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智云沒有告辭,只是久久沒再說話。宇文一家人卻不敢托大回到房間,就都從院子里恭謹站立,一直站了一個時辰,確定李智云是走了,宇文化及才嘆息了一聲:“可惜啊,可惜。”
三個兒子同時望向老爹,想知道老爹這句可惜是什么意思,宇文化及說道:“可惜他是李淵的兒子。”
從一個時辰以前李智云的話語里,分明表示了他并不反對自家篡權奪位的行為,不然何來那句“日后若是你們家在這座城池里得了勢”?
大隋的城池目前只剩下了江都一座,在這座城池里面得勢,那不就是取代了楊廣么?聰明人都能聽得懂這句話的弦外之音。
宇文化及可惜的是李智云既然不反對自己篡權登基,那么大可以進一步拉攏過來成為天下間最得力的臂助,然而人家卻是李淵的兒子,怎么可能幫著宇文家坐穩(wěn)江山?
這一次是沒殺宇文成祥,可是大麻煩還在后頭呢。
就算自己一家人篡權成功,但轉眼就會面臨著李淵的征討,什么姻親不姻親的?一山不容二虎,兩個爭坐江山的人能夠和平共處么?只要自家建國立業(yè),和李淵一家就必將勢成水火,早晚都是一戰(zhàn),到時候誰來對付李智云呢?
宇文成都肯定是不行了,差得太遠了。剛剛的較量,就連不懂武功的外行人都能看明白。
宇文化及在這里憂心忡忡,卻不知李智云完全沒把他當回事。
跟李唐爭江山,輪得著你宇文化及么?就算你成功殺了楊廣,等待你的也只能是竇建德的屠刀,哪有你跟李唐爭天下的劇情?還是趁早洗洗睡吧。
李智云之所以震懾一下宇文化及一家,是因為他忽然改了主意,他原本是想先到江都光明正大地接走尤翠翠的,但是轉念一想,要接尤翠翠就要見到楊廣,見到楊廣就保不齊會發(fā)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
此時他已經(jīng)掃過了連同楊廣在內的多人大腦,知道在這個亂哄哄的亂世里面每個梟雄是怎么想的,更是通過搜索記憶知道了楊廣曾經(jīng)屢次想要自己的性命,這一次若是見到楊廣摟不住火又該如何?別再是自己把楊廣給殺了。
他相信霍金的說法,盡量不去改動歷史的軌跡,歷史上不該死在自己手上的人,自己又何必下這一手?只是那宇文成祥太該死了,若不是宇文一家人苦苦求饒,今夜真就殺了宇文成祥立威了。
所以李智云并沒有第一時間趕來江都蹚這趟渾水,而是帶著蘇倩倩直接回家了,至于震懾宇文成都、教訓宇文成祥等種種作為,都是遠程操控的結果。
從太原遠程攻擊揚州臨時相府,一如他在后世從泉城干翻太平洋上的倭國航母,這才是真正的遠程攻擊。
既然自己隨時都能掌控揚州的戰(zhàn)局,自然也能隨時保護尤翠翠不受侵犯,只不過他仍然加了一道雙保險,讓宇文化及一家替他保護尤翠翠,以免分神旁騖之時出現(xiàn)什么閃失。
警告過宇文化及之后,他和蘇倩倩恰好飛到了太原行宮的上空,將落下去,就站在了行宮的大門外。
帶著新媳婦回家,一定要走大門,不然家里上上下下即使嘴上不說,背地里也會看低了蘇倩倩。
太原行宮原本是楊廣下旨命李淵修建的臨時皇宮,由李世民親自督造,為期一個月竣工落成。
當時楊廣實在是非常過分,不給錢還不算,還要求一個月內完工,圣旨上言明一個月之后他會親自前往驗收,若是工程未能按期交付,則治李淵欺君之罪。
其實當時他就是在逼李淵造反,以便一舉拿下永絕后患,然而李淵卻認為造反時機尚未成熟,真就讓李世民老老實實地修建了一座土木結構的皇宮出來,工期整好一個月。
后來楊廣果真前往驗收,愣說這座皇宮是提前修好的,暗指李淵意圖謀反,結果李世民當場拆了幾處構筑檢驗,證實的確是新近施工而成,楊廣沒了辦法,只能暫時放過李淵,卻沒想到李淵終究是自己用了這座宮殿群。
既然是皇宮,其排場自然遠非昔日的唐國公府與留守府可比,宮門外實施戒嚴,有百余名衛(wèi)士把守,門前突然多了一男一女兩個人,衛(wèi)士們不及去想這兩個人是怎么突然出現(xiàn)的,直接就斷喝驅逐。
“什么人膽敢靠近皇宮?還不速速離去,不然就是死罪!”
自打那次在山東歷城大龍?zhí)脭貧碜o兒、返回長安被李淵逐出唐國公府以后,李智云就沒有回過一次家,所以不要說這些守皇宮的衛(wèi)士不認識他,就算是當初唐國公府的老人也未必認得他,當然會遭到驅逐。
所以李智云并不會跟這些衛(wèi)士發(fā)飆,只笑著說道:“你們進去通稟一下,就說李智云回來了。”
“李……楚國公?”為首的衛(wèi)士半信半疑,只因從來都沒見過李智云是什么模樣,卻不敢繼續(xù)吆五喝六,當即安排手下前往太原留守府稟報。
留守府是李淵從前的府邸,并不在皇宮建筑群內,這事若是別人看見定會覺得奇怪,有人要進皇宮,你卻派人去留守府稟告什么?
但是李智云就沒覺得有什么奇怪,因為他已經(jīng)從衛(wèi)士頭領的記憶里找出了答案,如今負責統(tǒng)管皇宮衛(wèi)士的人是李元吉,衛(wèi)士稟告事情自然只能去找李元吉,沒資格去找皇帝李淵。
按理說李元吉肩負重任,應該時刻待在皇宮才是,但是事實卻非如此,李元吉生性浮躁貪玩,又怎能時時待在父親眼皮子底下受那拘謹?他想出來一個省事省心的法子。
——李元吉搞了一個名單出來,寫好哪些人可以進入皇宮,名單以外的若是位高權重則可以去留守府找他,沒什么職權的直接轟走了事。
然而李智云這身份已經(jīng)不是位高權重的概念了,是與李元吉平起平坐的存在,那衛(wèi)士首領怎敢要求他移步留守府?就只能派人去留守府請示。
李智云自然不把李元吉放在心上,只不過他卻能夠理解衛(wèi)士首領的無奈,決定看在老爹的面子上就等這么一回,等李元吉來回話。
不然若是硬闖進去,就未免有損皇家威嚴,顯得老爹這個皇帝當?shù)煤懿徽?guī)。
等回話的工夫,他自然也會把神識掃到留守府,想看看李元吉如何處置自己回家這檔子事,不料卻看見了一幕令他無比憤怒的情景。
李元吉在干什么?李元吉正在強暴民女。
李智云第一時間搜了一下李元吉的記憶,除了發(fā)現(xiàn)后者近年來已經(jīng)禍害了太原附近數(shù)百名良家女子之外,還弄清楚了當年李元吉偷窺觀音婢洗澡的始末。
這還是在老李家沒有完成統(tǒng)一大業(yè)之前的行為,如果這一兩年老李家平定了其它勢力完全掌控了江山,這李元吉還不得把全華夏的女子都禍害一遍啊?
就算你爹當了皇帝,你也不能這么禍害老百姓啊!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李元吉比之楊廣都遠遠不如,楊廣是看中了哪個女人就想要收為己有,在占有對方之后給予錦衣玉食,令其富貴一生。
李元吉卻不是,李元吉是玩過了就扔,玩過了就甩,還不給女方任何補償,任憑這些被他蹂躪過的女子在世人的白眼中悲慘一生。
偏偏以他李元吉目前在太原的身份和地位,老百姓是敢怒而不敢言,打落了牙只能往肚子里咽,誰家的閨女被他禍害了只能自認倒霉,不然就是全家倒霉。
這樣的禍害,留他在人世干什么?
李智云原本還在考慮是否勸說一下李世民,在未來玄武門的時候不要下手太狠,但是現(xiàn)在他不這樣想了,愛咋咋地,即使你李世民不殺李元吉,我也要殺!
雖然沒打算立即殺死李元吉,但是卻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如此獸行不加制止,此時此刻在留守府李元吉的寢居里,十幾名民女同處一室,輪流接受凌辱,連掙扎都不敢掙扎一下,只因剛剛已經(jīng)有一個掙扎的被李元吉一掌劈死在床邊。
就在李智云剛想制止李元吉的時候,趕去請示的皇宮衛(wèi)士到了,沒得到允許不敢進屋,就站在門外高聲把李智云想要進皇宮的事情稟告上去。
李元吉就好像沒聽見一樣,理都不理,繼續(xù)忙活他床上的嬉戲,這時始終站在床邊伺候主子的一個中年侍女說話了:“三公子,要不今天就到這里吧,你四弟可不好惹。”
這句話李元吉聽見了,也回答了,說的話卻是禽獸不如:“怎么著冬梅?是不是我不干你你那里癢癢了?把衣服脫了,到床上來!”
那侍女一聽這話臉上頓時血色全無,跪倒在地說道:“三公子,你怎么可以這樣對待奴婢?還不如打死我更好些。”
李元吉益發(fā)惱怒:“你攪了本公的興致還不知罪,是不是本公平時給你臉了?寧可死也不想伺候本公是吧?那你就去死吧!”
說罷就是凌空一掌拍向冬梅的前胸。
李淵家傳的武功大多不是凡品,就一門黃級武學李家擒拿手的檔次稍微低了一些,還被李智云給改良了,后來李智云離奇失蹤,李家三兄弟就都跟著老爹李淵練這些經(jīng)過改良的功夫,功力自是突飛猛進。
別看貪玩懶惰的李元吉只練了不到三年,比起尋常武者來也是強了許多,眼下這一掌至少也有尋常武者二十年的功力,間隔五尺劈空打一個不會武功的中年女子是綽綽有余了,只要打中,冬梅必死無疑。
冬梅是什么人?李智云知道,冬梅是唐國公府資格最老的丫環(huán)之一,跟春蘭、夏荷、秋菊一樣,都是幾位主母的貼身丫鬟。
而且李智云也是剛剛從李元吉和冬梅的記憶里得知,冬梅還有另外一層身份,那就是李元吉的救命恩人。
冬梅的本名叫做陳善意。李元吉剛剛出生的時候,他的生母竇夫人嫌棄李元吉長得丑,坐完了月子就悄悄把李元吉給扔了,打算讓他自生自滅,然而陳善意卻悄悄把李元吉給抱了回來,養(yǎng)在自己的住處,直到李淵出征凱旋,才把這事兒告訴了李淵。
李淵當即找到竇氏,說孩子丑只不過是還沒長開,長大了自然就不丑了,而且身為男子漢即便是丑陋一些也沒什么,只要能夠成就功業(yè)就是好樣的。竇氏見丈夫執(zhí)意要這個兒子,也就沒再說什么,李元吉才得以長大成人。
單從這件事上來說,冬梅比李元吉的親媽竇氏還要親。
如今竇氏早已死在楊廣第一次征討高句麗的時候死在了征送糧草的途中,然而李元吉卻要對冬梅先奸后殺,這還是人么?
李智云簡直快要氣炸了,當即出手護住了冬梅,若不是考慮到將來自有李世民的部下殺死李元吉,他真的就把李元吉擊斃當場了。
縱使沒有擊斃李元吉,也不能就此放過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意念催動,現(xiàn)場突現(xiàn)一道刀氣,直接把李元吉給騸了,正好李元吉沒穿衣服。
再說李元吉,拍出一掌的同時雖然微有悔意,卻也沒有及時收回掌力,這冬梅實在很煩,總是在自己興頭上掃興,殺了就殺了,省得她啰里啰嗦,不過是一個奴仆,還真把自己當成干媽了?
然而這一掌拍下去之后冬梅卻是毫發(fā)無傷,就不禁納了悶,他對自身的武功一向不怎么自信,練功時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練出來的功夫時靈時不靈也是比較正常的。
正打算再補一下時,忽覺下身一涼,原本堅挺的那根人生的意義竟然沒有了,最離奇的是既沒有見血,也不見那截缺失的物事去了何處,仿佛自己從生下來就沒有這玩意似的。
下一瞬,他被這詭異至極的情景嚇得哭了出來,“這……這是怎么回事啊?”
連同冬梅在內、室內已經(jīng)被凌辱過的、和尚未接受蹂躪的民女們都嚇呆了,怎么眨眼之間這個惡魔身上的那件東西就沒了呢?
女人們從未見過這樣的詭異情景,一個個唯恐被李元吉遷怒殺掉,連忙低下頭去,大氣兒都不敢喘一口。
忽聽室內一個聲音說道:“不用找了,是我對你施以宮刑的,你可以來找我報仇,也可以去父皇那里告狀,都隨你,但若是你敢再動這些女子一根汗毛,動左手我剁你左手,動右手我剁你右手,不信你就試試!”
這聲音聽起來很是冷酷,但是聽在眾女子的耳朵里不啻于仙樂綸音,這下好了,大家有救了!
果然那聲音又說道:“各位姐妹,你們可以各回各家了。請放寬心,沒有人敢再欺負你們。在下李智云代父皇向你們道歉,并向你們做出承諾,賠付每一戶遭受李元吉欺辱的家庭白銀一萬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