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易喬喬第一次真正的認識了蒼林海。
視覺沖擊太強大,至于于她睜大了眼睛,腦子里卻還是一片混沌,那怕不久后耳畔嘯的風聲漸漸湮滅,她也仿佛聞所未聞。
只是突然感覺到有人在她后脖上呵著熱氣,像酥麻的電流一般刺激的她渾身一顫。
“這就驚呆了?沒出息……我動起真格來,也不比這差。”
啊?
意識到了這是誰的聲音,易喬喬猛然驚醒,隨即站直了身子就往一旁挪去。
封一元見狀倒沒有多大反應,只是緩緩收回了還維持著抱住她姿勢的手臂,平直的嘴角輕輕地彎起了一個淡淡的弧度。
好似不在意,卻又好似分分鐘都在撩撥著某人的心弦。
對上這樣意味深長的表情,易喬喬臉頰倏的一下就紅了。
平地里突然發出一聲慘叫,她循聲望去,一下就被驚呆了!
只見那沙發前,顫顫巍巍的從地上站起來一個腦門锃光瓦亮的光頭,在看見眾人的視線落在他身上時,他老臉一紅,急急忙忙抓起地上的假發,翹起蘭花指慌慌張張的就往頭上亂按。
那人不是傲嬌無比的風騷大叔又是誰?
他竟是個禿子!
不知道是背景板里的那位弟子率先憋不住了“噗”的一下就笑出了聲。
接下來“啊哈哈哈哈”,眾人的笑聲接二連三的不斷爆發。
易喬喬也憋不住了,捂著嘴,肚子笑的直抽筋兒,余光里看見某個原本氣壓頗低的人,也奇跡般展顏一笑。
面對著那樣風光霽月的側顏笑容,她突然就愣住了,心里又漸漸地涌起了一抹苦澀。
而禿頂的風騷大叔終是受不了這樣魔音加持的嘲笑聲了,撂下了句狠話,灰溜溜的就駕著小轎車跑路了。
他說:“你們給我等著,沒有理事會罩著,我倒要看看,你們能拿那逃出來的軒轅帝柏怎么辦!走著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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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帝柏?
難道就是那個東西的名字?
她手心滲出了薄汗,轉眼就看向了上座的蒼林海。
后者早已恢復了一臉慈祥豁達的老頑童模樣,也不回頭看她,但只曲起手指輕輕地在桌上敲了敲。
室內的笑聲戛然而止。
易喬喬只聽得那滄桑老勁的聲音緩緩傳來。
“一千年前,那個時候的人間界還并不是如今這么太平,很多修為極高的妖怪幻作人形割據為霸,占山為王,欺壓魚肉百姓,此間比比皆是。
“這其中唯有一位道行極高,罪行昭昭,簡直罄竹難書,無數前輩前仆后繼也未能傷他一分,直到后來道門請出了一位不出世的得道高人,才終于將其制服,暫且封印在了三清殿寶華塔中。“
“而三清殿則是A大的前身……”
“那個妖怪就是被封印在閣樓里的那個東西,他的原身是一顆背景極其復雜的柏樹,軒轅帝柏。”
說到這里,他突然停了下來,輕咳了兩聲,易喬喬連忙上去沏了杯熱茶。
看來他剛剛使出的那一手看上去霸氣側漏牛叉無比,駕馭起來也并不是那么輕松的。
卻聽得一旁若有所思的封一元接著他的話道:“軒轅帝柏,傳說中為軒轅黃帝親手所值,據記載,SX市軒轅廟內至今還聳立著一株軒轅帝柏,已歷五千年風霜,世界上再無其他柏樹比它年代更為久遠。“
有,當然有,易喬喬眼眸一沉,只不過另一株早在幾千年的修煉之中化作了惡魔般的存在。
她只覺得全身都在發冷,時至今日,她方始知殺了她父母的仇人到底是誰。
當然,也知道了他的目的。
“一千多年前,你為了救一個男人,拔了我的根,砍了我的脈,搶走了我族守護了世世代代的雙魚玉佩,還放火燒死了我一山的樹子樹孫……”
一千多年,那時候那里有她?
她在心底冷笑,只覺得無比荒謬,神游天外間,蒼林海又說了什么,一群人便接二連三的散了場。
直至她渾渾噩噩的脫離了人群時,手上突然被人用力扼住。
等人一回神,看著眼前拉著她就往前走的人清俊挺拔的背影,她不禁心跳紊亂,奮力掙脫未果。
在身后一眾人起哄的氛圍中,他佯裝未聞,一把攬過了她的腰,拽進了一旁樓梯下隱秘的角落里,然后一個旋身易喬喬就被摁到了一側的墻壁上。
她一驚,還沒來得及反應,毫無防備的唇迅速被壓住……
角落里光線混昏暗,易喬喬只聽得見身前人混亂的喘息聲,似是壓著強大的怒氣,那攻城略地的唇舌幾乎快要讓她整個身體都燒了起來。
他毫不留情的在她的唇上重重蹂躪,好似這樣才可以宣泄出他隱忍了整個晚上的怒火。
是的,他一直在人前努力的保持自己謙謙君子的模樣,在學生會成員的面前,他是理智從容無所不能的一元哥;在全校老師面前,他是聰慧過人的天之驕子;在所有女生面前,他是風度翩翩紳士有禮的封學長。
正如此時,他原本維持了一個晚上風輕云淡,身邊女人走馬觀花,分手這種事他早以為自己并不是那么在乎,合得來就過,合不來大不了就真的一拍兩散算了。可……
可在真正見到她的那一刻,他幾乎潰不成軍。
這一次,在他心愛的女孩面前,他只想做一次自己!真正的封一元。
火熱的唇舌落在女孩細膩滑嫩的脖頸上時,她終于忍不住的發出了一聲嚶嚀。
他身體一僵,手正不安分的打算往她領口探過去的時候,一雙手驀然撐開了兩人的距離。
封一元頭垂在她的頸間緩了一秒,調整了紊亂的鼻息,抬頭望去……
易喬喬早已發梢凌亂,鬢發微濕,她的臉上泛著潮紅,在對上他眼神的那一刻,突然一慌,就這樣低眸的一羞,在他的心里,女孩眼角眉梢都帶著嬌媚的旖旎風光。
“你怎么了?”她普一開口,呼吸未調勻,聲音還帶著微微的顫抖。
她覺得眼前的人不似那個平常她所認識的自制力特強的封一元了。
反而有點像是那個亂了酒的夜晚,他不管不顧的索取索求……
封一元強自忍耐,開口的第一句話卻顧左右而言他。
“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復又頓了頓,指尖輕輕地摩挲著她的臉,眼神溫柔繾綣:“你有什么事非要瞞著我呢?”
她一怔,繼而緩緩底下了頭。
“我不知道。”
就算她知道,她也不會說,她也不能說。
她用力的握緊雙拳,哪怕以前再怎么樣也有的一絲希望現在也該破滅了不是嗎?
她都聽到了,校長說到軒轅帝柏那只樹妖時,那聲低低的喟嘆。
活了五千年的東西,就算他們在場所有人的年齡加在一起也不到人家十分之一……又何況是去爭鋒相對呢。
可她不一樣,那妖怪一直針對的就是她,她不能把禍患帶給旁人,她已經打算好了,留著自己這條破命,大不了,同歸于盡!
可封一元和她不一樣,一個活在陽光里,一個從十年前那刻開始就一直封閉在不見天日的黑暗之中了,天壤之別……
爸媽已經因她死了,她不能再連累任何人了。
……她最不能的就是拖累他。
良久,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眼眶不知不覺間早已濕潤,卻還是不敢抬頭看他的眼睛。
“這是我的私事……我們已經分手了,你這樣問難道不覺得很唐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