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潑,我潑。”邱氏急忙端起了水盆,看著院內(nèi)被二郎背走的閨女,她一咬牙,把一盆子水往院內(nèi)一潑,然后跑向里屋大哭了起來。
墨蘭知道娘心里難受,她走了過去,輕輕的抱住了邱氏。
“蘭兒。”邱氏抱住了墨蘭,不住的哭著。
“娘,不管啥時間我和姐都是您的閨女,不會因為嫁人就改變。往后我們一樣會孝敬您,還多個半子孝敬您,您得高興。咱不哭了。要不一會過去做客,讓人看著還以為咱們不滿意陳家呢。”墨蘭輕聲勸慰著母親。
“恩,娘懂,娘都知道,娘就是這心里不好受。”邱氏拿帕子擦著眼淚,道理她懂,可到了日子,她的心就難受,想忍也忍不住。
墨蘭摟住邱氏,讓她慢慢的平靜著。過了好一會,邱氏才止住了悲聲,心情好了很多。
“蘭兒,讓你看笑話了,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邱氏有些不好意思的對閨女說著。
“您是我娘。”墨蘭沒說別的,就這一句,邱氏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伸手把她摟的很緊。
“走吧,我們一起去看看。看我為姐姐準(zhǔn)備的成親禮美不美。”墨蘭拉著邱氏的手走了出去。
二人出來,王氏沖二人笑笑,邱氏臉有些紅,上前去扶住了婆婆。
“無事就好。”王氏說了一句,在兩個媳婦的攙扶下領(lǐng)著眾人往外走去。
墨家到陳家這一路上到處都是人,個個都喜笑顏開的給墨家眾人打著招呼。嘴里不住的說著吉祥話。墨家也一一笑著答應(yīng)著。
幾人在路邊處找了個地方,停下腳步看了起來。
嫁妝和花轎并不是直接從墨家抬到陳家的,因為兩家的距離太近,所以兩家商定后,讓嫁妝和花轎在莊內(nèi)轉(zhuǎn)上一圈,然后再進(jìn)陳家。
抬嫁妝的人先來了。一抬又一抬的嫁妝,從這邊看不到那邊,排出去老長了,打頭的嫁妝是一根玉如意,玉的成色很好,一看就是名貴之物,這是老侯爺送的,接著的第二抬是一整套赤金的頭面,頭面樣式新穎,份量十足。這也是老侯爺送給墨梅的嫁妝。
嫁妝一抬抬的往陳家抬著,金銀首飾不少,契也好幾個。十字繡的屏風(fēng)精美異常,四季衣裳,錦被,綢緞布匹更是一箱又一箱的。
墨蘭微笑的看著,耳內(nèi)也聽著四周的說話聲:
“我的個老天爺啊。我今個可是開了眼界了,這嫁妝把我眼都晃瞎了。”
“是啊,我都活了幾十年了,也沒見過這樣的嫁妝,上次程舉人家娶媳婦,那嫁妝我也看了。比起人墨家可是差遠(yuǎn)了。”
“你們這就不知道了吧,墨家陪送的嫁妝可不止這點,那雕花的大床。那箱箱柜柜的先都抬到陳家的去了。聽說墨家給墨菊的壓箱錢就上百兩了,這一輩子陳家就是啥也不做,也不愁吃了。”
“你聽誰說的啊?沒這么玄乎吧?墨家能有這老多的銀子?他家二郎可也馬上就得說親了,墨蘭那丫頭也不小了,也該準(zhǔn)備嫁妝了。要是都貼補給了墨梅,下面的這幾個可咋辦?”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墨家原來給準(zhǔn)備的嫁妝是不錯,可也沒這么好,聽說侯爺可貼補了不少。人家是侯爺那銀子可不有的是,還會在乎這倆錢?”
“說的也是。墨家的人還真是好命。攀上了這么個大貴人,你說我咋沒這命呢?不說是侯爺,就是有個當(dāng)官的親戚也中啊。”
“你,你做夢沒醒呢吧?”
“哎,我說你們別抬杠了,你們看,陳家大門口到院內(nèi)最邊上那些人手中都拿著個籃子,上門都蓋著藍(lán)布,她們是做啥的?”
“這我上哪知道去,那些人有墨家的下人,在不就是和墨家走的很近的人,問她們,她們也不說。我可真猜不著。”
“等會不就知道了。你急個啥。”
“這花轎咋還沒來呢?這嫁妝終于快抬完了,看的我眼都木了。”
“來了,來了,花轎過來了。”
聽她們說來了,墨蘭急忙拉著奶奶她們往陳家門口去,要不一會人一多,該擠的慌了。
不一會,嗩吶聲傳來,花轎到了陳家的門口。
轎子停了下來,吹嗩吶的人開始在陳府的門前滴滴答答的吹了起來。吹的都是喜樂,聽著就讓人高興。
喜娘說著吉祥話,陳軒紅著臉,一臉傻笑的上前踢了轎門。
墨梅從轎子內(nèi)走了下來,扯著紅綢的另一頭跟陳軒往里走著。陳軒的舅舅對著看熱鬧的人說了幾句感激的話,然后讓人把木盆里的大錢對著人群撒了起來。
這個是喜錢,撿到喜錢的人是有福氣的,是好兆頭。既能看熱鬧,又能白得大錢,所以一有紅事,人都喜歡來看熱鬧,不過不是每家娶媳婦都撒喜錢的,得是日子過的特別好的人家才有這個實力撒錢。
大錢灑落,人群轟動了起來,為了大錢都搶了起來,搶到了高興,沒搶到的會說聲喪氣,然后等著下把喜錢。
陳軒領(lǐng)著墨梅邁過了火盆。然后他扯著紅綢領(lǐng)墨梅走了起來。
剛走了一步,人群最前頭那兩個婦人,掀了籃子上的藍(lán)布,里面竟然裝了大半籃子的花瓣,二人伸手抓了把花瓣,楊手對著陳軒和墨梅撒了起來。
二人慢慢的走過了這兩位婦人,婦人跟在他們身后,繼續(xù)撒著花瓣,走了幾步,就又有對婦人掀開了籃子,抓起了花瓣,灑落下來。
一時間看熱鬧的人都驚呆了,這是鬧的那出啊?咋都沒聽說過成親還撒花瓣的,不過還真是美啊。那飄飄灑灑的花瓣落下,一種唯美的感覺在人的心頭彌漫,一時間很多人眼內(nèi)都露出了驚嘆和羨慕。
墨梅因為戴著蓋頭,并不能看到花瓣灑落的情景,不過她能看到花瓣飄落在腳下,她腳下的路幾乎是用花瓣鋪成了,好美。墨梅的眼睛又濕潤了,這幾天妹子到處張羅著去弄花瓣,自己莊的,鄰莊的,甚至還找薛家在鎮(zhèn)子上弄了不少,她就是為了今天這個時刻,讓自己的婚事如此美好,如此讓人難忘吧。
花瓣鋪路,陳軒和墨蘭踩著花瓣從門口一直走到了正屋。完成花瓣雨的浪漫之路。
進(jìn)了屋,在禮人的大喊下拜完了天地,有人把墨梅送入了新房,男人們這邊由陳軒舅舅和堂伯父招呼著,女方由姜氏和陳軒伯娘招呼著都入了席。
這酒席是陳家和墨家合辦的,酒菜兩家都出錢買了,廚子是薛凌風(fēng)給找的鎮(zhèn)子上的師傅。這樣的好日子,總不能還讓墨家人忙活飯吧。
酒席開了很多桌,莊內(nèi)的人只要愿意,就都能來。那怕不帶禮錢,說句祝福的話就成。加上兩邊的親戚。屋里院內(nèi)都坐滿了,甚至連門口都擺了好幾桌,墨蘭估計,今個他們莊里在家燒火做飯的沒兩家,基本人都在這里了。
席面也很豐盛,準(zhǔn)備了十道涼菜,十二道熱菜,雞鴨魚肉,肘子丸子什么的全有,那些坐席面的人一個個都眉開眼笑,吃的滿嘴流油。個個都說,這可是他們莊內(nèi)有史以來最豐盛的席面了。
王氏她們是娘家人,在首席坐著,王氏坐了主位,本來姜氏該做王氏的下首的,可她沒敢,讓了劉氏和邱氏的娘坐,接著又讓了墨家的兩位老姑奶奶,最后才是她自己。席間,姜氏是極盡自己的才能,說著巴結(jié)恭維的話,她可是知道老侯爺對他們的氣還沒有消呢,要是再得罪了墨家,怕是她家老爺真就完了。所以她得在墨家面前伏低做小。
邱氏和劉氏的那一桌,坐了邱氏的娘家兩個嫂子,還有兩位老姑奶的兒媳婦,再就是劉氏的妹子劉月娥。
劉月娥從見面就和邱氏套著近乎,邱氏知道她的為人,不太愿意搭理她,可今個是閨女的好日子,她也不好意思給人難看,所以偶爾也接幾句話。
“我說妹子,你這閨女嫁了,可就該娶媳婦了,這娶媳婦可得睜大眼睛,要是娶了那不知事的閨女這一輩子可就過不安生了,咱咋也得找個知根知底的不是?不是我自夸,我家環(huán)兒可是個好的。不僅樣子長的好,人也懂事,咱們又是親戚,我姐和您又是妯娌。您想想,去哪找這么合適的人去。您說我說的是這個理兒不?”劉月娥求了劉氏幾次,劉氏都推了,今個索性她自己厚著臉皮親自說了。
“哦,說的是。你家環(huán)兒是個好的,咋還沒說人家?她也十七了吧?不小了,我說你這當(dāng)娘的就是舍不得閨女,也得替閨女想想啊。這樣可不對,該給她找婆家了。”邱氏就當(dāng)聽不明白她話里的意思。說著讓環(huán)兒找婆家的話。
“咋說不是呢,前幾年我就和我姐說,讓她說合說合二郎和環(huán)兒,我是早就看好二郎了,環(huán)兒為啥我一直留著?就是等著你家二郎呢。這給她說了多少門好親事,我都給推了。您可是不知道。環(huán)兒是個死心眼的,就認(rèn)準(zhǔn)二郎了。您說我這當(dāng)娘的咋忍閨女受苦,只得厚著臉皮來說了。”劉月娥巴巴的同邱氏說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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