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解釋了,先跟我走一趟吧……”周齊臉上帶著一絲著急。
林可兒也不再追問,進去叮囑了淺安一聲之後便跟在周齊搭上一輛馬車,然後出發(fā)向外走去。
等他們坐在馬車裡面的時候周齊這纔開口解釋道:“小可,我想請你幫個忙,事出突然,這才向你說明真是抱歉。
是這樣的,我在京城中認(rèn)識一個朋友他父親腹痛不已,先後找了兩個大夫皆是不見效果,如今更是疼的要死要活,遂讓我過去幫忙看看,我覺得他可能不是一般的腹痛,所以說是帶著你一起過去。”
“喔?什麼情況?走走,一起去看……”聽到這裡林可兒果真有了很大的興趣。
“嗯,希望沒有耽誤到你的事情就好。”周齊說完這句特意用那種溫潤帶著一絲歉意的視線看著林可兒。
“沒有沒有,周齊哥哥你知道的,我之前就說過若是以後你遇到這種有趣的病例一定要帶上我一起,既然是我要求的,又談其他什麼?我們先去看看情況再說吧……”林可兒連忙搖頭開口,眼神中的神色不死作假,周齊點了點頭,頓時悄悄的鬆了一口氣。
很快到了一所宅子前面停了馬車,周齊和林可兒剛下車就有人帶著恭敬的笑容前來迎接。
“周神醫(yī),您可是終於來了,快快請進……”
兩人在一個老管家的帶領(lǐng)下快速向著裡面走去,到了所謂的病房之後,眼尖的林可兒一眼就看到了躺在痛的打滾哀叫的中年男子,此刻的他臉色有些蠟黃,頭頂上放著一塊白色的毛巾,只是在他的忍不住掙扎中一次又一次的滑落一旁。
“怎麼辦啊?這是什麼情況?分明已經(jīng)喝了止痛藥的,爲(wèi)何遲遲沒有效果?”旁邊的桌子前面坐著兩個大夫,此刻他們正一臉疑惑的討論著。
“難道他的腹痛並不是本因,而是體內(nèi)其他地方寒毒侵襲本體,導(dǎo)致體內(nèi)淤積,氣血不通,俞參堵塞?”
“非也,老夫倒是以爲(wèi)他體內(nèi)有邪毒侵體,傷及脾胃,或需顧及本源方可找到病因,對癥。”
“……”
“嘶……!”的人簡直痛的都快揪成蝦米了,站在牀旁的年輕男子面帶緊張和擔(dān)憂的看了一眼躺在的人,又連忙轉(zhuǎn)身往桌子前面走去,好讓那兩個大夫想想辦法,畢竟這麼下去不是一個事啊!
“齊闌兄,令尊怎麼樣了?”周齊和林可兒跨進屋子之後站了幾秒鐘便儼然已將裡面的情況一探清楚,看到病的人那一臉糾結(jié)痛苦的樣子,周齊大步向著裡面走了幾步開口問道。
“周神醫(yī),你終於來了,快幫我父親看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那名叫齊闌的男子看到周齊出現(xiàn)的身影彷彿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臉上的神色就能表明一切。
“恩!”周齊只是跟他淡淡的點了點頭打過招呼之後就快速走到了牀邊,伸手捏住了之人的胳膊上脈象,林可兒則是趁著那個空檔期快速轉(zhuǎn)身接過小楓從農(nóng)場空間中拿出來的那件東西,一低頭裝成捋頭髮的樣子將那東西帶上,在轉(zhuǎn)身過來的時候,她再次擁有了能夠看清楚一切的神奇勢力。
林可兒慢慢的朝著牀旁靠近,然後就站在牀邊的一邊仔細(xì)的看了一眼,只是一眼她就看清楚了此刻躺在那人的具體問題是什麼。
屋子裡所有的人都靜靜的不在說話,生怕驚擾了周神醫(yī)的把脈。
很快,周齊的手指離開了那人的手臂,叫做齊闌的男子連忙開口問道:“周兄,家父究竟是什麼病?”
站在一旁討論了半天的兩個大夫也是靜靜的站在那裡等著聽取這位京城中赫赫有名的周齊神醫(yī)的觀點。
“伸出舌頭讓我看一眼……”的人聽到這裡很是配合的滲伸出了舌頭。
“高熱寒戰(zhàn),舌質(zhì)略紅,苔黃膩,脈弦緊。齊兄,令堂最近可否有中悶脹,噁心噯氣,食慾不振等現(xiàn)象?”周齊前半句說出了自己的診斷,後半句是疑問。
“是啊,我爹最近老是說自己腹脹肚子那邊壓著有些痛,犯惡心,大夫開了些藥,吃了不僅不起作用,反而今天疼的更厲害了,如今更是高熱不退,可是急死人了……”齊闌認(rèn)真的回答道。
“令尊應(yīng)屬痰熱內(nèi)盛,邪氣外侵,氣機鬱滯所致,按理說黃芪,黃連,山梔等可以緩解,但是仍需謹(jǐn)慎處理,在外加幾位藥方可。而且,這些藥如今只能抑制,不能根除。”周齊開口說完,那站在旁邊的兩個大夫連連點頭。
跟他們探查出來的結(jié)果還是很相像的,這豈不是說明他們的方向並沒有錯?
“周兄可有辦法能先幫我父親止痛?齊闌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至於後面,我們可以慢慢調(diào)養(yǎng)。”的中年男子此刻已經(jīng)痛的打滾起來,枕旁牀旁更是被他的體內(nèi)出汗侵溼。
“我先幫令堂施針吧,只不過只能緩解,不能抑制。”得到齊闌的點頭之後,周齊手腳麻利的從自己的藥箱中拿出鍼灸包,手中施針開始。
林可兒站在一旁完全沒有半分避讓的意思,齊闌原來還想著這跟著周齊大夫來的小姑娘是誰,然後耳旁便傳來了周齊的小聲講解聲,林可兒一邊聽著周齊講一邊點頭,頓時自行腦補了一下,然後十分鬱悶的心想,周齊什麼時候收了這麼一個女徒弟,他怎麼完全沒有聽說?
那兩個大夫也是站在一旁圍觀,看著周齊動作熟稔的下針和準(zhǔn)確的尋穴,一個個不由點頭撫胡,心中感嘆,果真長江後浪推前浪啊,看看這小生的手法就知道他的神醫(yī)之名必然不是虛傳了。
施針完畢之後,的中年男子果真疼痛減輕了很多,但是壓及腹部之後,仍是會有痛感傳來,如今的隱痛跟方纔的那種痛意比起來簡直什麼都不算,但是問題的本源並沒有解除。
“周神醫(yī),那你以爲(wèi)齊老爺?shù)牟〗酉聛響?yīng)當(dāng)如何處理?”一個大夫開口問道。
周齊坐在那裡稍微沉思了一下之後將自己的視線落在林可兒身上,然後開口問道:“小可,你怎麼看?”
這一句問話一出,其他人都是愣了一下。
然後齊刷刷將視線全部投放在了林可兒的身上,開始猜測起林可兒的身份來。
齊闌以爲(wèi),林可兒一定是周齊的徒弟,至於周齊會這麼問,也只是爲(wèi)了考一考他的弟子而已,那兩個老大夫可是瞥了一眼林可兒,只覺得這姑娘年齡尚小,能知道些什麼啊,周神醫(yī)居然去詢問她的意見,簡直有些不能理解。
對此林可兒並不感興趣,她看了那人一眼,然後作勢摸上了他的脈搏,仔細(xì)的聽了一下,有用手在他的肚臍周圍某處按壓了幾下,詢問著齊老爺?shù)母杏X和情況。
結(jié)合自己眼睛看到的,包括如今證實過的各種跡象,林可兒心中篤定了自己第一眼看過去時的猜測,沉聲開口:“挺嚴(yán)重的,病情到達(dá)了中前期,因爲(wèi)被誤診爲(wèi)腹痛服用藥物影響了最佳治療時機,如今若想活命必須立刻手術(shù),將闌尾炎癥部位切除,在晚就性命不保了。”
沒錯,齊老爺?shù)那闆r就是現(xiàn)代人所說的闌尾炎。
闌尾炎所有的癥狀就如周齊之前所說,右疼痛,噁心嘔吐,腹瀉,高熱和寒戰(zhàn)包括方纔的麥?zhǔn)宵c壓痛評估表明,他的情況已經(jīng)到達(dá)了壞疽穿孔期。
原本這闌尾炎在現(xiàn)代是一個挺簡單的手術(shù),只要將闌尾炎癥部位切除就好,但是現(xiàn)在齊老爺?shù)那闆r不僅僅是急性闌尾炎而已,他的病情已經(jīng)到了闌尾壞疽的地步,在不進行手術(shù),別說痛的要死要活,估計遲則性命不保。
至於周齊方纔說的其實也是對的,只不過他是從中醫(yī)的辨證論治方面來說的,中醫(yī)上的闌尾炎就如周齊說講那樣,早前期的話可以通過中藥調(diào)理,但是現(xiàn)代人喜歡用手術(shù)直接一次性解決問題。
而且現(xiàn)在的齊老爺已經(jīng)病情嚴(yán)重到了這個地方,他是不得不手術(shù)的,否則只能等待痛死,或者病死。
如今他的情況,再多的止痛中藥都無法緩解,因爲(wèi)不對根本。
林可兒的話一出,周齊心中閃過一絲難掩的別樣情緒,他就知道小可在這一方面有著難得可貴的天賦,他也發(fā)現(xiàn)瞭如今齊老爺身體情況的差勁,方纔說的只是比較含蓄而已,若是說真的,齊老爺當(dāng)真病的甚是嚴(yán)重。
“手術(shù)?那是什麼?”站在旁邊的大夫頓時有些疑惑。
“就是在齊老爺?shù)亩亲由祥_一個口,將他體內(nèi)那節(jié)炎癥壞死的腸子割掉,然後再給他縫起來。”林可兒簡單的開口解釋。
“嘶,在肚子上開口?那豈不是殺人?這樣的話齊老爺還能活麼?”有個大夫聽到這裡頓時抽了一口氣驚訝的說道。
“爲(wèi)何不能?若是不這麼治療,齊老爺活不了多久,要麼被痛死,要麼病死,你們自己思考。”林可兒這麼解釋道。
齊闌看向林可兒的視線中頓時帶著滿滿的不信任和探究。
這小姑娘究竟是什麼人,怎麼這麼大膽,她居然能如此面不改色的說出將人的肚子劃來一個口子的事情,難道不覺得血腥可怕麼?
“這怎麼可能,人乃一個整體,受傷的時候流血過多都會死,更別說專門在他肚子上切開一個口子,那樣豈不是更會死?”很明顯有人不相信。
“您也說了那是流血過多而死,如果血止住了,炎癥消除了,傷口縫合了,根源處理了,生命體徵一切都正常了,爲(wèi)什麼會死?”林可兒淡淡的開口問道。
此話一出,那兩個大夫頓時陷入到一片思考當(dāng)中。
若是這麼說起來的話,那些戰(zhàn)場上被砍傷的士兵若是能夠得到及時的止血消炎縫合,豈不是還能活?
怎麼聽起來總有一些匪夷所思的感覺,這種刺激又有些驚涑的東西他們根本從來都沒有想過。
他們窮其一生所學(xué)的東西無非就是中藥藥理搭配,辨證論治,追溯本源等等,哪裡想到過這麼前衛(wèi)的問題。
“恩,可兒說的不錯。齊老爺此刻病情很是嚴(yán)重,方纔我也說過了,鍼灸和藥理調(diào)整都不能根除他的病情,甚至?xí)谏w真實情況,讓我們走進誤區(qū)。若是不能消除病根,從本質(zhì)上解決問題,齊老爺當(dāng)真不會好受。”周齊點頭贊同。
“這……難道您的意思也是說要將我父親開膛破肚了?”齊闌有些不確定的看著周齊,若不是他們相識已久,而且周齊這個人不喜開玩笑,他一定會以爲(wèi)周齊是在逗他而已。
“什麼叫開膛破肚?只是在身上切一個小口而已,事後縫起來過一段時間自己就會長好,至多留一道淡淡的痕跡而已。你說是現(xiàn)在痛死好還是治病追溯本源治好的好?”林可兒問。
“這……”齊闌有瞬間的遲疑。
他當(dāng)然是希望他父親的病能被治好的,只是那小姑娘說的方法當(dāng)真有些恐怖,簡直聞所未聞,驚世駭俗,齊闌有些謹(jǐn)慎和膽怯也是正常的。
“周神醫(yī),我同意治,與其每日飽受這種疼痛,還不如一刀下去痛一下,我可以忍的住。”躺在的齊老爺突然開口說話了。
那種痛意簡直太折磨人了,若是以後一直這麼疼下去,齊老爺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忍受的住。
既然此刻面前有一個或許能治好自己的方法,爲(wèi)何他不試試?
不嘗試又怎麼能知道結(jié)果如何?再說了,他是真的不想飽受這種疼痛折磨了,簡直要人命。
就算是治不好,因爲(wèi)那一刀下去要了他的命,他也不會介意,只是得到了解脫而已。
“齊老爺你確定?這可是會留下傷疤的,而且我不能保證百分之百的成功。”林可兒看著病被折磨的沒有一絲精神氣的中年男子,開口問道。
“我確定,就算是真的出了什麼事情,我也不會讓你們負(fù)責(zé),這種該死的痛意我真的了……”齊老爺很是堅決的點了點頭,絲毫沒有半分猶豫,這倒是讓林可兒多看了一眼。
“爹,這……你真的決定了?”齊闌依舊有些擔(dān)憂的問道。
“恩,想好了,若是我真的出了什麼事情,家裡的生意以後就靠你來打理了,闌兒,不管情況怎麼樣,不要爲(wèi)難周神醫(yī)和這位姑娘。”齊老爺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