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河是洛城通向京城的主干道,船來船往,異常喧鬧。
可是誰也沒有料到,這座精巧的船上,竟有這般驚心動魄地對決。
船艙的會客室略小,我們六人個擠在里面,顯得局促。我想往后退幾步,可是卻不小心退到星蘊魂懷里,他很自然的扶我一把,溫柔卻眼神凌厲地看著我倆,仿佛要把我撕碎,我不自覺地打個冷戰,星蘊魂拍拍我的肩膀,我回頭迎上他的眼睛,溫暖而純凈,意思是叫我安心,我給他一個會心的微笑,面對挽致的時候,又恢復了自信的神采。是的,我有什么好自憐自悲的?天下還有誰比我更離奇坎坷的?
“挽致,我與你素日無怨無仇,你卻先入為主對我有成見,處處刁難我。不過也只是因為我將來會是太子妃,可眼下太子他……已經喜歡上了你,”我艱難地說出這幾句,只覺得心也要碎了,“你的目的已經達到,還有什么不甘心的?說不定等我回到相府,太子已經央求皇上把婚約取消,所謂君無戲言,那也不過是看針對什么人罷了。”
我本來是想與她和解,畢竟我犯不著再與她爭斗下去,這對我沒有任何好處。可我這些話卻激怒了挽致,她惱怒地看著我,“哼,你是真不知道還是故意來嘲諷我?想不到鳳盞盞也不過是逞口舌之利的潑婦女人罷了。”
我說錯什么了?疑惑。
元寶這時湊在我耳邊低語幾句,我卻禁不住喜笑顏開,這更激怒了挽致,“鳳盞盞,你覺得事情很好笑嗎?我是失策了,沒想到木易凌日也不是個軟角色,早就防備著。你信不信,這是你人生中最后一次笑?”
“你錯了,挽致,我這個人就是這樣,我即使死了,做鬼在地下也會看著你笑,也會笑得更開心。”我故意說得毛骨悚然,挽致果然有些懼怕,皺起眉頭,人就是這樣,不怕真實的人,卻怕虛幻的鬼。
“還等什么?先把她拿下,看她還膽子伶牙俐齒?”挽致命令一直沉默不語的暗襲動手,暗襲頓頓足,有些猶豫,在挽致的瞪視下持劍刺來。
星蘊魂一個箭步把我拉在身后,投入到與暗襲激戰中。兩人都是用劍,只見劍聲鶴唳,劍影翻飛,我雖然不懂劍法,卻也看出兩人的劍法都是清麗流動見長,端的清麗絕俗,流采照人,不過雙方卻都避開對方要害,我心下有些疑惑,可也說不出什么來。
挽致嘴里冷哼著,手執一把小巧玲瓏的匕首向我刺來,我不會武功,躲閃不開,心下有些怕,那邊星蘊魂被暗襲纏著無暇分身。可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匕首刺向我的那一刻,有人出手制住了挽致,是慕清寒。只見他幾個回合便輕易地把她逼到船艙角落,匕首也落到了他的手里,抵住了溫柔的脖間。沒有想到手無縛雞之力的慕清寒竟然會武功,我原本不知就里,看向元寶也是滿臉愕然,看來她也是不知情,我突然心里一種感覺,慕清寒的來歷根本沒有那么簡單,他原來也是隱藏地極深。
暗襲看見挽致受制于慕清寒,也與星蘊魂住了手,竟然還松了口氣,看來他其實根本不想與星蘊魂交手,不過是迫于挽致的壓力罷了。
“別傷她,放她走吧。”我生怕慕清寒不小心傷到她。
“小姐,你今天放了她,不知道日后又會惹出什么事端來。”元寶急了。
挽致狂笑幾聲,臉上傲氣十足,“她自然不敢傷我,還算是聰明。我貴為翼朝公主,如果我在仙凌國有什么閃失,翼朝肯定會大軍壓境興師問罪,那么必定會引起兩國交戰,問題可就不是這么簡單了。再追查下去,是仙凌國的太子妃主使的,那么仙凌國要給翼朝一個什么樣的交代才能讓人滿意呢?”她料定我不會傷她,倒也有恃無恐,臉上都是對我的嘲笑。
“快走吧,我是不敢殺你,可是如果我拿匕首在你的俏臉蛋上劃幾下,翼朝總不會為這事開戰吧?到時候我就說是你不小心自己劃的,你能拿我怎么樣?”我故意嚇唬她,果然挽致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毀容這一招。
“哼,你今天要慶幸找來這個好幫手,否則,你現在可能已經被暗襲帶到翼朝,淪為翼朝的人質。我怕被人發現行蹤,所以沒多帶幾個高手,原以為暗襲一個人可以辦妥,沒想到他這么不經用。”挽致說到這,狠狠地瞪著暗襲,暗襲別過臉望了眼星蘊魂滿臉漲紅地低下頭。
“但是最令我驚訝地便是與你私奔的這小白臉,竟然也是位高手,這真是看走了眼。”說著她對著慕清寒媚笑一下,用手去撫摸慕清寒拿著匕首抵住她喉嚨的手,慕清寒慌忙抽回手,挽致大笑起來。
“拿了你的臟手,不準你碰他。”元寶看見挽致摸向慕清寒的手,失聲大叫。
“不會吧?鳳盞盞,難道你連跟你私奔的小白臉也看不住?竟然讓身邊的丫頭奪了去?你也太沒用了。”挽致故作驚訝的嘲笑我。
“臭女人,你竟然挑撥我和小姐的感情?你還沒有這資格,哼,如果你夠厲害,怎么太子不上你的當?”元寶也還以顏色。
“是,我是失敗了,那又怎么樣?難道你就贏了嗎?你難道忘記了木易凌日房中的那個女人,我可以告訴你,她可是大有來頭喲,他日就算你進宮,到底得不得寵還難說呢,有這時間,還是多為自己祈福吧。”挽致的話醍醐灌頂,我的心情頓時黯然下來,是的,我還記得在他房中看的到那個女人,光潔的后背,挽在他腰上的臂膀是那么刺目。
挽致看成功地打擊了我,嘴角一絲嘲笑地離去,臨了掃了一眼星蘊魂。
暗襲冷冷地站在挽致后面,也看了一眼星蘊魂,馬上轉過頭去,眼里的千言萬語我讀不出來。挽致即使在這種窘境之下也保持著她公主的鳳儀,絲毫沒有窘怕,回頭恨恨地盯著我說,“鳳盞盞,我不會這么容易放手的,我是翼朝的公主,當為翼朝鞠躬盡瘁死而后已,這點挫折有什么關系,只要我不死,我就不會讓你這么安穩地坐上太子妃的位置。”
挽致眼神里的恨意,讓我們面面相覷。挽致已經與暗襲遠去了,星蘊魂望著他們的背影發呆,臉上的表情也極為復雜。
“既然這么不舍得,不如就跟了去?省得魂牽夢縈地掉了魂似的。”我看了以后心下不悅。星蘊魂沒有理會我的冷嘲熱諷,很包容地看著我苦笑一下。
船艙里的氣氛并沒有因為挽致暗襲的離去而緩和,元寶此刻站在慕清寒的面前,眼睛里都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