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孫氏和謝秦氏的確是有些交情,說起來還會讓人覺得有些奇怪,畢竟兩個人之間的身份有些差距,可是就是這樣的兩個人有了交集。
說實話,是因為謝孫氏覺得謝秦氏的修養很好,所以不自覺的兩個人就是成為了朋友。
其實這一次聽著說嫡枝那里準備過繼的事情,謝孫氏就是已經想到了謝秦氏的孩子,他們家的的確是有些艱難,都是知道謝秀才有個老母親,但是他們都不知道的是謝秀才的母親病了十幾年了,靠著吃藥活下來的,那藥一副就是幾百文錢。
對于他們這樣的人家來說自然是沒有什么,可是對于那樣的家庭,就是靠著謝秀才在族學中賺的銀子,靠著謝秦氏做繡活賺來的銀子實在是有些杯水車薪,尤其是家中又有四個孩子,所以這些年他們家一直都是過的有些艱難。
只是,過繼的話不好說出來,雙方要是都不同意的話她就是落了一個里外不是人,所以,這樣的情況下倒是真的不好將話說出來,最終也不過就是沉默而已。
如今,明妤既然親自上門來說了,那么她就是可以去說了,說起來謝孫氏還是不知道謝秦氏會不會答應下來,畢竟謝秦氏性格里面有堅韌的一面,但是同時謝孫氏又覺得謝秦氏不是那種迂腐的人,畢竟過繼說起來對孩子是一個更好的選擇,他們家中的情況也能夠有所改變。
在明妤過來的第二天謝孫氏就是請了謝秦氏過來。
謝秦氏過來的時候還笑著問她:“今天可是過小年呢!你不忙活?”
大家族里面一點事情都是要忙忙活活的,所以謝秦氏才會有這樣一問。
謝孫氏沒有和謝秦氏賣關子:“是有事情要和你說呢!我想著嫡枝那里是有盡快有回復,所以你問問你的意思。”
雖然沒有明說出來過繼的事情,但是謝孫氏提到了“嫡枝”,其實,謝秦氏就懂了謝孫氏的意思了。
謝秦氏愣住了,過繼的事情那幾天鬧騰的沸沸揚揚的,她關注過,也曾有過那樣的想法,四個孩子,她真的不能夠保證四個孩子都能夠有上學的機會,家中的情況根本不允許,所以那個時候她想過將孩子過繼出去的,只是要是讓她主動上門去說的話,她做不到,想著和嫡枝那里實在是沒有什么關系,也就不了了之。
這樣讓她松了一口氣之余有有些遺憾,其實,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不想讓孩子過繼出去,后來,過繼的聲音就慢慢的小了,她也就沒有在放在心上,如今,又被提出來,她有些反應不過來。
謝孫氏說道:“昨天嫡枝的四奶奶親自過來的,她們說其實早就已經有過繼的意思了,只是一直在看人選,畢竟別有心思的人太多了。他們家的大爺身體不好,可是學問足夠的,教孩子沒有問題,更何況還有一個連中三元的四爺,拋卻這些,謝家還有有名的夫子,所以要是過繼的話對孩子來說是個不錯的出路。他們選到你們家也是有了足夠多的思量的,不過,還是想著聽聽你們的意思,畢竟這樣的事情勉強不來,終歸還是要你情我愿,有不知道如何找你開口,四奶奶就來了我們這里,讓我們家幫著問問。”
三言兩語的,謝孫氏將情況說了,其中的好處也是說了,弊端不說謝秦氏也能夠明白,孩子過繼了,固然是為了孩子好,但是也就意味著孩子不是他們的了,作為一個母親,就算是為了孩子好放棄孩子,心也是會如同刀割一般的!
謝秦氏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我現在有些亂,讓我好好想想再給你答案,還有,我還要和相公商量呢!”
謝孫氏理解:“嗯,你好好想想再說,畢竟這也是一件大事,不用擔心嫡枝那里,嫡枝不是不講理的人,要不然的話就直接強取豪奪了。”
“我知道的。”謝秦氏這個時候心中還是有些亂糟糟的。
謝秦氏回去了,看著小兒子躺在床上,剛剛五個月大小,有些瘦瘦的,懷孕的時候她還是要做很多事情,也沒有吃多少好的,所以孩子生下來的時候就是瘦瘦小小的,一直到現在也是沒有怎么恢復過來,其實每每看著這樣的兒子,她有些心疼,也有些愧疚。
她選擇將孩子生下來,卻不能夠給孩子一個好的生活環境,這一度甚至是已經成為了她的心病了,一直不能夠釋懷。
丈夫回來了,看著妻子看著小兒子心思卻不知道去了哪里,走過來,溫和的說道:“怎么了?”
丈夫一直都是溫和的性格,成親這些年來他們兩個人很是恩愛,從來都沒有紅過眼,她知道丈夫有才,能夠考中舉人甚至是考中進士為官,但是這些年因為婆婆的身體,因為家中的孩子,丈夫放棄了讀書,選擇教書,畢竟科舉考試很費銀子。
所以,謝秦氏說道:“還記得前幾天嫡枝說的要過繼的事情嗎?后來沒有了動靜我們都以為這是假的,其實,是真的,孫妹妹今天找我,就是提嫡枝問問我們愿不愿意過繼一個孩子過去,那一邊應該是看重了小二郎。”
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說出來了,沒有加上家的意見。
可是,兩個人夫妻八九年,謝秀才怎么會不知道妻子的脾氣呢?現在這樣說出來了,分明已經就是動搖了。
謝秀才愧疚:“是我委屈了你們,有句話叫做百無一用是書生,以前的時候我還不以為然,現在倒是覺得很有道理,書生要是不為官的話可不是百無一用!”
謝秦氏捂著嘴哭:“我真舍不得,畢竟是十月懷胎生出來的,要是真的過繼出去,以后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見面,他還那么小,以后是記不住我們的!”
謝秀才握緊了手中的拳頭,他覺得自己很沒有用,連自己的妻子孩子都保護不住,的確目前對于他們家來說是最好的選擇,但是看著熟睡的兒子,他說道:“我們拒絕吧!嫡枝那里不是不講理的人,我們就算是拒絕了,他們也不會不高興的。”
謝秦氏看著兒子,有那么一瞬間她是動搖了,可是,她覺得自己不能夠太自私,她靠在丈夫的身上說道:“不,這樣對孩子對我們都好,我們不應該拒絕的!”
說著,眼淚不住的往下流,將孩子過繼出去是為了孩子好,可是,她還是覺得這樣很是對不起自己的孩子,雖然她明白嫡枝那里一定不會虧待了自己的孩子的!
謝秀才抱著妻子,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說些什么,都說男子的心要比女子的硬,畢竟男子沒有體驗十月懷胎的辛虧,沒有經歷一朝分娩的痛苦,所以孩子對于他們來說或許并非來之不易,過繼一個孩子出去理智上面告訴他這是正確的選擇,對于他們家來說能夠得到很多東西,能夠解決很多困難,但是妻子痛不如生的樣子讓他心中酸澀無比。
這個女人在他窮困潦倒的時候跟著他的,從來都沒有過過好日子啊!而過繼一個孩子出去妻子以后或許能夠過上富裕的生活,可是心中有一塊地方應該久久不能夠釋然。
很快,明妤那里就收到了消息,說謝秀才那里愿意過繼,明妤沒有想到這么快就能夠收到消息,不過兩天的時間,但是想著謝秦氏那樣的女子應該不是那種優柔寡斷的人,所以明妤又是覺得這樣并非難以接受。
只是有些遺憾不能夠和這樣的結實一番了,畢竟既然孩子過繼過來了,要是經常接觸謝秦氏的話就是有些不怎么合適了。
接到了消息之后明妤很快就去謝老太君那里說了,過去的時候沒有想到謝齡和謝恒都在那里,微微一愣,不過既然已經過來了,明妤也就沒有覺得多么尷尬。
謝老太君最近對明妤愈發的滿意,所以說起話來就是越發發和藹,問道:“阿蔚,過來可是有什么事情?”
明妤說道:“是過繼的事情,那一邊已經同意了,不過具體那一邊有什么條件我們還沒有開始商量,畢竟這樣的事情僅僅只是女子出面的話不怎么合適,四爺后天又要進宮,我想著,是年前商量還是年后再說,不能夠定下來,就特地問問。”
謝老太君說道:“年后吧,離著過年沒有幾天了,你也忙,那一邊提出來什么要求盡量答應。”謝老太君也是讓人去查過那一家人的,這樣的人家不會提出來特別過分的要求的,而謝昭也是忠厚,所以兩家是能夠和平共處的。
明妤點點頭:“孫媳知道了。”
接下來謝齡和謝恒就過繼的事情問了明妤一些比較詳細的內容,看著明妤都是能夠回答出來,就知道了明妤在這件事情很是用心,當即就是露出來了滿意的神色。
就此,過繼的事情算是基本上定下來了,明妤覺得自己又是可以松一口氣,但是,一想到接下來還有很多事情需要面對,又覺得自己的這一口氣松開的太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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