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妹啊”趙氏猶豫片刻,終究是開口說道。
不過,看著女兒“迷茫”的眼睛,又突然覺得到嘴邊的話都說不出口。
只聽得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后,她從懷里拿出一本泛黃的書,快速的塞進喜妹的懷里,交代道:“一會娘走了你再看知道嗎?”
喜妹快速的瞥了一眼手里的‘小黃書’,這家伙估計年頭不短了,紙張都變得脆脆的。
“到人家家里那就是人家的媳婦,你可不能還是在家中這般樣子,那是要讓人笑話的”趙氏不放心道。
看著娘換了一個話題,喜妹也稍感輕松,本來跟自己親娘商量房事就已經(jīng)夠讓人難為情的了,身邊還有一本燙手的山芋呢。
“娘,我知道的,您不用操心”喜妹討巧道。
要說不擔心,這怎么可能,雖說家里在她小時候的時候窮些,但家里幾個大的從來沒有讓她受過委屈,好吃好喝的也都先緊著她。
也虧得喜妹性子好,沒有被嬌慣成不可一世的小姐脾氣。
“你婆婆沒了,家里也沒有個使得上勁的人,娘跟張嫂說了,讓她多照應(yīng)著你點,有什么事記得回來跟娘商量一下啊”這幾天幾乎每天都會上演這么一幕教誨,喜妹先前還不覺的什么,現(xiàn)在突然感覺眼睛好酸。
看喜妹眼眶紅了趙氏嗔怪道:“別哭,哭腫了眼睛明日看我女婿不笑話你!”
“他敢!”喜妹破涕為笑,將腦袋依偎在趙氏的懷里說道:“娘,你要是跟爹隨著我一起過去那就好了”
趙氏輕笑,“別說胡話了,哪里人嫁閨女爹娘也跟著上門的?”
喜妹撇撇嘴,怎么就沒有了,二嫂不就是嗎?
不過。這話放在心里沒說,說了的話,娘肯定會給自己一個腦瓜崩的。
最后。兩人說的也差不多了,趙氏也想起了此行的目的。估計是自己跟閨女交代的太少了,遂將話頭拾起,尷尬道:“喜妹啊,明晚女婿怎么做你都別害怕,女人都要有這么一回的”
喜妹的身子猛然僵硬,半天后才點了點頭,聲音如同蚊蠅般低聲。“娘,我知道了”
該交代的也交代完了,趙氏走了。
喜妹則躺在床上再也沒有睡意了,想著明天就要嫁為人婦。換了一個身份,這心里既欣喜又忐忑。
剛閉上眼沒有一會兒,詭異的感覺又傳來了,費力的睜開眼睛,看見床邊隱隱有一個人影。掙扎的坐起來,揉揉眼道:“娘,你怎么又過來了?”
可惜,坐在床邊的‘娘,一言不發(fā)。拍了拍發(fā)暈的腦袋,喜妹才看清楚,這哪里是她娘啊,明明就是軒轅烈好伐。
“你怎么這么晚過來了?”喜妹往床里面蹭了蹭,軒轅烈將她的小動作看在眼里,眼里一片清明。
喜妹估計也是覺得自己反應(yīng)有些過火,悻悻的往外挪了挪,好奇道:“這么晚了你怎么又過來了?”
注意這又字咬的很重。
軒轅烈臉上沒有太大的波動,只是定定的看著她,眼神中全是認真,回答道:“夜里太熱,睡不著”
喜妹聽他別扭的說完這句后,自發(fā)的補充道:“是不是對于明個太激動,所以睡不著了吧?”
得到了一個你想多了的眼神。
“開個玩笑啦”喜妹吐吐舌頭。
接下來,軒轅烈也不說話,也不走,就這么在喜妹的床沿上坐著,喜妹偷偷打個呵欠,心中暗道,這有天大的事兒咱們放到明天說,今個就先讓她睡吧。
但是軒轅烈人家不是這么想的,沉默了有半柱香的時間,他開口道,“要不要出去走走”
雖然表達的是詢問的意味,但是口氣明明是通知的意味。
喜妹已經(jīng)習(xí)慣了,暗暗的嘆口氣,示意他道:“好了,你扭過身子,我收拾收拾便來”
挺拔的身子佇立在窗邊,喜妹無奈的搖頭,罷了罷了,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樣的人,再說明天就要成親了,現(xiàn)在矯情個什么勁?
背后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軒轅烈的拳頭緊緊的攥了起來。
“我好了”大概有一盞茶的時間,喜妹就已經(jīng)收拾利索了,床邊屏風上搭著的是三姐改了又改,最后才滿意的繡衣。只好穿上白天穿過的衣裳。
喜妹整個身子被他攬在懷里,就在暈乎乎還不知道發(fā)生什么的情況下,兩人就已經(jīng)站在了墻外。
喜妹嘖嘖道:“看不出來啊,你這道兒摸得還挺準啊”
方才兩人經(jīng)過大壯時,那懶貨竟然就懶洋洋的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然后就這么堂而皇之的將他們給放走了。
這也沒吃他什么東西啊,這狗怎么就被他給收買了呢?
雖說是夜里,但是這沒有夜禁這一說,喜妹怕被人看到,一個勁的要軒轅烈走的遠些。
軒轅烈即使再怎么不愿,也抵不過喜妹可憐巴巴的眼神。
黑夜將一切都遮蓋住了,一切靜悄悄的,眼睛雖然不怎么靈敏,但是跟著軒轅烈,自己是什么心都不用操的。
走了有一小會,喜妹開口道:“那個,咱們今后還去京城嗎?”
喜妹這個心粗的人自然不知道軒轅烈的打算了,心里一直以為自己以后還會回到京城,心里糾結(jié)不是個味兒呢。
軒轅烈停下腳步,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反問道:“你想回京城嗎?”
喜妹搖頭,“自然是不愿意的,可是,皇上那么器重你~~~~”
剩下的怎么也沒說了。
軒轅烈嘆口氣,雖說他為新帝登基立下了汗馬功勞,但是,難保今后他不在背后猜忌。
伴君如伴虎,他之所以選擇在圣眷最盛的時候急流勇退,自然是向皇上表了態(tài),你的皇位我是決定不會肖想。
所以,這京城是萬萬回不去了。
“你喜歡這,那咱們就在這呆著,直到我們的孩子,孫子出世”軒轅烈難得的說了這么一大堆的話。
喜妹則是羞澀道:“誰給你生孩子啦,想的美”心里則是已經(jīng)樂開了花,今后扎根在這了,不用離開家人了,哪里還有比這更加令人激動?
話頭漸漸說上,喜妹嘰嘰喳喳說的開心,包括今后兩人的臥房要做什么樣的改動,以后生意的發(fā)展方向云云。
后來這二人的格局便由軒轅烈前面走著,喜妹后面踩著他的影子的格局,變成了兩人的身影交疊在一起的畫面。
原來是喜妹白天太累了,夜里又適當?shù)倪\動了些,所以早就累的不行了。
軒轅烈也難得的體貼了人一次,自己蹲下身子任喜妹趴在他的背上,就這樣馱著她走在林間小道上。
這丫頭估計是太累了,都在他的肩膀上打起了輕鼾。
銀白的月光下,兩人的身影被拉的好長好長。
在月光柔和的光芒下,喜妹嘴角輕輕蕩漾了起來。
清晨,喜妹是被人大力的搖晃下清醒的,剛睜開眼,還有些迷糊,看著眼前喜氣十足的趙氏道:“娘,我怎么在這?”
記得她方才是跟軒轅烈在一起呆著的啊。
喜妹將她身上的薄被褥掀起,拍了她的后背一下“這睡得都迷糊了是吧你不在家里睡還能在哪睡?”
喜妹拍了一下腦袋,估計是昨夜在軒轅烈背上太舒服了,自己就這樣睡了過去。
趙氏也沒時間聽她解釋,只道是她睡覺睡得迷糊了。
今天是不許新娘子吃東西的,所以趙氏也沒給她準備什么吃食兒,屋子里魚貫而入好些陌生的人,喜妹驚訝道:“娘,這是?”
“快起來,人家是來給你弄新娘妝了,這里面有些還是你大嫂的娘從京城帶來的婆婆呢”
一位慈眉善目,面容喜慶的婆子道:“我們夫人前些日子就記掛著姑娘今個出嫁呢,這不,早早的就遣了我們過來幫忙,務(wù)必要讓姑娘風風光光的出嫁”
一席話說得趙氏喜笑顏開,嘴里連連道:“那就麻煩嬸子了”
別看人家這些人年紀大了,但是手藝可好著呢,就是在京城也都排著名號,如果不是這層關(guān)系在那擺著,人家梅夫人未必能派人過來幫襯。
喜妹就像是被人操縱的娃娃,等到按到椅子上時腦袋還是暈暈的。
這時候,先前那個婆婆手拿一條五彩棉紗線站在她的身前兒,笑瞇瞇道:“有些疼,小姐可得忍著啊”
還沒反應(yīng)過來她說的什么。臉上就傳來了疼痛感。
喜妹知道,這就是俗稱的‘開面’了,以前記得大姐她們出嫁的時候也沒受過這罪啊。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喜妹臉上寒毛不多,所以‘開面’除了先前有些不舒服外,后面竟然讓她享受過來了。
張嫂大清早的也從軒轅府上趕過來了,今個她可忙著呢。
屋子里人多,她也插不上手,索性幫著趙氏一起安置嫁妝。
兩人后來也不知道說起了什么,突然哈哈笑了起來,喜妹正閑的無聊,聽到兩人的笑聲,好奇道:“娘,張嫂你們笑什么啊?”
其實作為下人,本是不該議論,但是也是為了緩和一下喜妹‘緊張’的氣氛,遂將昨夜發(fā)生的事一一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