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鬧夠了沒有?你們眼中還有朕的存在嗎?都退下。”龍皇終於發怒了,衆妃子在蕭妃的眼神示意下,一個個識相的向後退了幾步。
而南宮厲看到這一幕則微微挑眉,很好奇父皇接下來會做出怎樣的舉動,而暗中一瞬不瞬緊盯著這一切的南宮焰同樣好奇。
龍皇的身體顫了一下,眼角的餘光瞥到南宮厲,陡然深吸一口氣,上前目光冰冷的瞪著瀾妃漠然的道:“朕不是已經將你打入冷宮,不允許踏出冷宮一步嗎?你把朕的話當成耳旁風了嗎?”
“妾身……”
“回去!”
瀾妃忽然將懷中的狐裘大衣捧起來,細細的撫摸著,神智微微恍惚,南宮厲對她下的藥似乎又發作了。
瀾妃蠕動著脣瓣還想再說些什麼,龍皇並沒有給她機會,佯裝憤怒的怒喝:“滾。”
瀾妃嚇了一跳,“陛下……”看著這個忽然一下子暴怒的龍皇,和他那一衆妃子,默默的低頭,蜷縮著身子,起來正準備離開,卻不識眼的往故意靠上來的金貴人身上撞去,金貴人暗中給瀾妃使絆,瀾妃措不及防,毫無準備,猛地就往旁邊的桌子上撞。
就這麼一下,被撞的頭破血流。
此刻早已因爲迷幻劑的原因,失去神智的瀾妃根本無法冷靜的思考,兀自的憑著腦海本能的反應,強撐著身子跪在地上:“妾身該死,妾身該死?!?
南宮焰看到備受欺凌的母妃額上那一滴滴滑落的殷紅血漬,再也忍不住了,起身正準備飛身前去,東盟和黑豹一人一邊死死的拽著他的手臂,說什麼也不敢鬆手。
“放手,本王不能看著自己的母妃這樣受人欺辱還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蹦蠈m焰冷冷朝兩人厲害,嗜血的雙眼猶如野獸一般,惡狠狠的瞪視著兩人,猙獰的表情無聲的暗示著這兩人最好識相一點,不要攔他。
“主子,你現在不能出去,你心裡比我們更清楚,南宮厲是絕不會讓瀾妃娘娘就這樣死的,所以你如果現在衝動的跑出去,就中了他的苦肉計了,黑豹剛纔已經在四周查探過了,這裡到處都埋伏著南宮厲的人,只要主子你一現身,立刻就會將你困住,屆時瀾妃娘娘的命就真的有可能不保了。”東盟苦口婆心的勸著,可惜被激怒火中燒的南宮焰哪裡會聽的進去,依然劇烈的掙扎著。
“黑豹?!睎|盟見狀連忙暗示的對黑豹低聲喊道,黑豹一愣,暗自一咬牙,直接出手在南宮焰的後腦勺用力的砍下,南宮焰悶哼一聲後,直接昏厥過去。
東盟和黑豹這才長長的鬆了口氣,相互對視一眼後,默契的夾著南宮焰的身子快速的飛身離開這危機四伏的深宮。
南宮焰離開後,暗中埋伏一直監視他們一舉一動的探子立刻來報,南宮厲聞言挑眉,主角走了,那這場戲就沒必要再繼續下去了,暗中向他身側的母妃使了個眼色,蕭妃立刻會意的上前,拉住龍皇準備朝瀾妃揮下的手,慈眉善目的勸道:“陛下息怒,今天是您的壽辰,應該開開心心的,而且羣臣都在,別讓大家看笑話,讓人送她會冷宮就是了?!?
蕭妃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讓在場的文武大臣全都聽進耳內,而聽到蕭妃這番暖人心的話,文武大臣不約而同的點頭,竊竊私語的稱讚,蕭妃見心中竊喜,爲了端出母儀天下的架子,安撫了龍皇后,親自上前將瀾妃從地上拉了起來,用手帕替她抹去額上的血漬,溫柔的道:“你沒事吧?小荷小碧,你們兩個將瀾妃送回去,記得順便請太醫給她瞧瞧?!?
“奴婢遵命?!睆氖掑磲嶙叱鰞蓚€伶
俐的侍女扶著瀾妃緩緩向大殿之外走去,直到她們的身影消失在衆人的視線,蕭妃才轉身柔情似水的看著平息了氣怒,面無表情沉默不語的龍皇,然後看向大殿正中道:“蓉姑娘,煩請你再彈奏一曲可否?”
瞬間,大家都佯裝遺忘了剛纔不愉快的事情,再度熱鬧起來。
而所謂的紅衣女子容姑娘就是花娘所假扮,面對蕭妃的吩咐,自然不會推辭,悠揚的琴音再度響起。
可是龍皇再也提不起興致,他現在整個腦子裡想的唸的都是瀾妃,不知道她傷的嚴重不嚴重,纔不過幾個月而已,她怎麼會憔悴如斯?
那些人到底是怎麼對她的?
紅衣女子的琴聲頓止,如雷貫耳的掌聲響徹耳畔,龍皇牽強的勾起脣角應付的笑了笑,正在這時,龍淵左相凌落石上前,恭敬的道:“啓奏陛下,今日是陛下的壽辰,蕭妃娘娘賢良淑德,品行端莊,可謂母儀天下的典範,而佟皇后被打入冷宮多時,這後宮不可一日無主,所以臣斗膽建議皇上趁著今天大喜之日,立蕭妃娘娘爲正宮皇后。”
左相發話,後面那羣跟屁蟲立刻簇擁向前,紛紛下跪附和冊後事宜。
南宮厲向後退了幾步,冷眼旁觀這一切。
龍皇面上雖然鎮定自若,可暗中卻憤怒的咬牙切齒,如果他現在還有權,他一定命人將這些聯合逼宮的畜生全都斬了,可是爲了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亦爲了焰兒能夠有朝一日能以王者之尊出現在他面前,他只能忍了。
“好,就如衆位愛卿所言,朕現在就封蕭妃爲皇后,擇日舉行封后大典?!饼埢孰m然心中極度的不情願,還是順應時勢親暱的拉起蕭妃的手。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千歲千歲千千歲……”所有的文武百官以及妃子貴人等等全都下跪,高聲歡呼。
蕭妃心花怒放,南宮厲望著這一幕,靜靜的笑了,最後還是他贏了。
而瀾妃從宴會離開後,就一直失魂落魄的,她其實不該去的,可是不知爲何一時控制不住自己。她靜靜的捧著手中的狐裘大衣,一步一步的踏在回去的路上,頭上的血一滴一滴順著頭髮往下面滴,而她毫無察覺,身後那兩個丫頭早已不知去向,昏暗走廊的燈光下,只有她孤零零的身子,寂寥著。
瀾妃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冷宮的,只知道昏昏沉沉中,她已經躺在了冰冷的牀板上,身上是被她緊緊抱著的狐裘大衣,和那一牀單薄的被褥,嘴角閃著一絲笑意,悽慘卻又分外明亮。
冷不自知,溫暖如春,昏迷中甚至還有龍皇在旁,細細柔語一如以前。
“陛下,妾身……”
“不準說妾身,你是瀾兒,朕的瀾兒。來快把這碗薑湯喝了,等病好了,朕帶你出宮去玩好嗎?”
“陛下……”
“瀾兒莫哭,以後只要你病了,朕就代你喝一半的藥,直到你病好爲止。”
瀾妃眼角流下淚來,曾記得每到換季時節,自己都要病這麼一場,每一次,龍皇都在她的牀前爲自己守夜,並貼心的爲她喝下一半的藥,爲她敷毛巾,一次又一次,一年又一年……
病榻上的人眼角滑過淚來,龍皇坐在牀邊無奈的嘆了口氣,輕輕的爲她擦去。
她的臉色很不好,蠟黃而蒼白,有些暗淡的額頭上,掛著幾滴已經乾枯的血漬,有些髒亂的頭髮披散在脖頸上,龍皇用手指細細的一根一根的爲其撥下……
瀾妃,從那夜後,在這裡躺了將近有三天了吧,三天裡,沒有人來看過她,直到龍皇發現
。
“陛下……”忽然的呼喚,嚇了龍皇一跳,他連忙鬆開瀾妃的手,恐慌地往後面退了兩步,發現牀上的人,只是在昏迷中說著夢話而已,於是又重回到牀邊,輕輕的撫了撫她的臉頰。
許久,他才啓脣:“朕明日再來看你。”
瀾妃在夢中掙扎著,朦朧間,瞧見好像是陛下在自己身邊,他撫著自己的臉頰,好像說著好些個叮嚀的話,他溫熱的掌心,在自己臉頰上,一遍遍的撫慰,指尖卻有些冰涼,
瀾妃掙扎醒來環視周圍,哪裡還有龍皇的半點影子。
盯著空蕩蕩的房間,盯著那道就算被刺骨的風颳得整間屋子都顫動,她都不捨得關上的門。
良久,眼角淌下兩行清淚,而後渾渾噩噩的再一次陷入昏迷。
暗夜,幾抹黑影再次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皇宮,在冷宮的上空一間間的挨個搜尋著,直到在一間破爛不堪屋內,聽到輕微的說話聲,這才頓足。
伏在屋頂,透過屋頂的漏洞,南宮焰看到龍皇與母妃如往昔般,溫柔呵護她的那一幕,眼眶微紅,曾經高高在上王者,如今卻落魄至此,而一切全都是因爲他。
南宮焰曾經幻想過,如果他當初沒有選擇逃婚,父皇和母妃是不是就不會遭受如此的折磨和屈辱,可思前想後,答案是否定的,就算沒有他的存在,南宮厲依然會虎視眈眈的盯著王位,勢必付出行動。
默默的看著龍皇聽到外面的騷動,而恐慌的起身,依依不捨的轉身離去後,他才從空中悄無聲息的跳下,正準備上前去探望母妃,瀾妃突然從牀上坐起,他一震,駐足在暗處靜靜的望著母親由最初的驚喜到最後的失望和落寞,心微微揪痛著。
直到看到母妃再度昏厥,才慌忙上前,在牀前跪下,靜靜的望著她那滿身的狼狽和裂開的刀疤,心痛的憤怒再度燃起,他不能再讓母妃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再待下下去,否則最後就算南宮厲不對她下殺手,她也會把自己給逼瘋掉的。
母妃的個性一向溫順,即使在這到處都充斥著勾心鬥角的後宮,她也不願意跟人爭奪。
“東盟,黑豹?!?
南宮焰的話音還未落下,一身黑衣勁裝的東盟瞬時出現在燭光幽暗四面佈滿蜘蛛網的的冷宮,看到那張被稱之爲牀的木板上,曾經高雅尊貴的瀾妃娘娘如此狼狽不堪的模樣時,眸光頓時一凜,“主子?!?
黑豹則一臉的冷漠,幽深的瞳孔,讓人看不出任何的思緒。
“我把母妃交給你們兩個,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把她平安的帶出皇宮?!蹦蠈m焰從懷中掏出一方乾淨的手帕,輕輕的擦拭著瀾妃臉上的污漬。
“那殿下你呢?”東盟蹙眉問道,聽主子話中的意思似乎並不打算跟他們一起出宮。
“本王還有件事一定要去做,你們先走,出了皇宮後,立刻快馬加鞭離開龍城,然後一路向西,在月老鎮的月老廟等待本王,行事千萬要小心?!睜懥艘苑廊f一,南宮焰出手點了瀾妃的昏穴,然後將那件狐裘大衣穿在她身上,滿目凝重的將她交到東盟和黑豹手中。
東盟和黑豹一人一邊扶著瀾妃,擔憂的望著南宮焰,雖然沒說,但是他們都知道主子要去幹嘛,只希望千萬不要出什麼事纔好。
外面傳來微弱的腳步聲,南宮焰神色驟然一凜,沉聲道:“我出去將皇宮的人引開,你們趁亂逃走。”語落不等東盟和黑豹同意與否,徑直大步向冷宮門外走去,事已至此,兩人也只能聽命行事,先將瀾妃娘娘救出皇宮,安了主子的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