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御花園（1）

天，已經慢慢亮了，太陽只升起了四分之一，淺淺的，還有些涼。

御花園內，各種名貴花種開得嬌艷，小小的露珠附和在花瓣上，晶瑩剔透，如同藝術品一般的精致。

一個亭子立在人工湖上，黎明，還有微濃的霧，使扇形亭子和周圍景色變得如夢似幻，仿若仙境。

亭內，所有的東西都顯得格外干凈、整潔，一塵不染。亭子扇形頂用紅瓦所建成，一片一片，整齊而嚴肅，六條柱子上雕有龍，每條都如此有神，每條都如此完美，這些龍雕像都仿佛是經過名師嘔心瀝血、日夜不分的雕刻才出現的，因為它們是那般的逼真，讓人時常會有疑慮它是否會在下一秒跳出來。

安靜的御花園中，突然響起清冷的琵琶曲《漢宮秋月》，旋律忽高忽低、忽上忽下，搖擺不定，音速極快，卻又如天籟之音般好聽，使人會不自覺的沉迷其中，可見演奏者的技藝高超，每一個音符都閃爍著銀色的寒光，全在傾述這悲涼的感情。

然，原本只享有琵琶聲的黎明中，又出現了一個新的聲音，簫聲。

一個一樣動聽的簫聲，琵琶音高則簫聲音高，琵琶音低則簫聲音低，琵琶快亦簫快，像是在比拼，雖然如慪氣一般，但，出乎意料的是那樣的清脆純凈，就像水那般，流動的，卻是溫柔的，迷人的，卻也是醉人的。

一時間，仿若世界靜止了，空氣停止了交換，水停止了流動，鳥兒停止了飛翔，是人都會因此而停止呼吸，因為，實在太美，太如仙境般的不真。

琵琶在最后一個音符后停了，簫隨后停下，完美的落幕，王子的吻，灰姑娘的水晶鞋，童話那般美麗，傳說那樣的令人費解。

美，很美，就像仙女下凡，公主的華麗首飾。

好聽，很好聽，如同瀑布的落水，自然和諧，仿佛天生如此。

緩緩的，琵琶奏者狹長的鳳眼帶著淺淺的驚訝和不解，看著傳來簫聲的另一邊，期待蕭演奏者的出現。

從霧中，慢慢的走出一個細長的身影，一身白衣，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眸子此時一臉的笑意，影印的是唯落依的傾城容顏。

“女皇的技巧真高超啊。”封銀墨已經走到了扇形涼亭，居高臨下的望著坐著的唯落依。

“謝謝夸獎，銀墨帝也不賴。”她沒有一如既往的無表情，反之，有著淡淡的微笑，修長的手指還搭在琵琶上，只是這樣，就如畫一般唯美。

“看來，落依女皇果真不是傳聞中的那般庸俗，是朕隨便聽信而錯以為你就是那種不堪的女人。”他不客氣的坐下，閑聊似的說道。

“不堪？”她并不厭惡這個詞，反而很想知道為什么從前的唯落依會被人說成不堪，雖然早有耳聞，但細節地方卻沒人敢告訴她。

“對啊，朕倒忘了你已經失憶，真的想知道嗎？”

“當然。怎么？銀墨帝不愿說？”

“說，既然落依女皇都要求了，朕怎么會拒絕呢，你說是吧？”他又把問題丟給她，笑容不改，唇角弧度擴大。

“銀墨帝這是在逃避還是不想說，如果你那么沒有誠意就算了，朕可以去找君寒孤。”她脫口而出，理智的唯落依在這一刻不留影。

“好，我說，我就說。”他緊張的搶答道，連‘朕’也沒用到，因為，君寒孤不能和她扯上關系，而他也不讓，絕對不能，“不堪，就因為，落依女皇你從前的行為。”

“什么行為？”

“不問政事、整天身處后宮，和各種男子在后宮玩樂，簡單來說就這些。”

“如果復雜，應該會很多吧，你這樣簡單的說，是在安慰朕嗎？”

“不是。”

“那你可以說得更復雜，說得讓現在的我羞愧而亡，那樣你們就可以平分廷國了。”她開玩笑的說著，漸漸消散的霧已經稀疏無幾。

“女皇說笑了，確實就只有這樣而已。真的，朕不騙你。”

“謝謝你，這么為以前的‘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