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遂盯著手上被震斷的寶刀發呆。太夸張了吧,這大侄兒,真是虎將。心底對馬超又增加了幾分怯意。把刀往地下一扔,擺手道:“賢侄你可千萬別誤會,這小子是袁熙派來的,我絕對沒有給姓袁的寫過書信。”馬超冷笑,從奸細懷中搜出一塊白絹。打開來,上面密密的寫著字跡和奸細說的一般無二。胸中的怒火如海上的滔天巨浪般澎湃著。眼珠子忽然一轉,笑道;“這種雕蟲小技也拿來騙我,你可以回去告訴袁熙,別當我馬超是無謀之輩。他今日打敗了,就想這種鬼主意來害我。沒門,我和叔父的關系,其實他可以離間的了的。妄想。滾你娘的。”一腳把那奸細踢出營寨。奸細大聲喊著;“多謝,多謝將軍不殺之恩,多謝——”迅速的跑出軍營去。
馬盾跑回陳倉,對大家講述他的歷險過程。眾將都是一臉失望。唯獨我哈哈大笑。
文丑道:“馬超不中計,主公你還笑得出來。”我越發笑的大聲:“好戲在后頭,馬超已經中計了。”張郃道:“我卻看不出來。”我道:“不必心急,用不了幾天你就看出來了。”
于禁道:“馬超今天打了勝仗,明日肯定會到城下罵陣,我們最好堅守不出,讓他覺得我軍怯陣。”眾將一起點頭,表示贊成。
馬超第二天果然率軍出戰,在南門外罵陣。挨個的問候我的祖先,順便連文丑張郃于禁也問候了。氣的三人差點吐血。咬牙挺住不出戰。馬超沒法子,只能率兵回去。第三天、第四天仍然是罵不絕口。
張郃文丑考慮,讓他這樣辱罵,也不是個事,不如出城去跟他打一場。我道:“打一場可以,只許敗,不許勝。”張郃文丑異口同聲,垂首道:“主公,另請高明,末將實在沒有這么大的本事。”我苦笑道:“你們不去,我自己去。”
第五天上,馬超有些堅持不住了,提出要休息一天,請韓遂去罵幾個時辰。韓遂那個不愿意呀!萬一趕上倒霉,把袁兵給罵出來,不是廢了。可他又不好推脫,硬著頭皮,帶著西涼八將出寨來到城下罵陣。剛罵了不到三句,還沒過癮,不幸的事發生了,城門豁然打開,從里面殺出數萬騎步兵來。韓遂心說,姓袁的,你是故意跟我過不去是吧。馬超罵陣你不出來,我才罵了兩句你就迫不及待的殺出城,什么意思?瞧不起老子。完了,把韓將軍的自尊心給傷透了。
韓遂看到袁軍領頭的是個身著黑光鎧的小將。手持一把比平常鐵槍粗上兩圈的悍槍。威風凜凜煞氣十足,心道,這袁熙長的也有幾分姿色,還可以。
我親自出戰,只有兩員大將周倉和管承隨行。引起了西涼大將的興趣。張橫梁興都跑到韓遂面前去請戰,要生擒我來立大功。韓遂擺手道:“去去去,老子親自去會會他,你們還不夠資格。下去。”
我手中悍槍一擺,身后一萬兵馬列開陣勢。最前面是兩千弓弩手,其次是五千黑龍騎,之后三千步兵刀矛手。一字形五排燕翅延伸至兩翼。
我正要用曹操的計策呢。韓遂自己傻呼呼的提馬跑出來,沖著我吼道:“袁熙小兒,敢于本將軍一戰否?”我心道,老子求之不得。橫槍縱馬,咆哮道:“怕你怎地,老匹夫,陣前答話。”
“你娘的,敢罵我老匹夫,活膩了。”韓遂雙腿一夾馬腹,馬兒嘶鳴一聲,沖出來。我同他相對而出。韓遂哇哇大叫,舉刀就要廝殺。我一擺手:“慢著、慢著,袁熙有一事不明,請教完了,在廝殺也不晚。韓將軍以為如何。”
韓遂斜著眼道:“有話說,有屁快放,老子還要回去喝慶功酒呢。”我兩人相互觸及馬頭,正襟危坐在馬鞍上答話。我其實沒有想好跟韓遂說些什么家常。人家曹操和他有私交。我和他不認識,一時找不到話題。搜索枯腸半天,擠出一句:“請問,韓將軍,家中有幾個女兒?”韓遂瞪眼:“你吃多了,管得著嗎?”我拱手道:“韓將軍世代將相,我袁家也是四世三公,在下想要和將軍聯姻呢。”袁家四世三公的牌子絕對好使,韓遂一聽就動心了。也不拿架子了,低頭,爽朗的問:“此話當真。”我發誓道:“家父與將軍曾經同朝為官。生前多次提起,韓將軍才學過人,家世顯赫,說整個大漢朝能夠配得上我袁家的除了皇帝,就是您了。我怎能跟將軍你開玩笑呢。”
韓遂笑道:“我正好有個女兒,可以許配與你。”我皺眉道:“在下,夫人不少,嫁給我太委屈了,我手下有一員大將,名喚趙云,武功高強,普天之下無可匹敵,想來你也聽說過,不知意下如何?”
韓遂正要答應了,忽然反應過來:“不對,陣前結親乃是兵家大忌,我可不能答應,此事待不打仗的時候,再商議吧。”
我嘆氣道:“不知叔父,妙齡幾何?”這么一會兒成叔父了。韓遂聽的受用,有些倚老賣老道:“四十歲啦——”
說了半天家常,差不多有半個時辰,我就拱手告辭:“天色已晚,不如明日再戰。”
韓遂差點沒跳起來:“對對,最好明日再戰。”心說,明日打死我,我也不來了,讓馬超來。遂引兵回轉。
此事早就傳到馬超耳朵里,為什么這么快?因為馬超對韓遂起了疑心,派了十幾個人輪流的監視他的一舉一動呢。
韓遂回來后,馬超立即跑進帳問他:“叔父,今日既然把袁熙罵出來,為什么不廝殺,反而言談甚歡。你們到底說了些什么?”韓遂挺高興,嬉笑道:“袁熙這人其實也不錯,脾氣還挺好,做人也有禮貌,他管我叫叔父,還跟我提親,要把我的女兒許配給趙子龍為妻呢。”馬超心想,壞了。冷笑道:“叔父答應了?”韓遂一不落腦袋:“自然不會,陣前談婚論嫁,可是兵家大忌,我哪有這么糊涂。我跟他說,等打完了仗在討論不遲。”
馬超心想,什么時候才算是打完了仗,莫非等老子死了?
馬超聲音越發冰冷:“叔父和袁熙就沒談點軍務?比如說,怎樣打仗?”韓遂大大咧咧道:“沒有,他一句沒提,我也沒問,就回來了。”
馬超喘著粗氣道:“好,實在是很好,明日待我出戰,也和他聊聊家常。看看袁熙那么多的老婆,能不能許配給我一個。”韓遂再實在,也聽出馬超話里有話。愣怔道:“賢侄,這是什么意思?”馬超不理他,拂袖而去。把帥帳的帷幕差點扯下來。韓遂心里也自有氣。
第二天馬超出戰,本想憑著自己的武功,生擒袁熙的,沒想到袁熙根本就不出戰。像前幾日一樣,把城門關的死死的。城墻上矛戟如林、旌旗蔽日,防守森嚴。任他怎么罵,也不見城內出來一個活的。
把馬超逼急了,沖著城頭大喊:“袁熙,你什么意思,別人來罵,你就出戰,怎么我一來,你就裝熊,你啥意思?”
城上根本就沒人理會他。全都對其無視,當他不存在。馬超被自己的話,嚇了一跳。對呀!怎么韓遂一來,袁熙就出城,我一來了,他連理都不理,莫非這里有陰謀。壞了,韓遂真的要算計我了。
馬超罵了幾個時辰也不見有人吭聲,氣的沒法,日頭偏西了,他率兵回去。一進大營,便有親兵迎上來,秘密匯報:“公子,你不在的這段時間里,韓遂又收到一封書信,是袁軍那邊送過來的,還是上次的奸細。”
馬超大怒:“老賊,安敢如此。”幾步闖進韓遂營帳。一進門便大聲質問:“聽說,袁熙有書信來給叔父,能否給我一看。”
韓遂拿著一塊白絹笑道:“袁熙,寫的這是什么亂七八糟的,你自己拿去看吧。”馬超拿過來一看,只見行文中關鍵的字句都被涂抹的看不清楚。信中有些,什么,快些、封官、前途無量的字句,別的都被黑墨蓋住。馬超厲聲道:“書信怎么都涂抹的亂七八糟?”
韓遂道:“原來的書信如此,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馬超咬牙切齒:“豈有把草稿送人的道理,我看一定是叔父害怕我知道信中內容,用筆涂抹了吧?”韓遂這才明白馬超的意思,生氣道:“你怎么不信任我,可能是曹操把書信草稿錯送了過來的。”馬超失去了耐性,指著韓遂鼻子罵:“胡說,曹操是精細的人,怎么會出這種紕漏,一定是你生出二心了。”韓遂跺腳道:“你要是不信,明天我再去罵陣,你藏在陣中,等他出來和我說話,一槍殺死便是。”馬超的火氣略微小了:“這樣的話,才能看出來叔父是真心實意的。”
第二天韓遂引兵出寨,到城下喊話:“請袁丞相出來答話。”我才不理他呢,這情節老子在清楚不過了。我讓文丑率兵出城和韓遂說話,囑咐他小心有人偷襲。文丑領命去了,距離韓遂十幾步的地方,大聲嚷嚷:“韓將軍,昨天丞相拜托的事情,可千萬不要忘記,丞相等著你的好消息呢。”
韓遂傻了,正要再問,文丑駁馬退回城中。
馬超一聽,確定韓遂真的造反了。大怒之下,挺槍驟馬直取韓遂。被楊秋程銀張橫等人攔住。韓遂還在那里喊冤呢:“賢侄,賢侄,我冤枉,袁熙他陷害我,你可千萬不能聽他的話呀。”馬超根本不信,日爹操娘的,縱馬回自己的營寨去了。
韓遂回到帥帳,難過的要死,問手下大將,該如何解釋。楊秋和程銀早就接到秘信,要里應外合,所以不遺余力的挑唆韓遂。“主公,這馬超也太不是個東西了,他算什么,這不是欺負人嘛,主公你可不能受他的鳥氣呀,咱西涼兵怕過誰,董卓,還有羌人咱都不怕,害怕他乳臭未干的馬超。就算是我們打勝了這一仗,馬超也肯定要騎在主公頭上去。我看不如投降袁丞相。最少也是個西涼侯呀。”
韓遂猶豫道:“外面的人呢,會罵我不講義氣的。”程銀道:“事已至此,也只能這樣了,沒別的辦法。”韓遂沉吟片刻,毅然道:“誰去和袁丞相聯系。”楊秋自告奮勇:“我去。”韓遂寫了一封書信讓楊秋拿了,趁著夜黑風高,到陳倉城叫門。
士兵早就得到吩咐,一看到西涼大將楊秋,立即放入。不過,必須是一個人。并且派了吳敦和管承帶兵押送到帥府中來。楊秋趴在地上哭的像死了全家,泣不成聲,聲淚俱下。歷數馬超罪惡,如何如何虐待他家主公韓遂。我一聽拍案而起:“楊將軍請起,此事,我一定為你家主公做主,馬超小兒,太過分了,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拍著楊秋的肩膀道:“事成之后,將軍就是金城太守,你家主公韓遂,就是西涼侯。西涼諸將,全都封為列侯,跟本相回洛陽享福去,省的在涼州苦寒之地受罪。”楊秋感動的,把我當做再生父母,又是一陣泣不成聲,差點像呂布一樣,拜我作義父。考慮到年紀的問題,沒好意思提出來。臨走的時候,雙方約定,晚上放火里應外合,共滅馬超。
我知道韓遂的下場,可是我沒說。馬超要滅,韓遂也同樣要滅!!
話說回來,韓遂其實真的經常受馬超的氣。這個叔叔當的,一點尊嚴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