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一聲,小窗關(guān)上,二人陷入黑暗,再也不知道外面的動靜。
風彩彩武功不算高,早知道這樣,就留“小白”在外面了,雷蕾后悔不已,輕聲喚身旁人:“小白?”
火折子燃起,映照公子落寞的臉。
“小白?”
“是我行事不慎,你……”
原來在內(nèi)疚呢,咱家“小白”就是好!雷蕾抱著他吃豆腐:“放心,我們絕對不會有事,乖,你別怕?!眿尩母易尷夏飹?,老娘穿回去不砸了晉江穿越集團的招牌,再把那研發(fā)部的蜀總丟河里去喂魚!
見她反過來安慰自己“別怕”,公子哭笑不得,我自然不怕了。
雷蕾好歹沒忘記正事,放開他:“這地方不能待太久,要快點想辦法出去?!?
公子愣了下,目光微黯:“這冰庫是建在地底的,只怕……”不忍打擊她,停住。
“有,肯定有辦法出去!”雷蕾信心十足,轉(zhuǎn)而對那扇門上下其手,敲敲摸摸,半晌之后得出結(jié)論,“這里應該沒有機關(guān),從里面是開不了。”
公子不安:“小蕾。”
雷蕾沒注意他的表情,眼睛一亮:“不如我們回去看看,說不定有別的出口。”天雷文里,藏寶洞之類的密室除了正門,能沒有應急逃生通道么!
公子沒有動。
雷蕾發(fā)現(xiàn)異常:“怎么了?”
公子看著她:“若真的出不去,你會生氣?”
什么時候了還擔心這個,雷蕾微微感動,做出郁悶的樣子:“沒辦法,同生共死,可惜還沒真做夫妻就要給你陪葬,不劃算?!?
公子無語,半晌又抽抽嘴角,別過臉。
雷蕾拉他:“走吧,回去看看,聽我的沒錯,我們不會死的?!?
沒有想象中的哭鬧,公子放了心,帶著她回到冰庫里,這回二人可仔細多了,將每個角落都細細找了一遍,才發(fā)現(xiàn)這冰庫真不小,長寬各六七米左右,儲藏的冰就有兩三米高。
天雷文里也會出現(xiàn)例外。
“怎么會沒有……”雷蕾喃喃念叨,邊呵氣邊揉搓雙手,他奶奶的難道那個蜀總忘了設(shè)計?
公子將火折子放到旁邊,主動拉過她的手:“別找了。”
暖意傳來,雷蕾勉強笑:“我們真要死在這兒了?!焙蠡冢敵踔活櫞┰剑雇俗稍冇嘘P(guān)人身安全的問題!
“跟你死在一處,自然是很好的,”公子輕聲嘆了口氣,情緒略顯低落,“只不過,蕭家鳳鳴刀名揚天下,原以為練成最后一式便可像父親那般斬惡除魔伸張正義,想不到如今卻因為輕率行事,送了性命不說,竟連你也帶累了?!币娎桌僖f話,他又搖頭:“蕭白不是怕死,若死在魔教人手上,也不辱沒家門,無愧歷代祖宗,可像這樣……實在愧對這柄鳳鳴刀?!?
雷蕾望著他許久,忽然一笑:“我們還是死在這里更好。”
公子皺眉:“你……”
雷蕾抽回手,哆嗦著取過火折子:“走吧,我就不信出不去?!?
天雷文時常有意外發(fā)生。
門竟是開著的!
走出冰庫,帶著涼意的空氣也顯得溫暖至極,沒有意料中的偷襲,朦朧月下,二人互相看看,幾乎不敢相信,當然他們都明白,這次能死里逃生,絕不是藍金忘了鎖門,而是有人趁他離開之后偷偷替二人打開了鎖。
公子沉吟:“不知是哪位高人。”
雷蕾跳了跳,得意洋洋:“先去收拾藍金藍鐵再說,救命之恩,以后多報答他就行了?!?
然而剛掠出假山,二人就被眼前的景象給震住。
兩個男人以奇怪的姿勢倒在假山石上,脖子歪在一邊,五官扭曲,雙目圓睜,仿佛受了極大的苦楚,一盞燈籠端端正正擺在中間,還散發(fā)著柔和的光。
公子查看片刻,起身,面色凝重:“氣絕不久,全身骨節(jié)俱已被人捏斷,手法極其高明,既沒驚動別人,那人必是先點了穴才下的手。”
被點了穴,卻沒完全失去知覺,動也動不了,叫又叫不出,眼睜睜等著對方一寸寸捏斷自己的骨頭,直到最后被扭斷脖子才死去……
看著面目猙獰的兩具尸體,想象到他們所受的折磨,雷蕾不由自主打了個寒戰(zhàn),這很像是某個人的愛好……
公子搖頭:“太狠了,該不會是同一個人?!?
雷蕾道:“你怎么知道?”
公子道:“這等手段像極魔教所為,但魔教中人恨我入骨,救我們的必是正道人士,既是正道大俠,出手絕不會如此殘忍?!?
鳳鳴刀心法還沒到手,他當然要救你了,雷蕾望望四周,心虛地笑:“有道理,有道理?!?
“難道魔教與藍門勾結(jié)?”公子自言自語,猛然又想起什么,變色,“王氏母子危險!”.
小院,王氏的聲音更顯凄慘,丫鬟躺在地下,滿臉紫漲,眼凸舌出,已被活活掐死,藍金坐在椅子上,冷眼看著管家往小藍承口里灌藥。
小藍承倒也懂事,知道不能吞,拼命往外吐。
王氏伏地,抱著他的腿哭求:“大老爺,我們再不敢了,求求你……”
藍金不耐煩:“只要你乖乖聽話,替我應付何太平,將來我自會給你兒子解藥?!庇挚垂芗遥骸斑B個小孩子都對付不了?”
管家聞言,干脆點了藍承的穴,捏著他的下巴就要灌。
一聲脆響,碗破,藥汁四濺。
“毒害弱弟,罪加一等,藍大老爺還想逃過?”冷冷的聲音。
“蕭公子,救救承兒!”王氏大喜。
萬萬沒想到此刻會出現(xiàn)兩個不該出現(xiàn)的人,大驚之下,藍金反應到底不慢,立即拎起地上的王氏,掐住她的喉嚨:“站住,再過來我便殺了她!”
公子停住腳步,不再逼近:“這種時候,你竟還執(zhí)迷不悟,不知悔改?!?
藍金挾著王氏后退幾步,一臉不信:“你們怎么出來的?”
公子冷笑不答,握刀的手收緊。
眼見那張俊美的臉又蒙上煞氣,恍惚間,雷蕾竟覺得面前的人突然由天使變成了惡魔,頓時不敢多看,趁旁邊管家失措的工夫,迅速拉過藍承護住,緊跟在公子身旁,同時沖藍金眨眼:“我們當然有出來的辦法?!?
形勢扭轉(zhuǎn),藍金未免氣怯,聲音也軟了許多:“蕭公子何苦逼人太甚,其實我們不想殺他老人家的,只是當時他見我們兄弟跟進冰庫,不問原由便大罵,又不肯交出長生果,我們兄弟一時失手才……”
公子以刀鞘指他:“放人。”
藍金哪里肯放,勉強鎮(zhèn)定:“蕭公子是痛快人,只要你答應我一句話?!?
公子微抬下巴。
藍金聲音微顫:“先父之死,我二人自知罪孽深重,但實出無意,只要你答應不再追究,,我便馬上放了庶母,從此善待他們母子,如何?”
公子道:“毒害弱弟,欺凌庶母,欲害我二人于冰庫,這又怎么說?”
藍金額上見汗。
王氏道:“蕭公子休要信他,殺父大罪豈能姑息,賤妾死不足惜,只求蕭公子能為老太爺報仇,不必顧忌?!?
藍金已急了,狠狠道:“住嘴!”
公子道:“我若是不答應?”
藍金哼了聲,掐在王氏頸間的手指逐漸收緊:“你……”
“由不得你不答應。”身后傳來一個嘶啞的聲音,卻是藍鐵挾著風彩彩從院門外進來,一柄鋼刀架在風彩彩頸間.
王氏早將生死置之度外,掙扎著求死,藍金本有些氣急敗壞,如今見兄弟挾了對方的人質(zhì)來,頓時大喜,順手將王氏丟開:“此事原本就與蕭公子無關(guān),是我們藍家的家事,只要蕭公子答應不再追究,網(wǎng)開一面,我們兄弟立刻放了這位姑娘,并且雙手奉上真的長生果,常言道,與人方便就是給自己方便,將來我們兄弟也忘不了公子的好處,蕭公子意下如何?”
石先生是騙子,你們一千萬買個假貨還當真呢,雷蕾想笑又笑不出來,不知道那“真的長生果”長什么樣兒,蘋果?花生?
王氏得以脫身,撲過去抱住藍承,退至公子身后,喜極而泣。
見公子遲遲不應,藍金勸道:“各人自掃門前雪,少管一件閑事,于蕭公子英名無損,得了長生果更有無限好處,蕭公子何苦執(zhí)著?”
公子淡淡道:“可惜蕭某對長生果并無興趣?!?
藍金不再多說,朝兄弟使了個眼色。
藍鐵解開風彩彩的穴。
意識到給偶像添了麻煩,風彩彩漲紅臉,幾乎落淚:“蕭公子,我……”
其實藍門雖沒落,但藍鐵習武多年,對付這樣的小姑娘已是綽綽有余,何況園外還有埋伏,逃不掉也實在怪不得她。
想到她是一片好心為了自己才趕來的,雷蕾很過意不去,轉(zhuǎn)臉望公子,依此人疾惡如仇的性子,要他答應放過藍金藍鐵兄弟肯定不可能,但他總不會真的打算犧牲風彩彩維護正義吧?
公子面色未改,卻遲遲不表態(tài)。
看出他在為難,藍金越發(fā)自信:“蕭公子?”
目中隱約泛起一絲猶豫之色,公子沉默半日,緩緩抬起左手鳳鳴刀,再伸出右手扶上刀柄,吐出兩個字:“不行?!?
雷蕾渾身發(fā)涼,張了張口想說話,卻什么也沒說出來。
風彩彩怔住,俏臉蒼白。
藍金作色,后退兩步,勉強笑了笑,咬牙加重語氣:“蕭公子想必知道,我們兄弟若是死了,少不得也要拉上一個陪葬的。”
“你二人所作之事,無一不是罪大惡極,如此輕易就放過,江湖何來公道,”公子看著藍鐵,語氣不帶任何感情,“你們作惡多端本就該死,若有心悔改,趕快放人,自盡謝罪,我便不再追究,否則休怪我刀下無情。”
藍金愣了下,慘笑:“自盡?笑話!我們?nèi)妓懒?,你追究不追究又有什么干系,豈非逼人太甚!”
“大哥,少跟他廢話,”藍鐵手底用力,鋒利的刀刃幾乎劃破風彩彩的脖子,惡聲,“誰敢妄動,我就殺了她!”
以百勝山莊的地位和名聲來看,今日答應不追究,將來就肯定不能食言,雷蕾郁悶,正道辦事還真不如魔教方便啊,人家想反悔就反悔,想食言就食言,管什么面子,先答應救了人再說!她拉拉公子的衣袖,悄聲:“風姑娘是無辜的,你不能不管她。”
公子不動,此時情形不比與魔教對壘之時,說歸說,還真下不了手。
場面僵持著。
雷蕾手心全是汗。
風彩彩看了公子半日,忽然開口:“蕭公子不必管我,是彩彩無能,讓他們抓住,害你為難,只希望你將來能記得彩彩便好。”
說完,她竟閉上眼睛大力一掙,將玉頸往那雪亮的刀刃上送去,此舉分明是想自行了斷,以絕公子顧慮。
想不到她真有這等膽量,雷蕾嚇得:“彩彩!”
這邊公子自是大驚,那邊藍金藍鐵都駭然,他們深知風彩彩的重要性,哪里料到會發(fā)生變故,手中若沒了這個人質(zhì),二人的命可就真的保不住了!
藍鐵慌了手腳,急忙將鋼刀撤開。
饒是他動作快,風彩彩頸間也已被劃出一道淺淺的口子,有鮮血沁出。
對方分神,正是難得的機會,公子身經(jīng)百戰(zhàn),很快就回過神,寶刀出鞘,鳳鳴聲起,一道寒光宛若游龍,直取藍鐵而去。
風彩彩反應也不慢,趁藍鐵驚嚇失措之際,迅速將身子一矮,曲肘后撞,玉足倒踢,同時極力向前沖出。
一切都只是眨眼間的事。
鮮血狂噴,殘肢落地,藍鐵竟已生生被劈成兩段。
刀聲猶在耳畔回蕩,清如鳳吟,透著幾分冷酷與興奮,執(zhí)刀的人滿身煞氣,竟如地獄里的惡鬼修羅!
風彩彩總算安然脫身,公子略松了口氣,待要轉(zhuǎn)向藍金,身后卻傳來雷蕾的驚呼聲。
原來藍金見兄弟著了道,心知是禍躲不過,一時狗急跳墻,殺心大起,趁公子營救風彩彩之際,竟揮掌飛撲向雷蕾!
掌風凜冽,呼呼掀動衣袂,可知對方內(nèi)力渾厚,不會武功的人哪受得起這一掌,別說一個雷蕾,就有十個疊著,也都要送命了。
援救不及,公子心涼:“小蕾!”
長鞭已被藍鐵收走,風彩彩情急之下,拔下頭上銀釵擲出,直取藍金。
無奈終究晚了一步。
藍金雙眼血紅,狂笑:“蕭白,只怪你不識時務!”
話說雷蕾先已被藍鐵的慘狀嚇呆,如今雖知道不妙,但對方習武多年,這一掌又盡全力,豈是尋常人的反應和速度就能躲開的?眼睜睜看那一掌拍來,她只能在心里慘叫,老娘這就死了?媽的一個美男沒泡上,連“小白”都沒搞定,這場穿越不合算,什么設(shè)計,回去扁那三個老總!
身旁無人,更無神仙幫忙,雷蕾以為自己是死定了。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好象有件什么東西飛來撞了下右邊腿彎,緊接著她只感到右腿一麻,站立不穩(wěn),身體失去平衡,不由自主朝旁邊歪下去,膝蓋額頭都重重地碰在地上,磕得她疼痛難忍頭昏眼花直冒星星。
真刺激!她干脆兩眼一閉,暈過去了。
更重要的是,藍金這一掌在關(guān)鍵時刻落空了。
“有人!”風彩彩的驚呼聲。
與此同時是藍金的悶哼聲。
地上,一個蘋果骨碌碌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