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墨,我醒了。”慕離走近,和北堂墨只有一步之遙,北堂墨微微舉起扇子,只要他這一扇子揮下,慕離就會馬上灰飛煙滅。百里朔守在慕離的身邊,觀察著北堂墨的每一個動作,如果他真的要衝著慕離揮舞扇子的話,他一定要將慕離救下來。
“師傅,你在這裡等我就好了。”慕離沒有讓百里朔再跟著了,有些話,她只想讓北堂墨一人聽到。
北堂墨望著慕離,眼中剩著最後的一絲清明。慕離,不要過來,我現在根本就沒有辦法控制那把扇子,我不願意傷害你。倘若我傷了你,那我和禽獸還有什麼分別呢?
慕離緩緩一步一步走近北堂墨,他們之間已經沒有半點的距離,她伸手握住那把依舊不知道殺了多少人的摺扇,輕輕對北堂墨笑了笑,“阿墨,好了,這一切都結束了。”
北堂墨愣愣地看著慕離,時間一秒一秒地流走。百里朔一顆懸著的心都快要蹦出來了。還在初見閣裡呆著的衆人,也是異常擔心。
黑影咬脣,慕離還真是大膽,她絕對是第一個敢伸手握住那把摺扇的人。
當扇子打開的時候,就是殺戮的開始,但是從來就沒有人知道,應該如何,才能將扇子關上。
“阿墨,你看看,是我,我是慕離呀。”慕離努力剋制心中的不安,不斷告訴自己,北堂墨是寧可傷害自己都不願傷害她的,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阿墨,我睡了那麼久,你有想我嗎?”
北堂墨的手,依舊停在半空中,只是握著扇子的手微微顫了顫。慕離感覺到有一陣陰風從自己的臉邊劃過,帶著濃烈的血腥味。她壓下自己想要反胃的衝動。現在能夠救北堂墨的人只有自己了,她可不能在這個時候出了狀況。
“阿墨,我已經醒了,你要什麼時候才能醒來呢?”慕離伸手撫摸上了北堂墨的臉頰,北堂墨往後退了半步,突然將慕離推開,只聽得一聲低嚎,他竟然將手中的摺扇給收了起來。
黑影瞪大眼睛,據歷史記載,摺扇一共被人打開了七十二次,但這是唯一一次,使用者還可以將它合上。
當摺扇合上的時候,它和一般的扇子沒有任何的區別,甚至於稍微一用力,就會被折斷。
失去了摺扇強大魔力的支撐,北堂墨倒在地上,眼睛恢復了原來的顏色,表情也不似剛纔那般恐怖,無力地看了慕離一眼,臉上浮現出淡淡的微笑。
“你沒事了,真好。”
他說完這句話,便是沉沉地睡去了,他今天真的累壞了。慕離忍住自己快要流出來的眼淚,幾步奔到北堂墨的面前,將他抱在懷中,眼淚如注地流了下來。她想對他說。
“你沒事了,真好。”
她抱著他的畫面非常美好,像是一副畫卷一般。百里朔遠遠地看著他們相擁,沒有以往的心痛,更多的,卻是一種祝福。
北堂墨是個好男人,慕離,你跟著他,也會幸福,是吧?
因爲北堂墨的殺戮,讓士兵暫時不敢發
動總攻,而軍營的情況非常不容樂觀,一則剛剛新敗,而且還敗得一塌塗地,前後大約出了十數萬的士兵,都沒有辦法收拾得了一個只拿著一把摺扇的男人。二則軍中糧草已然不多,僅僅還剩了三日之糧,三則軍中瘟疫橫行,每天都有數以千計的士兵倒下、死去。
而且更爲嚴重的是,因爲這一系列的問題,已經讓軍心搖搖欲墜,整個軍隊上下都沒有了鬥志,雖然號稱百萬之衆,可是卻沒有一點戰鬥力。
南宮焰覺得自己的頭越發沉重,那一日因爲身體不適,他並沒有親臨前線,聽士兵們回來說,北堂墨一人一折扇,像是從地獄走出來的魔鬼一般,人擋殺人,佛擋殺佛,根本就沒有人可以阻止他。最後是一個一身紅衣有些瘦弱卻大著肚子的女人跑到他的面前,求著他,才結束了這樣一場殺戮。
能夠讓北堂墨停下的人,從來也只有慕離一人。所以南宮焰幾乎可以肯定一定及確定,慕離已經醒了過來。微微上揚了一下嘴角,這應該是這些天聽到的唯一一個好消息了,慕離終於醒了,也不知道身上的傷有沒有好得利索。要不然今晚晚些時候再去看看吧。
只是現在他們的立場是敵對的,要不然南宮焰一定顧不得是白天還是黑夜都盼著去見她。
“焰,”龍丹妮走了進來,見得南宮焰的臉色依舊不是很好,前些日子他竟然因爲操勞過度昏厥了過去,不過索性沒有什麼大礙,也是這軍中正處於多事之秋,而南宮焰又是一軍主帥,所有的事情都等著他拿主意,他沒有辦法也只能硬撐到現在,不過,應該快要到極限了吧。“要不休息一會吧,你已經有兩日沒有閤眼了。”
南宮焰揉了揉自己的額頭,那裡真的疼得厲害,換做是正常人一日不休息就會覺得疲憊,更何況他已經連續用腦二十四個時辰了呢?可是軍中上下那麼多的事情,他就是再變出一個自己都沒有辦法處理好,又怎麼可以休息呢?“你沒有事情就先下去吧,我的身體我知道。”
龍丹妮咬脣,知道這個男人又在硬拼。她真恨不得直接將南宮焰從椅子上拉起來,然後將他按倒在牀上,讓他好好休息一番。可是這個男人武功那麼厲害,她怎麼可能將他按得住呢?
“陪我去傷病員的營帳看看吧。”南宮焰起身,大抵是因爲好久都沒有休息的緣故,這一站起身子來還沒有辦法適應,竟然是眼前一黑,不過幸好很快就緩過來了,纔沒有栽下去。雖然只是一瞬間的動作,但是龍丹妮看得清楚,也看得分外心疼。這個男人還真當自己的身體是鐵打的嗎?
“你一定要今天去看望傷員嗎?我們可以換一個時間不?”龍丹妮咬脣看著南宮焰,南宮焰微微搖了搖頭,這軍營他是一定要去的。他們剛剛經歷了一場慘敗,軍心在這個時候是最爲渙散的,而軍心是一支軍隊最爲重要的東西,一旦軍心動搖,後果不堪設想,而探望傷員是可以最好振奮軍心的辦法,而且還必須要讓自己這個主帥親自前去。
這樣才能顯出對傷員的
重視,讓他們在戰場上奮勇殺敵的時候免除後顧之憂。知道沒有辦法說服南宮焰,龍丹妮只能扶著他,到了傷兵營。
因爲北堂墨手中那把摺扇十分恐怖,以至於整個傷兵營每一人都身受重傷,奄奄一息。不過見得南宮焰進來,還都是打起了精神。其中有一個新近入伍的小兵走到南宮焰的面前,十分恐慌地說到,“我們不要打了,那根本就不是人,是來自地獄的惡魔,他不過揮了揮扇子,就要了我們的性命。”
他不說還好,一說整個營帳中就響起了嚎啕之聲,而且還成片成片的。顯然在經歷了那樣慘絕人寰的戰役之後,有不少人的心裡都蒙上了陰影。南宮焰輕輕嘆了口氣,告訴他們不要自己嚇自己,那北堂墨不過是武功稍微高一點的凡人,根本就不是來自地獄的魔鬼,等到下一次作戰的時候,他拖住他,他們就有機會了。
傷兵們一聽說南宮焰可以拖住北堂墨,都唏噓不已,對主帥的崇敬更添了不少。南宮焰見得同他們說得差不多了,就準備起身離開,但是沒有想到眼前突然又是一黑,努力地控制自己想要昏厥的狀態,搖搖晃晃地走出了營帳,一直撐到主帳,纔是倒了下去。
他可以倒下,但是卻不能在自己的士兵面前。
“南宮焰,你怎麼了!”龍丹妮慌亂地抱起南宮焰的身子,他整個身子都像是一團火一般,灼熱得厲害,臉上也染出一層病態的紅暈,卻一個勁地顫抖著身子,說著冷。
龍丹妮的淚,就這樣毫無準備地流了出來,慌亂地將南宮焰拖到牀上,煒他蓋好被子之後,就衝出了營帳,將軍醫叫了過來,軍醫本來正在處理傷員的傷勢,一聽說主帥出了事情,便連忙趕了過來。
龍丹妮看了一眼正在痛苦中煎熬的南宮焰,又看了一眼一籌莫展的軍醫,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南宮焰的身體她是知道的,一向百毒不侵,而且身體素質極好,據說這麼多年來連風寒發熱這樣的小病都沒有得過。沒有想到今日,竟然是一病如此。
“是瘟疫。”軍醫嘆了口氣,言簡意賅地說明了南宮焰現在的情況。龍丹妮瞪大眼睛看著軍醫,一臉不可置信,“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是瘟疫呢?你是不是看錯了?”
軍中盛行瘟疫,每一日都有數以千計的士兵死於瘟疫,也有很多士兵因爲發現瘟疫而被隔離。更讓人絕望的是,在軍中因爲藥材稀缺,根本就沒有辦法治療瘟疫,所以一旦發現患病,就只能擡到隔離區等死。
“軍醫,你真的沒有辦法救他嗎?”龍丹妮緊緊握著軍醫的手問道,軍醫搖了搖頭,他真的沒有辦法,醫者父母心,像現在這樣完全束手無策的情況,也不是他想看到的。“鳳皇,這事情我真的幫不上忙了,我們送主帥去隔離吧,然後再想應對辦法。”
“不!”龍丹妮拒絕,她不能將南宮焰送到那裡去,進了隔離區就和等死沒有兩樣了。而且她相信只要給南宮焰一點時間,他就一定會挺過來的。“他不能去隔離區,他不能去等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