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翠花拒絕,陳蕭然一點都不訝異。但沒想到一直認爲已經走了的蔣毅,也重新進了院子,並出言反對她。
苗翠花沒想到還有人同意她,驚訝的看向剛纔與自己同時出聲的年輕人。
俊朗飄逸、氣宇軒昂,苗翠花從來沒有見到過如此好看的年輕人,一時恍惚起來,要不是還記得自己的年齡還是兩個小孩的媽,早就已經把持不住泛起了花癡,但即便是如此,也阻擋不了苗翠花大辣辣的盯著進來的年輕人。
“對,我也反對,這是我姑姑的房子和田地,憑什麼被你這個半路認的孫女給處理了。姑父家沒人,但我姑姑娘家還有人呢?你們別想就這麼糊里糊塗的處理了”苗翠花無理攪三分。
蔣毅剛纔與上官宇峰來上香弔唁,還沒有跟陳蕭然說上話,就被苗翠花他們又哭又鬧的打斷了。爲了避免麻煩,當時上官宇峰就讓他們一起去了前院,以前陳阿婆他們住的地方暫時求個清淨。
雖然蔣毅一直被上官玉鳳纏著抽不了身,但他還是讓潘龍注意著後院靈堂的情況,後面發生的事情,蔣毅已然知道陳蕭然現在的處境艱難,更是知道了村民對她的指責,以及因爲他給她帶來的非議。
蔣毅聽說陳家來了個厲害的角色,一直嚷不讓陳老太太下葬,於是就趁著上官玉鳳不注意,來到了後院。
一靠近後院就聽見了陳蕭然“被逼”表態,做出了近乎淨身出戶的決定。他當然看不上陳家在小窪村的這些房產地契,但他知道這裡是陳老太太的家,也是陳蕭然從小生長的地方,如果真的因爲他的緣故,讓村裡人怨恨她,最終讓她不能留在家鄉而離鄉背井,他是萬萬不能接受的。
所以,剛纔他也沒有任何掩飾的出聲阻止。
苗翠花當然不知道蔣毅的身份,也不會想到眼前這個好看的年輕人,就是她剛纔口中的陳蕭然在外面帶回來的不三不四的男人。
“這位公子,您是?”苗翠花不顧身邊女兒的阻止,舔著臉向蔣毅打招呼。
蔣毅皺起了眉頭,眼裡的厭惡沒有一點掩飾。沒有等苗翠花靠近他,就一個輕功飄到陳蕭然身邊。
“你何苦做到這個地步?這裡是陳阿婆和你生活的地方,你們爲什麼要離開?假如有人對你們說三道四,告訴我,我來處理就是。黑風寨的土匪是爲了我才進的村子,也是因爲我想抓住這羣土匪,才鋌而走險。這所有的一切都應該由我來承擔”蔣毅看著陳蕭然,很想撫上她的臉,幾天不見,她怎麼會瘦這麼多?但他不敢在外人面前有過多的表示,因爲此刻陳蕭然在用她的眼睛對他警告威脅著。
苗翠花聽蔣毅這麼說,哪裡還猜不出來他的身份。原來她也只是道聽途說,住在姑姑家裡的三個男人,是主僕三人,其中公子是戰神蔣去病蔣將軍的公子蔣毅。沒想到會是這麼帥的一個年輕人,以前只聽說蔣公子文武雙全,號稱千面閻羅,以爲是個殺人如麻的羅剎。但今天一見,原來是如此美好的公子哥。難怪,陳蕭然這個丫頭能讓他們住進自己的家了。
苗翠花心裡活動十分劇烈,但臉上還是表示了悲憤的樣子“原來你就是蔣公子?。∈Y公子,雖然我們都是平民百姓,你是京城貴公子,但我們有一說一,我家姑姑是不是因爲黑風寨的土匪而喪命,而黑風寨的土匪是不是因爲你們才進了村子裡?所以,我剛纔說你們是殺死我姑姑的兇手,對不對?”
苗翠花當然知道現在不能認慫,否則就要按照陳蕭然剛纔說的方式處理姑姑的遺產了,那他們一家老小大老遠回來,鬧了這一出,不就只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再說,眼前的公子哥,說的好聽是文韜武略、儀表堂堂,但其實還不是有個好父親,否則哪能錦衣玉食、聞名天下?而且,她早就已經聽說了,蔣去病將軍在兩個月前就在黑風寨被殺了。
沒有了父親蔣戰神的庇廕,這個毛頭小子又能算什麼?所以,苗翠花思考再三,與其什麼都撈不到,還撕破了臉皮,不如繼續鬧開來,說不定會有意外收穫呢。
蔣毅看著眼前絲毫沒有怯場的村婦,仰著脖子沒有一點害怕的樣子。蔣毅不自覺的握緊了拳頭,過去和曾有人敢這麼跟他說話,更別說是一個村婦了?如果不是看到其他人都一副噤若寒蟬的樣子,蔣毅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變了一副面孔,讓所有人都不害怕他了?
“哼,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蔣毅。大家既然已經知道了我們的身份,就應該要相信我們不會逃跑,更不會逃避自己的責任。各位有任何不滿或者訴求可以當面告訴我,如果是合理範圍內的要求,蔣某一定滿足各位,大家不必擔心我們會事後算賬。但如果有人敢渾水摸魚,甚至胡攪蠻纏的話,也別怪我翻臉無情”蔣毅一番話擲地有聲,讓剛纔被苗翠花煽動起來的村民都縮了回去。
苗翠花看著蔣毅的一番話,就讓其他人都閉嘴不說,周圍都已經靜悄悄的了,不甘心就這麼簡單的放過,還想說著什麼,但因爲蔣毅在陳蕭然身邊怒視著她這裡。
陳玉虎也嚇得渾身大汗淋漓,他們都是普通百姓,別說見過縣老爺了,就是見到陳守才也要笑臉相迎,現在面對千面閻羅蔣公子,哪裡還敢囂張,只能灰頭土臉的趕緊捂上了老婆的嘴,讓她不再說些嚇人的話了。
苗翠花被陳玉虎拉了下去。周圍的百姓也第一次見識到了蔣毅的厲害,果然不愧是蔣將軍的公子,小小年紀在軍中也有一番作爲的千面閻羅。村民們第一次真正意識到,蔣一不再是過去只感覺拒人於千里之外、不合羣的京城公子哥了,而是襄陽城守城武將蔣毅。
有了蔣毅的干預,陳阿婆的喪禮終於步入了正軌,陳玉龍和陳玉虎兄弟也沒有繼續刁難陳蕭然。
場面溫情、傷感,陳霞然以爲這些日子淚已哭幹,但當她看見棺材板蓋上去的時候,奶奶的臉漸漸消失,她才意識到這就是自己與奶奶的最後一面了,陳蕭然沒有任何徵兆的大聲痛哭出來,掙脫了崔大花和陳嬸的攙扶,衝到奶奶的棺材前,要不是蔣毅眼疾手快拉住了她,陳蕭然都已經衝到了棺材裡。
“然然,別哭了,陳奶奶已經走了,你這樣,怎麼讓她安心呢?陳奶奶生前最疼愛你,你難道忍心讓她走得這麼不安心嗎?”崔大花也一邊流著眼淚一邊勸說著妹妹。她原本也害怕妹妹真的在喪禮上都不落淚,那隻會讓村裡人更確信了他們的想法,但現在二妹真的哭出來了,她又感覺傷心不已。怪自己爲何會因爲在乎別人的眼光而懷疑自己的妹妹呢?
陳蕭然哭得一發不可收拾,身體漸漸不支暈倒了過去,蔣毅一把抱住了後仰的陳蕭然,抱起她,感覺輕無一物,即便是在昏迷中,陳蕭然的眉頭依然沒有舒展,眼角的淚珠還是繼續滑落。
陳蕭然這次昏迷,沒有多長時間,馬上就醒了過來。掙脫出了蔣毅的懷抱,在崔大花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堅持著將剩下的流程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