揉著吃多了的肚子感慨:“別說,圓圓姥姥家那個廚娘還真不賴,做出來的菜好看又好吃,以前覺得自己的廚藝還算過得去,家里來幾個客人。也不嫌臊地下廚搗鼓,吃了這一頓,才發現距離不是一般的大……”
禾薇放好洗澡水出來,聽到她娘的嘀咕,好笑道:“媽,人家蓮姐那是專業級別的,來許家之前曾在京都一家排得上名的大飯店里任大廚,要不是許家對她有恩,也不會放下大飯店的優渥待遇,來許家做廚子了……”
“這倒是。”禾母也不是愛鉆牛角尖的,經女兒幾句開解,立馬就想開了,轉而說起許家二老的熱情,說著說著又忍不住發起牢騷:“你說這人與人之間,到底是咋個回事?血親的,還沒人干親的來的親呢……”
禾母指的是梅隴鎮的娘家。
對一雙兒女來說,那里才該是真真正正的外婆家啊,可瞧瞧這么些年來,那邊邀過幾次讓自家過去吃飯的?基本都是年前收了節禮然后就沒下文了。
剛結婚以及孩子們還小的時候,她還會催著丈夫帶著孩子倒來倒去地坐車趕過去拜年,可每次去,不是坐冷板凳、喝隔夜茶,就是看爹媽的臉色、挨弟媳的白眼,漸漸的,只要爹媽沒在送節禮的時候提出要他們一家正月里過去吃飯,她索性就不去了。那邊居然也真的一次都沒提過。想多了她心里頭也清明了,說來說去,還不是怕蝕出紅包。可拜年給小輩紅包不是很正常的事嗎?哦,就因為自己家有兩個孩子,她大姐、小妹以及阿弟都只有一個孩子,怕蝕本,所以寧可他們一家不上門?
禾母越想越難受,隨即想到只是干親的許家二老,這么遠的關系,今兒吃過晚飯還硬塞了兩個紅包給一雙兒女呢。女兒是干親,拜年收個紅包尚且說得過去,可兒子照道理是不用給的,他們也硬塞了一個給他,還說退回去的話他們要不高興了,日后還想走動的話,就不許退回去。
瞧瞧人家姥姥、姥爺的作風,再瞧瞧自己的娘家,禾母心頭是又酸又澀。
“媽,給!”禾薇把許家二老塞給她的紅包交給禾母:“我聽圓圓提過,姥爺明年七十大壽,到時咱家包個大紅包,再備點禮。”
禾母一想,也是,既然結成了干親,許家二老又這么熱情好客,今后的來往肯定不會少,今兒個就高高興興地收下,等重要日子了再添點送還回去也是一樣的。
“那成,媽幫你保管了,到時生日到了,你提前和媽說,媽再備點東西添做壽禮。”
禾薇見她娘想通了,笑著推她去泡澡:“媽我給你放好洗澡水了,你好好泡個熱水澡,明天還要去其他景點玩呢。”
“說起這個,你干媽家總不能天天陪著我們玩吧?要不你讓他們忙自己的事去,你哥不是說買了份京都地圖嗎?我們自己玩也行啊,你倆都是識字的,總知道哪兒是哪兒吧?”
“這話我一來就和干媽講了,可她說正月里沒事,喜歡陪我們玩,有事了會和我們說的。”
聽是這樣,禾母也不再多說,接過女兒遞來的睡衣,進衛生間泡澡去了。
別說,大冬天的,在家都沒能泡這么痛快,既然付了錢,而且也住不了幾晚,聽女兒的,好好泡個澡舒絡舒絡筋骨,當是提前享福了,于是不忘提醒女兒:“去隔壁和你爸他們說一聲,讓他們也好好泡一個,回了家可沒這么好的享受了……”
“知道了,我這就去。”禾薇好笑地打斷她娘的嘮叨,替她娘帶上門,用內線電話和他哥說了一下,掛了電話把一會兒洗澡要用的衣物備好,然后拿出手機翻看今天拍的照片。
正看著,有短信進來了,她隨手一點,才看清信息的發送者,是好一陣子沒音訊的賀士官。
信息很簡短,就寥寥幾個字:“我回來了,勿牽掛。”
誰牽掛他呀。
禾薇嘟嘟嘴,可還是不由自主地回了一條:“現在哪兒呢?晚飯吃了嗎?沒受傷吧?”
賀擎東送走了來探望的隊友,此刻右胳膊固定著夾板,不是很舒服地靠在沙發上,左手不甚熟練地給小妮子回信息:“在很安全的地方,吃了,放心。”
禾薇見他沒正面回答她最后一個問題,不禁有些擔心,追問道:“有沒受傷?”
“沒有。”
賀大少睜眼說瞎話,十分淡定地發了兩個字過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