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一個尖銳的女聲在輕洛耳邊驟然響起,輕洛驚的手裡一個不穩,茶杯蓋子應聲滑落,發出清脆的瓷器碎裂聲音。
所以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輕洛不悅得皺起眉斥道:“沒規矩的傢伙!一驚一詐的叫什麼?”
水月自知理虧,趕緊跪下身怯懦地垂下頭,不安的嚥了嚥唾沫。“奴婢知道錯了!奴婢不是有意的!”
“鏡花所說的那個晚上莫非你也在?或者是你看到了?”納蘭凝煙似乎看出了端倪,不免得多看了水月兩眼。
“奴婢什麼也沒有看到!只是那晚鏡花回來的很晚,衣裳凌亂,臉色很差。奴婢也不敢多事,就沒問她去了哪裡,做了什麼。”水月嚇的面無人色,眼神慌亂的更是不知道要看哪裡好。
納蘭沁雪定定看著自家大哥,目光灼灼。“大哥,可有此事?”
衆人的注意都被聚齊了過來,都屏住了呼吸等待著納蘭逸風的回答。
納蘭逸風看著神色自若的輕洛,一口悶氣自心裡突然升起。她似乎跟個局外人似的,那姿態彷彿是俯瞰衆生的仙人一樣,好象整件事情無論始末如何,都跟她沒有關係一樣的冷漠。沒有焦急,沒有生氣,沒有慌張。不像個懷疑自家丈夫紅杏出牆的普通女人該有的表現。是她太信任自己了?不,他已經是她眼裡不重要的人了……
自從有了那個孩子之後,輕洛的注意全部在養胎之上。每天的衣食住行,就連消遣時看的書也都是關於孕產的醫書。所有的一切,在她的眼裡都失了顏色。她的眼裡,就只有她肚子裡的那個孩子。就連他這個孩子的親爹爹,也都被拋之腦後。這個狠心又自私的無情小女人!
“或許是吧,我那晚醉的很厲害,我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納蘭逸風摸了摸鼻子,故意回答的摸棱兩可,時不時的偷偷瞄著輕洛的眼色。
這算是個什麼回答?輕洛藏在袖子裡的十指指尖發了狠的攥進了手心裡,還要努力保持著淡漠的臉色,心下一口怨氣在身體裡四處遊走,卻苦於找不到發泄的出口,憋的很難受。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女人家最重要的就是名節!我再不濟也是個雲英未嫁的大姑娘,斷然不會拿這個事情誣賴莊主的!莊主的右肩下三寸之處有個拇指大小的褐色胎記,奴婢說的可曾有誤?”鏡花抹了把眼淚,幽怨地一動不動的看著納蘭逸風。一字一句的說出自己最後的護身法寶。
“這個我們怎麼不知道?”納蘭凝煙吃驚的掩著嘴巴,眼睛微瞪,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家大哥。
“真的假的?”納蘭幽霧也是一臉不解。這話卻是在轉頭問著輕洛。
輕洛心下一片驚濤駭浪,努力壓住那狂風暴雨,鎮定地道:“你和水月以前是莊主的侍婢,知道這個很正常。”
水月搖搖頭。“回夫人,我和鏡花雖然料理莊主的日常起居,但卻從未近身服侍過莊主。這些事情通常都是莊主自行打理。”
“好了,我們都下去吧。這件事情還是莊主做主吧。”輕洛懶懶的擺了擺手,身體裡的力氣彷彿被瞬間抽了個乾淨,居然使不上一絲力氣了。
納蘭凝煙姐妹幾個臉色頓時變的很難看,想要發作卻又不敢放肆。只得悻悻的瞪了跪在地上的鏡花一眼。
水月連忙爬起身小心的扶著輕洛站起身。
納蘭逸風冷冷地看著地上狼狽的鏡花,眼裡不帶
一絲感情,道:“把她拉下去,喝了紅花湯,丟出山莊去。”那聲音冷酷殘忍的彷彿是地獄裡的修羅使者。
鏡花聞言面色頓如死灰,半晌才反應過來,手腳並用地爬到輕洛的腳下,哭著哀求道:“夫人!求求你救救我,看在大家都是母親的份上,你就發發慈悲救救這個孩子。這個孩子是無辜的,求求你了!夫人!!!”
輕洛冷眼看了悲絕交加的鏡花一眼,淡淡的道:“你求錯人了。我再大方也不會把自己的男人那出來與別人分享的。如果他喜歡你,我自然是心甘情願地將這個位子讓給你。所以,你該去求他,而不是我。”
鏡花絕望地鬆開手,不甘的大聲斥道:“你的孩子是寶,我的孩子就該夭折麼?怎麼說,他們也是一個父親!你就怎麼狠心將我們母子扼殺了?如果我跟孩子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也要詛咒你和你的孩子沒有好下場!我的孩子做了鬼也要纏著——”
納蘭逸風一把掐住了鏡花纖細雪白的玉頸,阻止了她瘋狗似的亂吠。輕洛蒼白了臉色連連退後了幾步。鏡花那兇狠的眼神和惡毒的話語像烙印一樣深深的印在了她的心裡。儘管心裡是相信逸風是無辜的,可是鏡花的一番說辭似乎也是句句在理。如果萬一那孩子真的是逸風的,這麼做,也委實是有些過了頭。就算是污衊之詞,那也罪不至此,頂多將她趕出莊裡就是。只是,那孩子——她也不能確定到底是不是納蘭逸風的。
如果是,她無論如何也不會原諒他!
納蘭逸風見輕洛臉上血色全無,連忙將鏡花丟至一旁,身出手要去扶上輕洛搖搖欲墜的身子。“都滾下去——!”納蘭逸風心裡又氣又急,說話的口氣也重了七分。
水月趕緊扶起鏡花往門外拖去。鏡花面如死灰的張了張嘴巴,卻吐不出一個字來。瞪著絕望的眼睛任由著水月將她帶出門去。
輕洛厭惡的揮開納蘭逸風伸過來的大手,氣沖沖的就要往門口走。剛邁出一步就被納蘭逸風一個閃身,強行攔住了。不待她怒聲罵出,肚子裡就傳來一陣錐心刺骨的痛楚!
“啊——”
納蘭逸風像是被人很很摑了一巴掌般,臉色頓時失了血色。焦急萬分的抱起輕洛就往門外衝。“別怕,洛兒別怕——!”納蘭逸風變了腔調的嘴裡說著叫別人不怕的話,其實他自己纔是最擔心害怕的的那一個。
“還不趕快去叫人!”
納蘭沁雪也是一連凝重的匆忙趕到聽風築。老遠就聽見輕洛痛苦的呻吟聲。“大嫂這是怎麼了?”
“你快來看看!”納蘭逸風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見了沁雪頓時就迎上前好象見到了救星一樣。
納蘭沁雪點點頭,放下帳子撩起輕洛的袖子就去把脈。她的臉色頓時變的很難看,不死心的又小心掀開了輕洛的裙子,只見一片刺眼的殷紅已經滿滿浸透了衣衫。納蘭沁雪頓時傻了眼。
“怎麼了?”納蘭逸風焦慮地緊鎖著眉頭問道。心下頓時升起一抹不好的預感。
“大嫂見紅了!”納蘭沁雪幾乎快要哭出來了。
“什麼——?”納蘭逸風驚恐的叫了出來。“不是才六個月麼?”
“呀——快去準備東西,這孩子怕是……”眼看著那血越來越多,納蘭沁雪也慌了手腳。這樣下去,連大嫂也會沒命的!
“不——!”輕洛掙扎著哭出聲來,剛纔那麼的疼痛她都沒有哭
,可是一聽到這個孩子有事,她的眼淚就再也止不住的掉了下來。她什麼都可以沒有,就是不能失去這個孩子!不能!!!
納蘭逸風連忙吩咐下去,轉身又快步折回牀前。隔著牀帳望穿秋水的想象著帳內的情形。輕洛的哭聲混合著呻吟聲,聲聲像匕首一樣狠狠的剜著他的心。
“糟了,孩子卡住了!”納蘭沁雪恨不得將畢生所學都拿出來用上,可是這種事情她也平生未遇,就連醫術記載的也是少之又少。現在該怎麼辦?連她自己都迷茫了。輕洛的呻吟一聲比一聲微弱,再這樣拖下去,大人小孩都會雙雙死掉的。怎麼辦?怎麼辦?
“先救大人要緊!”納蘭逸風心裡也是亂成一鍋粥,屋子裡刺鼻的血腥味越來越重,他的心也越來越涼。
就連就經驗的廚房顧大嬸也被帶了過來,她以前做過幾年穩婆。當真是年紀大閱歷多的緣故,顧大嬸看了看輕洛的情況,鎮定的指揮著讓沁雪拿了些參片給輕洛含在嘴裡。沁雪這纔想起來自己還有幾枚珍稀的萬花玉露丸隨身帶著,連忙拿出參片先讓大嫂把萬花玉露丸服下一顆,然後再繼續含住那參片。
“這孩子已經沒救了!快拿長鉗子來!不然大人也要死於大出血!”顧大嬸面色不忍的看著輕洛那高高隆起的腹部,難過的別過頭擦了擦眼角的淚花。這個的打擊對於辛苦懷胎的母親來說,無疑是致命的!這個夫人命也太苦了!
“鉗子?!”納蘭逸風吃驚的差點沒一腳踩空,這東西也能用的上?
納蘭沁雪也是一臉的震驚,她雖然是名動天下的藥王門下,但是這孕產方面的知識,她所知的也都是紙上談兵,真正遇見這樣的病癥的,這還是頭一遭。
輕洛覺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輕,輕的好象隨時都能飄了起來。剛纔好像有人在她耳邊說什麼孩子沒救之類的話。一定都是騙人的!騙人!!早上的時候,她還隱約覺察著肚子裡的異樣,好象是寶寶踢了她一下,因此她還高興了很久。孩子還要再等上三個月才能呱呱落地上。它現在一定是安穩的睡在自己腹中。哪個混蛋咒她的寶寶?她一定要罵回去!
“快去!”顧大嬸摸摸輕洛的頭,只覺得輕洛的身體越來越冷了,呻吟聲也微弱到幾乎沒有了,氣若游絲。
“糟了,大嫂快要不行了。大哥你試試看能不能用掌力運著氣將死胎打碎了移出母體,這樣大嫂還有一線生機。”納蘭沁雪眼淚模糊的看著那滿浸鮮血的牀單被褥,心疼自己那無緣的夭折小侄兒(女),又擔心大嫂也會跟孩子一起逝世。
看著呼吸漸漸微弱的輕洛,納蘭逸風眼睛裡也是氤氳一片。
“糟了,大嫂快要不行了。大哥你試試看能不能用掌力運著氣將死胎打碎了移出母體,這樣大嫂還有一線生機。”納蘭沁雪眼淚模糊的看著那滿浸鮮血的牀單被褥,心疼自己那無緣的夭折小侄,又擔心大嫂也會跟孩子一起逝世。
看著呼吸漸漸微弱的輕洛,納蘭逸風眼睛裡也是氤氳一片。
輕洛意識模糊間一聽這話就急了,也不知道是哪裡突生來的力氣,發了瘋似的護住自己的小腹,掙扎著如受傷的麋鹿。“不許你們傷害我的孩子!誰都不可以!”
納蘭逸風眼淚模糊了視線,顫抖著將手放在輕洛那隆起的小腹之上,另一隻手捉住輕洛那雙不安分的玉手。眼下就怕她一激動再將自己弄傷。“洛兒聽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