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薇汗滴滴地下線,抱起憨中帶著機靈勁的小狗打趣說:“哎呀,想不到我們家珍珠身價這么高,那用籃子做窩會不會太委屈你了?”
賀老爺子路過工作間門口,正好聽到她在和小狗對話,哈哈笑道:“有啥身價啊,不就是個毛畜生。就你還有那份閑心給它做窩,依我說,哪兒空就讓它躺哪兒得了,前幾天趴我書桌下的氈子上,不也沒見它鬧意見?費那些工夫干啥!來來來!陪爺爺喝茶。”
禾薇見果籃改造的狗窩做的差不多了,再往里頭擱塊軟毛浴巾給它當被子就成,于是抱起小狗,陪老爺子喝茶嘮嗑去了。
……
雙休日,許家二老知道禾薇在賀家,一大早就派人來接了。
賀老爺子吹吹胡子,卻也不好說反駁的話,怎么說自個兒也霸著大孫媳婦兩天了。人許家二老是她干姥姥、干姥爺,名義上還是一個戶口本的家人,總不能不讓他們見吧。
可禾薇一走,就感覺家里冷清許多。
饒是小狗被她留下來了,說是學(xué)校不能養(yǎng)寵物,但老爺子心里清明著呢,即便學(xué)校允許,她也不會帶走的。昨晚他可是聽見了,一人一狗在廚房投喂和被投喂時,小丫頭拉拉雜雜說了好多讓狗兒乖乖留在家陪他這個老頭子的話呢。這個孫媳婦啊……
老爺子滿意地笑了笑,隨即拄著手杖在屋里漫步兜了一圈,然后招呼像個雪團子一樣在他腳跟邊摸爬打滾的小狗:“走!跟爺爺去書房!”
珍珠小盆友歡快地“汪”了一聲,亦步亦趨地跟著老爺子去書房看報紙了。當然,它是用爪子撕報紙,鐵爪功就是這么煉成滴。
禾薇在許家過的周末。照例又是大吃大喝了兩天,完了還有二老給她準備的讓她帶回學(xué)校的吃食、保暖衣物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日用品。常常都是子女、孫子女送來孝敬二老,二老舍不得吃用,特地給禾薇攢著的。
這樣的情形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當然也不會是最后一次。禾薇抱了抱疼她如疼親外孫女一樣的干姥姥、干姥爺,悉心叮嚀了一番。讓他們保重身體、有啥事就打電話給她,總之每次都要磨蹭到最后一刻才上車回學(xué)校。
新的一周,其實就上四天課,周五就是元旦了。禾薇想和爹媽多處會兒,就訂了周四傍晚的機票。周四下午兩節(jié)課,一下課就直奔機場。晚上的選修課在訂機票之前就向老師請好假了。
另外,她在海城機場和梅子家中間的地段訂了個酒店,打算和前來接機的爹媽一起在海城住一晚。第二天早上還能和梅子碰個頭。把事先準備的圣誕兼新年禮物送了。
梅子她們早就把禮物寄來她學(xué)校了,她想著元旦橫豎要回來,就沒郵寄。不過聽圓圓說夏清元旦要回家,夏錚人雖然在海城,但管著一家戶外用品店,新年第一天沒準很忙,所以不準備特地見面,禮物都托梅子轉(zhuǎn)送。
在海城住一宿,然后回清市,和干娘一家聚個餐。再抽空去毓繡閣轉(zhuǎn)轉(zhuǎn),看看陶掌柜,順便給自己的三立方空間補點貨。還有趙世榮倆口子,打從黎明月生了娃,她還沒當面賀喜過。這么一掰算,元旦三天事兒還真不少。
周潔瑩打從圣誕節(jié)前和她交換了禮物,新的一周返校后,時不時地邀禾薇一塊兒吃飯。
禾薇來女校雖然一兩個月了,但確實還沒有結(jié)交像梅子、夏清那樣一下課就黏一塊兒的朋友。同個四合院的同班同學(xué),都有自己的小圈子。雖然待她不錯,見面打招呼,有事也會來嘮幾句,卻沒有拉她入伙的想法。禾薇也沒有想要融進去。覺得一個人獨來獨往挺自在。
如今多了周潔瑩,兩人倒是很有話聊。一個因為帶著前世記憶重生,一方面覺得愧疚,另一方面自覺比禾薇大幾歲,把禾薇當妹妹疼。一個知道對方是重生,又是她家堂哥的救命恩人。也把她當親人看待。
出發(fā)點不同,但目標一致,好比兩條歪歪扭扭的曲線,擁有一個共同終點,使得兩人相處起來更加融洽。交情隨著時日的推進越來越好。
周四中午,兩人照例在一塊兒吃中飯。沒有在公用餐廳,而是在禾薇的宿舍。小食堂每個月總會不定期地推出幾道特色飯,今兒是黑胡椒牛柳飯和臘腸煲仔飯。
周潔瑩因為吃的藥忌食辛辣,所以點了煲仔飯。
禾薇上一次特色飯的時候點過煲仔飯了,于是今天點了黑胡椒牛柳飯。
“你下午兩節(jié)課上完就走了是吧?”周潔瑩和禾薇并排坐在書桌前,邊吃邊問。
“嗯。”禾薇點頭,“四點五十分的飛機,兩節(jié)課上完差不多三點,這個點路上應(yīng)該不至于堵車,提前一個小時到機場,不至于太趕。”
周潔瑩想了想,說:“那就三點十分,我在學(xué)校正門等你。”
禾薇飯也顧不得吃了,詫異地轉(zhuǎn)頭:“你要和我一塊兒去?”
“當然不是。”周潔瑩失笑道:“就算我想去,家里人也不會同意的。起碼半年內(nèi),他們不會允許自由出入京都。”
“那你還……”
“我是讓我家司機送你去機場。”周潔瑩笑著說:“我就不去了,免得爸媽他們又輪番打電話來碎碎念。我讓司機送你去,這樣你有什么大件行李,讓他提進去辦托運,等你辦完了登機,要過安檢了再讓他回來。”
“不用這么麻煩的。”禾薇連忙擺手:“我打個車就行了,行李也不多。”
手提電腦一類的隨身物品被她塞空間了。外頭就一個大箱子一個大號雙肩包。大箱子是干姥姥、賀老爺子他們送爹媽的禮物。這么個大箱子拖回家,轉(zhuǎn)頭又會裝載著她娘準備的愛心吃食扛回來。而雙肩大包里的則是她給親朋好友準備的禮物,因為不怎么占體積,所以就沒用行李箱。
“你要嫌這樣麻煩,不如我也上車,送你去機場,看著你進安檢了再回來?”
禾薇扶額。怎么一個個的,都這么喜歡威脅她捏?可偏偏,她不得不吃這一套。別的還好說,周潔瑩這身子骨。可經(jīng)不起折騰。
“那好吧,麻煩你家司機了。”
“這有啥麻煩的呀!再說,咱倆不是好朋友了嘛,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周潔瑩拍拍胸膛。能幫到禾薇,她很開心。
……
原本,賀老爺子以及許家都想派人來送禾薇,聽她說已經(jīng)答應(yīng)同學(xué)、坐同學(xué)家的車去機場,兩家老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反應(yīng)。當然。那是在確認周潔瑩本身沒問題之后。
許家二老是覺得,不愧是他們家的干外孫女,就是人緣好,這么快就在學(xué)校交上好朋友了。欣慰地鼓勵了禾薇幾句,讓她不用畏手畏腳,許家的外孫女,做任何事都只管放開膽子。
賀老爺子則是心里警鈴大作,掛了電話以后越想越不得勁,趕緊給大孫子發(fā)語音短信提醒:你媳婦在學(xué)校交了個朋友,還說要坐人家的車去機場。這么好的媳婦要是跑了。哭不死你!
賀擎東乍一聽也亂了心神。這幾年以來,他不是沒想過,小妮子會不會在學(xué)校認識更好、更情投意合的男生,從而忘了他、或是不喜歡他了怎么破?可轉(zhuǎn)念一想,頓時哭笑不得。小妮子讀的那不是女校么,還是老爺子親自挑的,再好的朋友那也是女滴,難道還能和他競爭不成?
老爺子聽他說了以后,也想到了這一茬,提起腳邊撲騰的小狗。老臉赧然:“是爺爺著急過頭了啊,哈哈。”
許是老天爺不想讓他這么快寬心。雙胞胎從學(xué)校回來,和他說了一堆校內(nèi)趣聞,其中一則什么校花拒絕系草的原因。竟然是個同。
同是什么?老爺子一頭霧水。
賀頌北巴拉巴拉科普了一通,越說越起勁,還搬出不少國內(nèi)國外的真實例子說給老爺子聽,說著說著腰間怎么癢癢的?偏頭一看,原來是賀小三在拿食指戳他,看他眼神似是在說老爺子。老爺子咋地了?狐疑地扭頭。這才發(fā)現(xiàn)老爺子的臉色臭的可以,不由納悶地問:“爺爺,你不會是被我說的嚇到了吧?哎呀這都什么年代了,很多國家這方面都合法了,我們國家雖然還沒,但私底下交往的不要太多哦……”
沒啥眼力勁的賀頌北還哥倆好地拍拍老爺子的肩膀。
老爺子的臉色卻一降再降,差的沒法再差了。這要是大孫媳婦被個女滴追回家去了可咋整?
老爺子越想越覺得牙疼。這都是什么事啊!兩個男人這樣那樣?或是兩個女人這樣那樣?嘶!果然是社會發(fā)展了人們生活安定了從某種角度來看也是有弊端的!因為太閑了所以不整點幺蛾子出來就不舒坦是吧?想他上戰(zhàn)場、或是全國上下搞改革那個年代,不是忙著生存就是忙著掘金,誰有那個閑情逸致想這些有的沒的?
賀凌西眼瞅著蠢弟弟極有可能被老爺子一手杖打出大門去,戳手指既然無法挽救,那就趕緊撤吧。于是把他從沙發(fā)上拉起,說:“爺爺,我和小北還有論文要寫,先去書房了。”
“什么論文?我那論文不是早交了?哎我說賀小三……”
賀凌西:“……”怎么會有這么蠢的弟弟?簡直是豬隊友!
賀老爺子待兩個孫子上樓后,左想右想老半天,最終還是拿起手機,給大孫子提了個醒:阿擎啊,我聽小北說,這年頭不僅時興男女搞對象啊,還時興那啥,男男、女女什么的,哎呀總之,你媳婦在女校,也不見得是安全的。你要加把勁,別被女的給比下去了啊……
末了還添了句感嘆:這世道是不是瘋了!
賀擎東聽到這則留言,風中凌亂了。
嘆了口氣,決定老老實實和媳婦匯報得了。《追妻秘笈》有一招:適時向媳婦服個軟,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禾薇接到他電話時,已經(jīng)辦完登機手續(xù)、別過周潔瑩派來送行的司機,通過安檢、到達候機室了。起初沒聽懂,等會過意時,若是嘴里有茶,指定噴到前排候機的乘客。
“咳咳咳,你怎么、爺爺怎么……唉,你們怎么、怎么那么能聯(lián)想啊!”都什么跟什么啊。簡直無語。
賀擎東饒是再皮厚肉糙,這會兒也赧然了,清了清嗓子,說:“我可沒這么想,是爺爺聽小北說了他們學(xué)校的趣聞,才想到這一茬……咳,你聽過就算了,這會兒在候機室了?肚子餓不餓?有沒有帶點什么吃的?沒帶的話附近去買點兒……”
聽他蹩腳地轉(zhuǎn)移話題,禾薇忍不住想笑:“我都備著呢,而且中午吃的飽,這會兒一點餓的感覺都沒有。倒是你,不是說這幾天白天晚上都要集訓(xùn),怎么還有空給我電話?”
賀擎東也無奈啊。他是很忙,除了五小時睡眠時間,其他時候幾乎忙得腳不沾地。可不管再忙,都習(xí)慣在中午半小時的吃飯時間打開手機看看她每日一條的平安短信(其實也就他和隊長有這個福利,參與集訓(xùn)的隊員,五天能有五分鐘對外通訊時間就不錯了)。結(jié)果她那邊安好,老爺子倒接二連三給他丟炸彈。嫌他不夠忙嗎!
禾薇聽得又想笑了,忙說:“好啦,你別亂想了,好好上工。我保證,絕對沒你說的那些事。”
許是因為得到了她的保證,賀大少總算寬心了,又拉著她叮嚀了幾句,無外乎是獨自一人出門在外務(wù)必要小心、到家了給他報個平安之類的。
因這個事,禾薇一路上都掛著笑,沒辦法,每次一想到他說的那些就忍不住想笑。
以至于和前來接機的禾父禾母碰頭時,臉上還掛著甜甜的笑容,讓禾母驚奇不已:“啥事兒這么開心啊?還沒出來呢就瞧見你在笑了。”
“看到爸媽開心嘛!”禾薇笑著蹭蹭禾母,然后挽過禾父的胳膊,說:“走!咱一家今兒個在海城住一宿,明兒回家!我都想念媽做的菜了。”(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