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蘭吐了口氣,真是虛驚一場,她直了直腰,活動了下身子,她覺得身子有些難受。
她扭動了下脖子,她真有種被掐的感覺,她的脖子不是很舒服。也不知道咋的了。
她轉了動了下身子,裝備繼續瞇覺,眼睛無意的落在了她身下的稻草上,只一眼,她的眼睛直了,她的身上出了冷汗。
她身下的稻草上竟然放著把剪刀,那把她先嚇唬崔氏的剪刀,那把她夢中對抗墨長生鬼魂的剪刀。她記得她嚇唬完崔氏,把剪刀放了回去,此刻怎么會在這里?
墨蘭抹了下額頭的冷汗,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拉起袖子,露出了胳膊,她記得在夢里,她可是朝自己的胳膊上扎了一剪刀的。
玉臂如雪,可那如雪的玉臂上卻有著一個紅點。那紅點的位置,正是自己在夢里剪刀扎的位置。
墨蘭心神大震,覺得陰冷,這一切到底是夢是幻?難道自己真的殺死了墨長生的鬼魂?自己可是無神論者,可這一切又如何解釋呢?
墨蘭沉下了眼眸,正了正心神,管它是夢是幻,三叔墨長生已經死了,不可能在為禍自家。只要自家無事,有什么罪有什么禍,她都承擔。
一時間,墨蘭沒有了困意,她靠著墻,盯著棺材,陷入了沉思。
棺材在她的眼內無限的放大,在放大,就像是一頭大怪獸,張開了大嘴,要把她吞噬進去。
墨蘭咬了下嘴唇,冷哼了一聲,逼視棺材,棺材又恢復了原樣。不再猙獰可怕。
快五更的時間,墨梅悠悠的醒轉過來。她看妹妹閉著眼睛。她笑了下,活動了下腿腳,一個晚上過去了,身體難受的緊。
墨蘭感覺到有了動作,悠的一下睜開了眼睛,她的眼神嚇了墨梅一跳,妹子的眼神好冷,不帶感情,就像面對仇人一樣。怎么會這樣?
“蘭蘭,你醒了?”墨梅穩定了下情緒。問著妹妹。
墨蘭看清楚了面前的人是姐姐,她眼內神光變換,有了溫度。她沖姐姐笑了下,說道:“姐,你醒了。剛才我做了個噩夢。嚇死我了。”
“怪不得呢,我說剛才你眼神那么嚇人,夢到啥了?:”墨梅呼了口氣。原來是妹子做了噩夢。
墨蘭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那口棺材。墨梅一下明白了過來,她一把摟過了墨蘭,連聲說道:“沒事,沒事,蘭蘭不怕。姐在呢,啥臟東西都不會來。”
“恩,我不怕。”墨蘭靠在姐姐的身上。輕聲說著。
過了會,她坐直了身體,姐妹兩個相互的為對方用手弄了下頭發,這幾天是不能梳頭的,頭發有點亂。
“蘭蘭。你脖子這里咋了?”墨梅看著墨蘭的脖子,眼神一凝。不解的問著。
“咋啦?”墨蘭不明白,突然間她想到了那個夢,夢中她被墨長生掐了脖子,醒來后她發現了剪刀,發現了胳膊上的紅點,那脖子呢?她看不到,難道脖子上有印跡?
墨梅輕輕的摸著妹子的脖子,脖子上有道印痕,就像被人掐了一樣,可妹子昨天一直跟自己在這,咋會被人掐呢?她想不通。
“姐,我白,這皮膚也嫩,你也知道,這人白,稍微碰一下就青紫,可能是我昨天晚上做噩夢,碰著了。沒事,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墨蘭嘴里安慰著姐姐,可她自己心里卻冰涼一片。
她把衣裳領子往上拉了拉,蓋著自己的脖子,免得別人看了又要問,她還不好答。
這一天,墨蘭的精神都有些恍惚,她心里什么都不想去想,可那個夢一直在面前閃現,弄的她很不安。墨梅問她,她搖頭說無事,這事她怎么好說起,說出來也是嚇人,多個人擔心而已。
一天就這樣過去了,到了晚上,墨蘭沒有再出去,她就靠在墻上,她有些懨懨的,連晚飯都沒有吃。
門簾子一挑,一股冷風進來,隨著這冷風進來的是兩個人,墨蘭開始并沒有注意,可等人進來后,說話的聲音響起,聽清楚了來人的聲音她才回過神來,來人竟然是墨菊和一個丫鬟。
墨菊有了身孕,不是不能回來的嗎?況且她只是個妾,程家怎么會允許她回來?墨蘭有些不解。
墨菊的眼紅紅的,接過了孝服,無聲的穿了起來。穿好后,她走到了棺材旁。看了看守靈的人,然后她對著棺材輕輕的跪了下去。
她并沒有大聲哭泣,跪在那里,雙肩一抖一抖的,無聲的哭,更能顯示出她的哀傷。
墨蘭一直盯著她,她哭了會兒,不少人來勸她注意身子,畢竟她不是自己,她肚內懷著娃。
“菊兒,心意盡到了就中,回去吧,你可是有身子的人,不能守靈,這不吉利。”有個嬸子勸著墨菊。
“嬸子,謝謝你的好意,我來時程家已經同意讓我回來守靈,我會注意的,嬸子快去忙吧,我想盡盡心意。送我爹一程。”墨菊邊擦著眼淚,邊坐了下來。
“行,真是個孝順的好娃,你可要注意身子,有啥事就叫我。”嬸子說了聲,然后走了。
墨菊讓丫鬟坐的離她遠些,她自己坐在了墨蘭的身邊,她們是堂姐妹,坐在一起也沒有什么。
墨蘭沒動,任她坐了下來,墨梅則有些緊張,她拉住了墨蘭,讓她離墨菊遠些。
墨菊沒有說話,只靜靜的靠著墻坐著,看著那口漆黑的棺材,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夜漸漸深了,外面的響氣聲早停止了,莊內的人基本都睡了,而守靈的這些人,也都進入了夢鄉,就連墨梅也迷糊了過去。
墨菊靠在墻上,她的眼睛一直是閉著的,像是睡熟了,可墨蘭知道,她肯定沒有睡,她也睡不著。她的心里怕是在算計自己。
“面對著我爹,你不怕嗎?你安心嗎?”就在墨蘭想著墨菊的時間,她的耳邊傳來一個低低的聲音,她知道這聲音的主人就是她想著的人-墨菊,她終于按耐不住了嗎?
“怕什么?你都不怕,我怕什么?我又有什么不安心的?”墨蘭連眼都沒有睜,輕聲答著。
“我有什么怕的?他是我爹,我是他親閨女,他不會害我,我也不會害他,我爹是你害死的。你就不怕他的鬼魂回來找你?”墨菊的聲音給人種陰陰的感覺。
墨蘭騰地睜開了眼睛,雙眼寒光閃閃的盯著墨菊,半晌,她壓低聲音說道:“既然你說你爹是我害死的,那我連活人都能害死,我還能怕個死人?你爹死了,他最多就是個鬼魂,我會怕個鬼魂?若是他來,我再害他一次又如何?”
墨菊聽了墨蘭的話,惡狠狠的盯著墨蘭,眼前這個女子可真狠,真自私無情。她這樣狠,自己真的能斗過她嗎?
“你是不怕我爹,你咋能會怕?我的好妹子,你是個狠的。我比不過你。”墨菊嘲諷的說著,說完用手摸著她的肚子。那神情相當溫柔。
墨蘭卻眼神一閃,心神一動,對于墨菊,她從來就沒有小看過,墨家二房的人都不爭氣,墨菊有今天,都是她自己爭取的,她現在懷了程宵的娃,她不會有用這個娃對付自己吧?
“你說,這個娃要是被你不小心弄掉了,程家會如何對你?會如何對大房?”墨菊的聲音很低很低,低的讓人幾乎聽不清楚,可她的神情卻很溫柔,可這樣溫柔的神情,卻更人覺得心寒。
墨蘭認真的看著墨菊,她不懷疑墨菊話的真實性,她不會是只說著玩的。墨菊真狠,女子最在乎什么?最在乎自己的孩子,如果拿自己的孩子來害人,那真是該死!
墨蘭對著墨菊笑了,她的話很輕很低,“你覺得程家在這里身份尊貴,你覺得程家關系硬,你懷了他們家的長孫,如果因為我沒了,他們定不會放過我。”
墨蘭說的這里,話音陡然一冷,“可是墨菊我告訴你,別說是你想賴我,就是我真的把你的孩子弄沒有了,我也會沒事的,程家也不能拿我們大房如何,你信嗎?”
墨菊雙眼冒出寒光,她盯緊了墨蘭,對方竟然一點也不怕?她說她不會有事,以自己對她的了解她真不會有事,從她不肯給程宵做妾那天起,自己就知道,她的命運變了,她的今后會比自己更好,可自己不甘心啊。
墨菊的眼光閃爍著,尋思了下,她抬頭,盯緊了墨蘭,輕聲問道:“你是人是鬼?”
墨蘭并沒有被她的問話驚住,而是微微一笑,雙眼直視著她,說道:“你呢?你是人是鬼還是個魂魄?”
墨菊一愣,她沒有想到墨蘭這么沉得住氣,不但不怕,反而拿這樣的問題反問自己。她就不怕自己拆穿她嗎?
“你和我一樣?”墨菊下意思的問著,她已經懷疑很久了,今日她想弄清楚。
“不,我和你不一樣。我就是我。你想多了。”墨蘭搖了搖頭,并沒有承認墨菊的話,也不承認她的猜想。一切似是而非,她可不會讓對方清楚明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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