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注定是一個不平靜的清晨,作為小鎮權力中心的教會在一夜之間被大火燃燒殆盡,原地之上只留下一片廢墟。
就連上帝代言人的主教大人也在這場大火之中喪命,而肇事者,商人愛德華同樣被隨后趕來的教會士兵擊斃。
沒有人知道作為普通人的愛德華是如何做到這一步的,而他與主教之間的事情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其他人理所當然的認為這件事情的起因是由于兩人分贓不均所導致。
群龍無首,一時之間整個小鎮陷入到一片混亂之中,教會的軍隊光是忙著穩定秩序就花費了所有精力,而追捕被惡魔附身的少女的事情也被暫時擱置下來,時間至少持續到新的主教任命之前。
當然,也并非沒有人懷疑謀害主教大人的行為是惡魔所為,而愛德華只是被迷惑利用了,不過此事事關重大,沒有人愿意為此承擔責任,所以最后還是以愛德華謀害主教的名義定罪。
至于小鎮居民的反應則要簡單純粹許多,一直以來以虛無縹緲的上帝名義收刮民脂民膏,主教現在突然慘死,每個人仿佛逢年過節一般,街頭巷尾充滿了歡聲笑語,就差直接舉行慶祝的儀式,至于死去的那名商人愛德華則沒有多少人關心。
很久以后,化身為巨狼的少女在小鎮中逐漸演化為一段凄美的愛情故事,作為人類的旅行商人與身為狼族的少女相愛卻不能在一起,甚至專門為此設立了一個名為“情人節”的典禮,年輕男女在這一天互述衷腸,相約一生。
……
……
“昨晚發生什么了嗎?”
赫蘿醒來之時,身上的傷勢已經恢復大半,一雙美眸投向城鎮的方向,仿佛察覺到了什么異樣。
蕭白沒有想到她的嗅覺如此靈敏,就算相隔千里也能發現一些變化,不愧是守護大地的豐收之神,面上卻笑道:“沒有,什么都沒有發生,至少我們兩個是分開睡的。”
赫蘿眸子里的疑惑一閃而逝,問道:“教會的人沒有追過來?”
“他們似乎放棄了。”蕭白看了她一眼,說道:“大概是覺得不可能捉到我們,或者害怕被惡魔殺死。”
“我們下面去哪里?”赫蘿仰天望著碧藍的天空,問道。
蕭白按照記憶里的內容,說道:“之前我打聽過了,你的故鄉約伊茲是很久以前的一個地名,現在只能確定一個大致的方向,至于能不能找到還是一個未知數,甚至時間過去了這么久,也許這個地方早已經消失了。”
“我們現在只能一直往北走,希望沿途的一些東西能夠勾起你過去的回憶。”
赫蘿眸子里露出迷惘的神情,她離開故鄉的時間太久了,久到她自己也不確定還能不能記起過去的樣子,目光看向正在駕車的旅行商人并不如何寬厚的背部,雖然這段時間的相處讓她對這名人類男子產生了一些特別的情愫,但是相對于擁有永恒壽命的神明而言,人類的數十年光陰實在太短了,也許她剛剛轉身之間,身邊這位旅行伴侶就化為一堆森森白骨。
蕭白不知道她正在想什么,不過從她的神情上感覺到一絲傷感與寂寞,是離故鄉越來越近帶來的情怯,還是即將與自己分離的緣故?
這種低落的情緒沒有持續多久,隨著赫蘿的傷勢完全復原,再度神采奕奕,兩人一路向北,穿過一座座城鎮,不管是日曬雨淋,還是各種艱難險阻,都一起攜手闖過。
其中有來自大自然的挑戰,也有各種人為的困難,但是不管發生什么,最后總能化險為夷,赫蘿自從上一次化為狼族真身之后,便再也沒有遇到過類似的困境。
她不知道的是這些困難都被蕭白在暗中以絕對的武力解決了,雖然心中有所困惑,但是沒有懷疑到身邊只是普通人的旅行商人頭上。
蕭白也并非沒有收獲,在這場旅途之中,他完成了支線任務二,內容是獲得赫蘿的信任,這個任務比他想象中要難許多,對方是一個敏感的人,一旦選擇相信一個人,便會去相信一輩子,所以直到最近他才得到了支線任務二完成的提示。
在這段漫長的旅途之中,仍然沒有找到約伊茲的具體位置,大部分城鎮甚至沒有這個地名的記載,只有少數城鎮流傳著一些片段,但也僅僅被當作傳說來對待。
盡管如此,赫蘿沒有一絲要放棄的打算,并非因為對故鄉的思念,而是這是她在放棄作為豐收之神后唯一的心靈寄托,也是因為與旅行商人之間的契約。
赫蘿有時候會覺得,就算這樣一直旅行下去,找不到故鄉約伊茲也不要緊,只要身邊有人陪伴。
不過人類的壽命如同彈指一瞬又時常讓她感到苦惱,也會擔心有一天會厭倦這種快樂,因為幸福的時光總是短暫的,旅行的時光便在這種快樂與掙扎之中度過。
蕭白有種旅行到天荒地老的錯覺,不過他并未感到厭倦,甚至會害怕某一天這場旅行會停止,賢狼找到了自己的故鄉,而他完成這場任務之后就要返回另外一個世界,在那個世界有人正在等待著他,同樣有許多事情要他去做。
誰也不知道這場旅行的盡頭在哪里,誰也不知道這樣簡單的快樂還能持續多久,只是隨著時間不斷推移,兩人逐漸變得越來越沉默寡言,臉上的歡樂也少了許多。
就在赫蘿打算結束這場旅行,蕭白打算放棄這場任務之時,他們終于在一個城鎮找到了約伊茲的線索。
不過提供線索的人有一個要求,在這座城鎮附近的森林之中有一群狼族為患,只要他們能將這些狼殺死或者趕跑,對方就會將這個線索交出來。
赫蘿對此顯得有些心不在焉,蕭白雖然有其他方法逼問出線索,但想到這可能是這場旅行的終點,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回歸現實,于是接受了這場交易,作為兩人之間的最后一個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