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聽得她如此說道,眉頭皺得更緊了嘆道:“難道真的保不了嗎?唉……”歐陽箬見她憂慮不似做偽,才又小心翼翼地道:“臣妾斗膽,想請經(jīng)常給宛昭儀請脈的秦太醫(yī)過來看看。聽宛昭儀道秦太醫(yī)學(xué)有所長,所以……”
皇后聽了疑惑道:“秦太醫(yī)?太醫(yī)院里面有這么一位么?本后怎么沒聽過。”歐陽箬連忙道:“臣妾說錯了,他是醫(yī)士,論理講是不能進(jìn)宮請脈的,但是宛昭儀十分推崇他的醫(yī)術(shù)。所以臣妾想到既然如此,還不如請秦太醫(yī)過來看看。說不定能有什么奇方子。”
皇后聽了沉默不語,歐陽箬不敢再說,只靜靜跪在地上偷眼看她的神色。一盞茶功夫后,皇后才猛然醒悟她還跪著,忙命她起身,著人拿了軟凳給她。
皇后沉吟道:“幾位老太醫(yī)都看過了,都說只能盡人事聽天命,那個秦太醫(yī)怎么可能比幾位老太醫(yī)更厲害?算了,既然你這般有信心,就依你罷,不過他若要開方得幾位太醫(yī)同意才是。”
歐陽箬聽了心里才松了口氣道:“臣妾謝皇后娘娘恩準(zhǔn)。”
皇后意味深長地看了看她,拿了塌邊茶幾上的清茶抿了一口笑道:“柔嬪果然賢惠,難怪皇上心心念念的喜歡你。‘云香宮’可去看過?還滿意嗎?”
歐陽箬心里‘咯噔’一聲,她今日才去了‘云香宮’皇后就知道了,那他肯定也知道了楚霍天也去了。宮里不知道有多少是皇后布下的眼線充作耳目。
她思定忙跪下道:“回皇后娘娘,嬪妾今日下午去看過了,‘云香宮’十分漂亮,臣妾越看越覺得類似華地之風(fēng),臣妾……臣妾情難自禁,思及華地親人,請娘娘恕罪!”她說完,面上默默流下兩行清淚,瑩瑩欲滴,楚楚動人。她不說楚霍天與她如何,
皇后見她自傷身世,亦是嘆道:“唉,也不怨你,離家千里的來到楚京,難免會想家。不過現(xiàn)在也不分楚地華地了,都是楚國。你也且寬寬心。”
歐陽箬這才再三謝恩起了身。皇后便命人去請秦太醫(yī)。此時已是晚膳時分,歐陽箬無心用膳,只在一邊先伺候皇后用了點,才告辭出去陪玉充華。
進(jìn)了內(nèi)殿,見德軒陪在秦太醫(yī)身邊拿針具,心才松了點。
秦太醫(yī)下針又快又準(zhǔn),為玉充華施了針又開了一張方子,簾子外的老太醫(yī)本來多少有些忿忿,看了方子后卻也道聲好。
歐陽箬這才把心放在了肚里。玉充華針灸完,又用了藥才沉沉睡去。皇后見她穩(wěn)定下來,夸了秦太醫(yī)幾句,賞了些東西便回了宮。
歐陽箬此時才覺得腹中饑餓,吩咐了玉充華身邊的貼身宮女春煙幾句,便要回宮。她眼角一撇,忽然看見那床下踢著一只木履,上面水漬宛在,還帶著一些泥土。
忙了大半天,因心中緊張玉充華倒沒注意看到這床下有這只鞋子。
她心中一動,叫春煙捧了那只鞋子出到殿外,就著燭火細(xì)看,果然……歐陽箬心中冷哼一聲,竟然敢耍這點伎倆……
她美眸一轉(zhuǎn)頓時含了刺骨的凌厲,直刺得面前的春煙忐忑不安。
歐陽箬冷哼了一聲,摒退了內(nèi)殿里的宮人,坐在主位上:“說吧,這是怎么回事情。你是玉充華的貼身大宮女,她的事物一件件都要過你的手,若里面躺的那位有個三長兩短,你第一個逃不了干系。”
春煙嚇得渾身發(fā)抖,那橫在她面前的鞋子似一個怪獸一樣。是的,這只是一雙普通之極的繡花宮鞋,因楚宮中宮女喜歡在下雪天穿上這種帶軟木底的繡花鞋,底上刻了深深的紋路,在雪地里不會打滑,漸漸的,許多妃子也漸漸開始穿起這種鞋子。
可是眼前這一只鞋底的花紋上卻被人故意磨成向后傾斜,別說是被人踩過兩天的雪道上行走了,就是在平整的路上也有可能打滑。
“說吧。你們主子的衣物是誰在歸置,誰在保管?若說不清楚講不明白,本宮報上去,你們一干奴才都要抓進(jìn)內(nèi)刑司里好好拷問!”歐陽箬橫眉冷冷地道。
春煙嚇的不住磕頭,哭道:“娘娘饒命,不是奴婢保管的,是春靈保管的……小主的衣物都是她保管的。奴婢只是伺候小主起居膳食,其余的沒多加留心,奴婢死罪……”她說完又要再哭。
歐陽箬輕喝道:“別哭了,再哭想要把你主子吵醒嗎?”她這才小聲捂了嘴巴抽泣。
歐陽箬見她哭得凄慘,只道:“今日天晚,本宮就暫不追究下去,你自個好好想想玉充華身邊有什么人行為奇怪,明日一早本宮便會過來,晚上我叫宛蕙姑姑在這邊守著,你自己好自為知,別驚動了別人,若查得出那人是誰自然會放了你,若是查不出來,你自己看著辦吧。”
春煙忙連聲應(yīng)了道:“奴婢不敢,奴婢是跟著小主進(jìn)宮的,小主若有什么事,奴婢當(dāng)以死謝罪。”
歐陽箬點點頭,冷然道:“你既然是跟著你家小主進(jìn)宮的,自然知道她好,你們做下人的便有好前程,若她一個不好,你們也別想逃出生天。多的話本宮也不多說了。你自己照顧好你家主子。”春煙連忙點頭稱是。
歐陽箬這才扶了德軒回了宮,留了宛蕙下來照顧玉充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