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烈的戰(zhàn)斗已經(jīng)持續(xù)了一天一夜,港上鎮(zhèn)徹底成了邳州最前沿的主戰(zhàn)場。
日寇第13師團各聯(lián)隊分別組織進攻多達十七次,卻沒有推進一寸土地,占到一絲便宜,駐防港上鎮(zhèn)的新一團火力異常頑強,這是第13師團從未遭遇過的中國?軍隊,打的第13師團上下焦頭爛額。
不僅,一座山頭都沒有攻占下,反而被新一團多次打退,還在進攻的路上,留下近四百具的鬼子尸體。
而坐鎮(zhèn)在郯城進行全盤指揮的荻洲立兵中將,已經(jīng)不止一次暴怒的催促傳令官下達務必攻占港上鎮(zhèn)的命令。
其間,荻洲立兵中將還鐵血手腕的下令槍決了,前線指揮不力,帶頭潰逃求生的兩名中佐軍官,雖然他知道,臨場斬殺帶兵將領,是軍中的大忌。可現(xiàn)在第13師團需要的是瘋狂,是熱血,是不要命的進攻。
“炮兵聯(lián)隊都干什么去了?立即通知他們不惜一切代價,火炮覆蓋,把港上鎮(zhèn)夷為平地!”荻洲立兵被膠著的戰(zhàn)事給氣的青筋暴起,攥在手中的鉛筆,被他一下子用力折成兩段。
“報告將軍閣下,暫時聯(lián)系不上炮兵聯(lián)隊,很可能是線路出現(xiàn)故障。”此刻,傳令兵正滿頭冷汗,從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到害怕、恐懼的神情。因為,他面前的師團將軍已經(jīng)處于喪失理智的邊緣,任意一個不當處理或違其心愿的做法,都有可能成為下一位被槍斃的人選。
甚至,傳令兵還清楚的記得,之前槍決兩名中佐軍官指令的內(nèi)容,而這份指令恰恰就是從他手里發(fā)送出去的。
“到了現(xiàn)在如此關鍵的時刻,無法與師團直屬炮兵聯(lián)隊取得聯(lián)系,這應該算得上是工作失職,被判定為貽誤軍機的罪人。而且,將軍閣下下令槍決兩名中佐軍官時,連眼皮都沒眨一下,那自己僅僅只是一名上等兵,還不跟只螞蟻似的,任人隨意拿捏,只要將軍閣下怒火指向自己,必死無疑。”一會兒工夫,傳令兵腦中就反復幾遍想象將軍閣下會掏出手槍指著他,然后,他被打死。不,不能有然后,他還年輕,不想死。
“通信聯(lián)隊呢?竟然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問題,我要把渡邊昭司給送上軍事法庭。立即給我接通通信聯(lián)隊,問問他們都做了些什么?”荻洲立兵中將的問話,讓傳令兵暗自舒了一口氣,只要將軍閣下不把怒火釋放到自己身上就行,那樣自己就是安全的,就不會被槍斃掉。
“將軍閣下,我立即就去聯(lián)絡。”傳令兵哪敢多留一刻,轉身就跑了出去,沒有將軍閣下的壓迫感,整個人都覺得輕松許多。
“喂喂,喂喂,我是師團總部,是通信聯(lián)隊嗎?”已經(jīng)呼叫了幾遍,話筒內(nèi)什么回應都沒有,傳令兵感到一絲不安,但更讓他焦慮的是如何向將軍閣下匯報此事。
說?還是不說?
這個選擇怎么這么難,不說的話,他就是罪人,罪人都會被送到軍事法庭受審,然后送上斷頭臺。
說的話,指不定當場就會被將軍閣下掏槍射殺,連受審的機會都沒有,回想起將軍閣下泛紅的雙眼,傳令兵不禁一哆嗦,先壓一下,或許是線路問題,等一下就能聯(lián)系上。
于是,傳令兵又抓起話筒,大聲的喊道,“喂,我是師團總部,是通信聯(lián)隊嗎?”
傳令兵從未如此敬業(yè)過,重復了一遍又一遍,他自己都忘記喊了多少次,但話筒那邊一直都是鴉雀無聲。
……
“頭兒,我已經(jīng)把鬼子鋪設的電話線全都剪斷了。”支援組組長咧著嘴笑了笑,向何曉峰匯報執(zhí)行情況。
“恩,很好!”何曉峰與尖刀連就掩藏在郯城城外,當收到支援組組長的消息后,點了下頭,沉聲道,“尖刀連全體都有,我們下一步的作戰(zhàn)任務就是突襲第13師團總部,同樣也是斬首行動,但這一次可沒有之前淮陰縣城那么輕松,任務相當?shù)钠D巨,可能你們當中會有人犧牲掉,你們怕不怕?”
“不怕。”尖刀連上下全體戰(zhàn)士,沒有絲毫猶豫,用男子漢特有低沉雄壯的低吼,來回應他們的團長,語氣中展露出來的只有堅定的戰(zhàn)斗意志,勇往直前不怕犧牲的精神。
“都是我何曉峰的好兄弟。”何曉峰也被氣氛感染,情緒也有些激動,這場面讓他回憶起曾經(jīng)率領特種部隊執(zhí)行任務時的情景,“灰狼,記住別死了……土狗,你別戰(zhàn)斗的太得意忘形了……”諸如此類的片段不斷在腦海中回放。
何曉峰收回思緒,難得笑了笑,“兄弟們,這一次任務如果你們能夠活著,我請大家喝酒。”
“哈哈,難得頭兒舍得花錢買酒,到時候不醉不歸。”火力組組長肚子里被壓抑很久的酒蟲,一下被勾了出來。
“就是,頭兒,到時候別說兄弟們的酒量大,把你喝窮了。”支援組組長跟火力組組長一樣,都是好酒之人,難得有人請客,那可得好好敞開了喝。
“頭兒,我可不可以不喝。”德武弱弱的問了句,頓時遭到大家伙笑話。
“男人不喝酒,那還算什么爺們。”
“喝酒才能練膽,練膽才能殺敵,要喝,一定要喝。”
“……”
何曉峰難得沒有打斷眾人短暫的嬉鬧,因為他知道,郯城現(xiàn)在是龍?zhí)痘⒀ǎ@一次進去也不知道會有多少兄弟埋骨于此,或許他們再也沒有機會像現(xiàn)在這樣嬉鬧,歡聚一起。
“頭兒,我知道你現(xiàn)在想什么。”狙擊組長是唯一個沒有參合嬉鬧的人,或許他與何曉峰有著一些相似之處,“既然,兄弟們跟你殺到這里,就不在乎生死,用和尚掛嘴邊常說的一句話,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若是入地獄可救萬民,大家伙就愿意舍生忘死去闖闖閻王殿,就如大伙加入尖刀連時曾宣誓說過的一樣,身后脊梁靠兄弟,龍?zhí)痘⒀ㄍ溃驴巳湛苓€家園,精神長存天地間。”
狙擊組組長的一番話,感染了在場四十幾位尖刀連兄弟,都不斷重復念道,“身后脊梁靠兄弟,龍?zhí)痘⒀ㄍ溃驴巳湛苓€家園,精神長存天地間。”
氣氛已經(jīng)被烘托到極致,何曉峰伸出一只手,沒有語言說明,其他人都不問自明,紛紛伸出一只手疊在上面,熱烘烘的陽剛之氣,聚攏在一起,同時低吼一聲,“同生共死。”
大家收回手,何曉峰一聲令下,“尖刀連,出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