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溫馨身子不舒服, 跟李媽媽請了三天假,一人在樓里呆著也沒意思,就想出去溜達(dá)一圈。敲敲李香君的門, 人沒在, 不知又去哪野了。
溫馨回了房間叫上她的伺女。兩人出了門。剛到大門口, 正好碰到李香君的馬車。
溫馨故意陰陽怪氣的對著馬車簾子說:“喲, 這光天化日之下, 遮得這么嚴(yán)實(shí)啊。做什么缺德事呢?”
馬車?yán)飩鱽硪宦曒p笑,明明快天黑了好嗎~ “你想進(jìn)就進(jìn)來。我一個人。”
“誰信哪~”
李香君唰的一下撩開了簾子,還往旁邊側(cè)了側(cè)身子, 讓溫馨看。
確實(shí)是一個人。
溫馨咳了一下,“我先走了, 你慢慢等......”
李香君笑罵了溫馨一句, 又問道:“你去哪?”
“沒事, 閑著走走。”
“今天舊樓那有熱鬧看,你不去嗎?”
“什么熱鬧?”溫馨來了興趣。
“你整天兩耳不聞窗外事的, 天天鉆樓里干什么呢?”
“混吃等死.......”溫馨小聲說。
李香君翻了翻白眼,伸手拉溫馨上車,“走吧,我?guī)闳ィ鼗春咏裉煊邢彩铝恕悷狒[去。”
“誰的喜事呀?”溫馨找個舒適的地方坐下。
“寇白門!”
溫馨一個激動就站起來了, “嘭”的一下, 在車頂上碰了腦袋。“嫁誰了?”
“聲勢顯赫的功臣保國公朱國弼”
聽起來挺威, 具體是什么官溫馨也弄不清楚。但還是想看, 溫馨催促著, “那快走啊,別誤了時辰。”
李香君瞪了一眼溫馨, 又瞪了一眼,看溫馨一臉茫然的傻子表情,無奈的對趕車的人說,“派人轉(zhuǎn)告他吧,就說我先去了。讓他去舊樓找我。”
“是。”
溫馨好奇的問,“誰呀?”
“沒誰!”壞人好事的棒槌。
明代金陵的樂籍女子,脫籍從良或婚娶都必須在夜間進(jìn)行,這是當(dāng)時的風(fēng)俗。這年秋天夜里,朱國弼為了顯示威風(fēng)和對此次婚約的隆重,特派5000名手執(zhí)紅燈的士兵位列兩排很有氣勢。17歲的寇白門濃妝重彩地登上了花轎。盛況空前,人潮洶涌,車水馬龍的。
溫馨在一旁看的熱血沸騰,這場面壯觀,氣派啊!李香君看著一臉喜色的寇白門卻有些擔(dān)憂的說,“我聽候方域說過,朱國弼實(shí)際上是一個非常圓滑狡黠的官僚。寇白門的單純是出了名的。這人不是她的良配。”
溫馨說:“兩人正好互補(bǔ)也挺好。”
互補(bǔ)的前提是愛的存在。兩人都愿意取之所長,而朱國弼迎娶寇白門是一時的需要,數(shù)月后他那薄情寡意的性子便漸暴露,遂將寇氏丟一邊,依舊煙花柳巷之間。這是后話暫且不提。總之現(xiàn)在的婚禮是熱鬧的,一對新人是幸福的。
人群逐漸散去,李香君領(lǐng)著溫馨坐上馬車回媚香樓。路過一處正在建的院落,李香君說:“這是錢謙益給柳如是蓋的世外桃源。”
“有錢人真會玩......”
“柳如是一方美人,無人不求。”
“比你還美?”溫馨問。
李香君笑道,“是很美,但我最美! ”
“臉大的.....”
“等著吧,秦淮河還要有喜事呢。做我們這行的,總要在年輕貌美時給自己留個出路。”
這是實(shí)話。溫馨不辯駁!
到了媚香樓,門口站著一個小廝,他對李香君說,“候大人在您屋里等。”
溫馨哦了一聲,眼神曖昧。原來如此~
小廝又對溫馨說道,“冒大人也在等您。”
李香君也哦了一聲,眼神同樣曖昧....
各回各屋吧。
溫馨打趣不成了,乖乖的回了屋,讓董小宛盡快嫁給冒辟疆才是她最主要的事情。溫馨一進(jìn)門就扯開大嗓子問:“你帶贖金了沒?”
坐在桌子邊正獨(dú)自飲茶冒辟疆一口水噴出來,你別這么唬,行不行。
溫馨大大咧咧的坐在冒辟疆對面,“我說,繩繩啊,你注定是要娶我的,早點(diǎn)打算早完事啊。”
冒辟疆官場沉浮多年,很少有對不上話的時候,可他在小宛這里就是感覺自己的舌頭很不聽使喚,什么是早點(diǎn)打算早完事啊?怎么有點(diǎn)早死早超生的味道?“小宛姑娘。我等了你很久。”冒辟疆找到了節(jié)奏。
“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來。我去看寇白門的婚禮了。你娶我時要比這更隆重才行,才更符合您的地位不是。”
“......是吧。”剛找到的節(jié)奏又丟姥姥家了。
錢謙益給柳美人蓋的新樓只用了十天就完成了! 大量勞工,晝夜施工,只為了美人早些入住,新樓命名為“我聞室”。
自此,錢謙益更是來的頻繁,與柳如是兩人每日在“我聞室”里詩酒酬唱,調(diào)情打趣。屋里嫌悶就一起遍游常熟風(fēng)景名勝,或虞山探幽,或尚湖泛舟。錢謙益感嘆,“我很久都沒有這樣輕松愉悅了。”
柳如是溫婉一笑,“你現(xiàn)在賦閑在家,理應(yīng)多些時間了。”
“是啊,我生命的大部分時光都消磨在失敗的官場角逐之中,現(xiàn)在終于放下了。”
“以后你想去哪我陪你。”
錢謙益擁住柳如是笑道,“那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