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無雙站在有些昏暗的燈光下,此刻,營帳內只留他一人,燈光搖曳,晚風凄涼。
不遠處的九烏山依舊火光四射,映紅了大半邊天,就是在軍營內,都能感受到那的火浪。
又是一聲嘆息聲響起。
這時,江梓涵從暗中走了出來,徑直走向司無雙。
“這么晚了,娘子怎么還沒睡?”
看到江梓涵眼底的疲憊,司無雙有些心疼。
抬手觸摸了一下江梓涵的眼皮,輕聲說道:“乖,先去休息,我一會兒就回來。”
說罷,扶著江梓涵的肩膀,不容拒絕地帶著江梓涵回了他們休息的營帳之內,看著江梓涵躺下,司無雙給她緊了緊被子,而后在江梓涵的額頭上輕輕一吻,這才轉身離開。
剛一走出營帳,司無雙臉上的柔情不復存在,換成冷厲的肅殺,腳下的步伐堅定不移地來到了角落里一個不大的營帳跟前。
這個營帳總體是暗褐色的,看著要比其他營帳小很多,看著有些憋屈的感覺。
但是,就這樣一個不起眼的營帳,外面卻是有幾十個士兵把守,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人或者東西。
那些士兵在看到司無雙走過來后,紛紛行禮問好,司無雙點了點頭,“里面的人可還好?”
領頭的士兵見此連忙回道:“回將軍,一切都好,并無喊鬧現象。”
司無雙沒有說話,直接提步來到營帳門口,掀開簾子走了進去。
里面很黑,空氣中隱隱有股燭火熄滅后的味道,司無雙當下把手緩緩放在了腰間軟劍的劍柄之上,輕輕抽了出來,室內稍微有銀光一閃,而后又再次恢復正常。
突然,一陣細小的風吹動,司無雙趕緊揮了一下手中的軟劍,只聽噗嗤一聲,空氣中又是多了一些鐵銹味和腥臭味。
“桀桀!”
一陣尖銳的叫聲響起,又是一陣稍微迅速的風吹動,司無雙一個閃身過了過去,側耳傾聽,聽到那人就在自己左側的不遠處后,右腳緩緩向后移了一步,在那人再次攻擊過來之時,又是一個閃身,只是在那一瞬間,對著那人踢了一腳。
“桀桀!”
又是一聲尖銳而急促的叫聲響起,不過這一次卻是帶了點痛苦。
這時,外面的士兵聽到動靜之后很快趕了進來,當即有人拿出火折子,頓時照亮了整個營帳。
只見,原本還算是整潔的營帳,此刻里面桌椅都東倒西歪,地上還躺著一個人,這個人的身邊有一條黑色的小蛇,只是被利器斬成了兩段,此刻正在垂死掙扎,著身軀。
原來,這個營帳里面關押的就是猴兒,只是他似乎依舊在記恨著司無雙,所以剛剛在聽到司無雙在外面和士兵的對話后,便掙脫了身上的繩索,熄滅了燈火,悄悄藏匿了起來,準備給司無雙致命一擊。
只是猴兒卻是沒想到,那剛熄滅的燈火會在空氣留下一些味道,恰是這樣出賣了他的動機,所以才會被司無雙給打倒在地,還犧牲了那條小黑蛇。
“將軍您沒事吧?”
士兵趕緊拿起手中的長矛指著地上的猴兒,一邊微微側頭問向司無雙。
抬手撥開士兵們的擁簇,司無雙抬步來到猴兒的跟前,微微蹲低身子,看向地上的猴兒,“你這是何苦?”
回應他的只是猴兒有氣無力的聲,和陰毒的眼神,恨恨地盯著司無雙,可惜不能動彈分毫。
“怎么?你還想著要殺我?我不是告訴你都是誤會嗎?那會兒你也是在旁邊看著的,還是,你本來就是想要我的命?”
司無雙的這句話一出,猴兒的聲停止了片刻,很快就又恢復正常,顯然是被司無雙給說中了意圖。
“你想活命嗎?”
說完這句話后,司無雙便起身,而后沒有一點停頓地轉身離開,就在他準備掀開簾子出去之時,猴兒終是開了口:
“你想要什么?”
他現在已經被司無雙給抓住,成為階下囚,至于九烏山上的那些匪寇,他們遲早會被這大火給逼出來,甚至來不及出來就被活活燒死。
腳步稍稍停頓了一下,很快再次抬步離開,司無雙并沒有回頭看猴兒,也再沒有和猴兒說話,留下猴兒一個人在營帳內露出復雜的眼神,看著司無雙出去,久久沒有反應。
從營帳內出來后,司無雙并沒有回到江梓涵所在的那個營帳,反而是大步走出了軍營。
越是向外走,越是可以感受到那九烏山此刻的,不用任何照明的燈具就可以清楚地看到道路兩旁的花草有些發(fā)蔫。
來到山腳下有士兵把守的地方,很快就有士兵看見司無雙的身影,趕緊過來拜見。
“參見將軍!”
“嗯,可有收獲?”
司無雙點點頭,問道。
這已經差不多燒了一天,火勢也是大到無法挽救,想必那些匪寇定是已經狗急跳墻。
“回將軍,現如今已抓獲二十余人。”
聽到這個數字后,司無雙有些詫異,怎么才二十余人?看那九烏山的構造,想必里面的匪寇數量已然有上千人,但是現在卻僅僅二十余人被抓獲,難不成,有地道存在?
這個想法一出,司無雙便覺得越發(fā)有可能,只是不知道這地道到底是通往何處?
抬頭望了望那座火紅的大山,這般勢大的山,想要挖出一條地道,在人數不多的情況下,定是需要個十多年,所以,依著九烏山這幾年的發(fā)展,想必就是有地道,也定是不會很長,一定還在山腳下的周圍,絕對不可能走出多遠。
想到這里,司無雙立刻吩咐道:
“你且回營另外調遣一千甲士,沿著山腳下的各個隱蔽地點搜尋,找到洞穴之后,著重兵把守,務必不能放走任何一個匪寇!”
司無雙一邊快速地走著,一邊自己的令牌扔給那個將士,很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夜色中。
士兵不敢遲疑,拿著司無雙的令牌趕緊跑去了軍營,一切都在緊急進行。
司無雙沿著九烏山的山腳開始慢慢搜素,他的眼睛一直緊緊盯著那些長有草叢的地方,一邊還拿著樹枝敲打,一旦有任何可疑的發(fā)現,都會在那里仔細觀察好久,后面跟來的士兵見此也有樣學樣。
這,司無雙沒有回軍營,這,所有的士兵都未眠。
時間總是在忙碌中過得異常快速,天邊開始出現一點魚肚白,就連刮過來的風似乎也變得清涼了一些,燃燒了一天的大火依舊在那堅持,每一個人的面上都出現了疲憊。
經過的搜查,至少不是一無所獲,司無雙找到幾個類似于地道出口的洞穴,已經派兵把守。
此刻,他身上的衣服已經被草木給刮破,英俊冷酷的面容上面沾惹了幾點灰燼,渾身冷冽的氣息也淡化了不少。
交代好后續(xù)事宜之后,司無雙才返身回到軍營,只是在他剛準備進去的時候,突然注意到自己此刻的狼狽,不想讓江梓涵看到擔心,便又再次轉身去河邊收拾了一番。
此時的江梓涵依舊處于睡眠之中,因著昨天夜間的折騰,所以睡得很沉,就連司無雙進來都不知曉。
最后,江梓涵是在司無雙的注視下轉醒,一睜眼就對上司無雙那充滿柔情的視線,只是他看著異常的疲憊,眼底的青色極為突兀。
轉頭看了看自己的旁邊,枕頭沒有陷下去的痕跡,也就是說,司無雙未眠。
“你整夜都沒休息嗎?”
忍不住擔心地抬手觸摸了一下司無雙的眼底,聲音中帶著剛睡醒時的沙啞。
司無雙沒有說話,只是用臉頰蹭著江梓涵的手心,很是眷戀的樣子。
無奈地搖了搖頭,江梓涵笑著起身給司無雙讓開一點位置,“快休息一會兒吧,你今日還有事要辦呢。”
乖乖地順著江梓涵的力道躺了下去,頭剛一沾上枕頭,司無雙便感到一陣困意襲來,眼皮好似有千萬斤重,太陽穴處也是一陣一陣的疼,但仍不肯閉上眼睛,只是那樣看著江梓涵。
有些好笑地看著突然變得像是小孩子一般的司無雙,江梓涵伸出手把他的眼睛給合上,而后便一直輕輕拍著司無雙的肩膀,直到司無雙抵不過睡意呼吸滿滿變得均勻起來,江梓涵這才撤回了自己的手。
這時,外面?zhèn)鱽硪魂囆鷩W聲,轉頭看了看還在睡眠中的司無雙,江梓涵趕緊起身走了出去。
“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嗎?”
外面過來的是看守猴兒的士兵,此刻他臉色焦急地看著江梓涵,“回夫人,是那猴兒說是有要事要見將軍。”
士兵的臉上帶著焦急,顯然那猴兒不只是要見司無雙這么簡單,只是士兵不敢把事情告訴江梓涵而已。
雖然江梓涵是司無雙的夫人,但是在這些士兵們看來,依舊是一個不可信的女人。
江梓涵抬頭望了望不遠處的九烏山,依舊處于熊熊烈火之中,想必就算有事也不在此刻,“你說吧,我會轉達給將軍。”
司無雙好不容易才睡著,江梓涵不想打擾到他,他眼底的疲憊實在是令江梓涵心疼。
卻是不想,士兵聽到江梓涵的話后遲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