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卻恩怨事分明,扶正軒轅自相去。
自相去焉往何處,原道四海應龍殿!
於帝臨山離去後,陸雲飛便不再遊玩,這裡世界該看的,該想的,大都已經見過,已經思過,卻還有一事不明。
縱起電光起風雲,倏忽間,已至東海岸邊,四海龍王宮其實便在四海交界處,可於東海岸邊進入。
此時東海岸邊有漁民打魚,個個臉上笑顏開展,談天說地,手中漁網不斷拋下,又不斷收起。
起起落落間不斷有肥魚落下,一些兒十幾歲的少年郎便搶過去拾起,裝入竹匾中。
不遠處有一漁村,可漁村內有不少住戶門口掛著白綾,三三兩兩的村婦倚在門前哭泣,與這邊風景迥然不同。
“這位老丈,何故如此開心?”陸雲飛正好衣冠,緩緩上前,躬身問道。
“這位公子可是打哪來啊?”漁民中一年老者拉著漁網,卻是沒有回答問題,反而問道。
“我自中原而來,到此尋一舊識,見此處喜氣自然,故心感好奇,若不妨告之,便也不要生氣,免得壞了氣氛。”陸雲飛笑著說道。
他是真的心有所感,這纔出口詢問,尋回本性後,其心若孩童真,亦似老道深,所行之事,都往隨意處靠。
不過這是個真功夫,要想真的活出自由隨心,不是一時半會可以達成的。
老漁民見陸雲飛生的玉面冠帶,濃眉大眼,氣質漂然,又隱有正氣,暗道好一個俏郎君,莫不是修行中人。
故此也不敢怠慢,急忙說道:“哦,無妨,這裡也不過是個末等漁村,只是近來收成好,這腹中有了著落,自然開顏。”
陸雲飛暗自點頭,可心下還是有些疑惑,復又問道:“我觀那村中有幾戶人家裡張掛白綾,可是有白事?”
“唉,說來也悲,前些日子有倭寇上岸,搶砸燒掠,殺男奪女,這裡地處偏僻,卻也被幾個倭寇盯上,來此生了事端,村內有十幾青壯被殺,要不然在此打魚的也不會是我等老幼了。”老漁民悲從心來,說話間又掉下幾滴濁淚。
連帶著周圍漁民與那幾個半大孩子也止不住淚水,陸雲飛亦有些傷感。
老丈隨即摸去淚水,只是眼睛還是有些發紅:“讓公子見笑了,那幾個倭寇上岸來,殺了十幾個青壯,本來我等也得受戮與刀下,是一個來往南北的行者路過,救了我等,只可惜行者也被倭寇拼死一搏所傷,這裡條件不好,去往附近城內的路又崎嶇,再加上青壯死的死,傷的傷,拖了幾日,只能眼見行者去世。”
“到是苦了那行者。”陸雲飛嘆息道。
“那行者屍身還存於村中大堂內,村內那幾戶張掛白綾的人家都是妻子失了丈夫,兒女沒了父親的,婦女們多愁,這都月餘了還哭哭啼啼,我等不行,如不出來打魚,也無充飢之物,只得借豐收之事沖沖喪氣。”老丈繼而說道,只是語氣中還是有著些許悲傷。
陸雲飛點頭說道:“自然,人爲活而生,亦爲生而活,逝去的已經逝去,婦女們多愁,哭些也是正常,但男兒應當負重前行。”
“可否引我見見那行者?”陸雲飛觀向村莊,忽而說道。
“可以,可以,快請。”老丈越發覺得陸雲飛不簡單,故此也沒有阻攔。
待老丈收了漁網,招呼幾個白鬢老漢一起,拾魚入匡,揹著幾個大匡走來,陸雲飛主動接過幾個,一起往村內走去。
行走在路上,老丈觀陸雲飛腳步穩健,一手一匡肥魚也不見顫抖,幾十斤重加身,卻如鵝羽過肩,心下暗贊。
“公子可是一人獨來?”行至半路,老漢終於忍不住問道。
“是也。”陸雲飛點頭。
“那公子是個什麼行當?”老丈復問道。
“我啊.......”陸雲飛低頭想了想,隨後說道:“我也入過學堂作書生,亦曾上得校場迎敵寇,今走天下尋自在,半似行者半作儒。”
“聽公子講話,還真是有些學問,若不是老兒我也讀過幾天書,到還真聽不出來。”老丈摸了摸額頭的汗,還好自己讀過幾天書,不然還真聽不出這是在說什麼。
講話都文縐縐的,當真是個儒生。
“哈哈,老丈莫怪,近日多迷些文氣,說話酸了點。”陸雲飛大笑幾聲,陪笑說道。
關於這點他也已經發現,自那日閉關開始,他上體天心,下達自然,在加上得了蚩尤傳承,這裡世界也不似地球,不免沾了些古風習慣,講話間都有些古氣。
不過這也是好事情,他來此世界便是爲了尋祖,說話文氣些也終是好事。
而且陸雲飛的心性現在也越發出塵,殺性也磨鍊的差不多了,該向內收斂內蘊,得開始修養心性了。
總不能出口一個老子,閉口一個尼瑪吧。
說話文雅點不會吃虧,需知謙謙君子溫如玉。
以前不覺的有什麼,現在往回看,總會覺得羞恥,人要忌口,這忌的不是吃食,而是話語。
禍從口出不是空穴來風,端正內心,正言明氣是好事。
“無礙無礙。”老丈擺擺手說道。
“對了,我先前觀你們打魚,怎麼總感覺這些魚兒是自己往網裡鑽似的?”陸雲飛又問道,他先前看了一會兒。
這些老漁民捕魚的技巧確實厲害,可奈何年老體衰,已經不適合從事高強度的勞動,可他們捕起魚來卻是得心應手。
甚至是簡單過了,將漁網放下,等個片刻拉網,就你捕撈到一網肥魚,甚至船都不用開的太遠,在淺水攤裡便把事情辦了。
陸雲飛總覺得這裡面有些蹊蹺,總不能這裡人人都是姜太公吧。
而且即使是姜太公那也是願者上鉤,用的是魚竿,釣一條魚,這些老兒用的是漁網,一撈一大堆,若是換成姜太公,那得值幾個?
“不瞞公子,這是上天賜予啊,月餘前,天空飛過一條大龍,那龍王口吐人言,說保佑我等每年風調雨順,這幾個月因有喜事,只要我等入海捕魚,必日日豐收。”老丈臉上帶著虔誠,甚至來拿腳步都停了下來,在那裡眉飛色舞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