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著昨日發生的事,恍惚中似乎聽見他對我說,見不到我,他覺得好生痛苦,沒有了我,生命這般絕望......
真的是這樣嗎?真的真的是這樣嗎??
但真的不是這樣啊,不應該是這樣的呀。我們之間,呵呵,我忽然想起那些年,那些個從來不曾打破過的默契。匆匆經年,山河與我都已改變,而他什么時候清醒過?我又是什么時候糊涂了?所有的過往,那些在花朝國和姐姐談笑風生的日子,那些偷偷去拾里觀的日子,那些把心事交付給拾里觀萬千朵薔薇花的日子. .....
余聽一旁坐著,拿起茶杯倒了一碗茶,悠閑自在的喝著。“怎么了?穿不習慣?你就湊合著穿吧!現在這楚陽關大街小巷,誰還有衣服賣給你!”見我對著自己的這一身男裝嫌棄的左看右看,他輕嗤的說。
說罷,還搖了搖頭,盡顯一副自作多情的寵溺之色。
我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我們要去哪兒?”
“去看戲!”
“看戲?”他一把拉住我就要往外沖。
我甩開他的手,“余聽!告訴我!到底怎么回事?我昨天明明在前無古客棧,怎么會......在你家?還有云青橋,他在哪?我栩姐姐,風眠他們呢”
余聽微微一愣,“你還是放心不下云青橋?你還是那么在乎他?”
我愣了愣,剛想說什么,他拉著我的手就放開了。
“那我告訴你這件事的經過吧!但是希望你一定要相信我。”他說。
“好,我相信你”
信你個鬼你個臭男人壞得很!等老娘點東西自己推個詳細出來,等我恢復功力定讓你不得好死!我心想道。
“那天,我在天靈鏡中看見你們從天界回來了,我便去找你。在前無古客棧,遠見那云青橋鬼鬼祟祟在你房間門外。
我早就說他是個偽君子你還不信!也不知你在里面干什么!那么半天也不見出來!”他惡狠狠的訓道。
嘿!竟敢訓我?
“而后,忽見他拿出一樣東西,好像是個乾坤袋?在門外施法一番,便直直往你房間里沖進去了!我趕緊跳下那顆老桐樹,去一探究竟,看這小子要對你做什么好事,卻看見你昏倒在房內,而那云青橋竟趁人之危......”
他生動的講述著一幕幕畫面,猶如閑雜話本一般,猶如胡編亂造一般。
“他竟然趁人之危,拿走了你身上的河圖洛書。我見那東西被你用歸隱之音隱藏起來,一定十分寶貴,于是就上去將那云青橋當面捉拿。跟他打斗了幾個回合,我意外發現,他身上有一股我從來沒有感受過的力量。
他似乎,自從去了趟天界后性格也變了,身手也變得十分厲害了”
聽他說完,我趕緊回去搜了搜荷包,果然被打開過。
“他說他要拿那東西去除掉玄煞,我告訴他不用了。這兩年來我一直暗藏在玄煞身邊尋找他的弱點。我已經找到了,殺他的訣竅就是他胸前那顆烏紗痣,只要消除他的玄煞之力,就可以消除邪惡之本。
可是,那云青橋根本聽不進去,好似非常想要得到那河圖洛書一般,竟面露絕情的上來與我打斗。我本恢復了蛇妖身份,奈何竟然打不過他。于是變化出一本假的河圖洛書,趁他不注意給他騙過去了。”
余聽說完,竟有一絲面露自豪的看著我。
. .....
余聽不像是自爆短處之人,以他的傲嬌和能力,誰能與他抗決?
唯獨此刻對我,他會說出打不過云青橋這番話。
打不過就是真的打不過了。
云青橋,你到底有著什么秘密沒有告訴我?
“然后,你就把我帶到了這兒?”
“是啊,我的老婆我自然是要帶回來親手照顧才放心的”
我再次心頭一驚,這...... 這人......
“還請余聽將軍最好說話客氣點!”語氣嚴肅,話語冰冷,眼神決絕。我相信,這是對我倆現在的關系所做的最后一點努力了。
到此為止吧,到此為止吧。
“想不到這兩年來余聽將軍竟如此性情大變,完完全全一改當年模樣。想必是跟那幫妖族混得太久,忘了自己曾是個人了吧”
“做人有什么好?想當年我投完胎不也老老實實做著余府大少爺,花朝國大將軍。可是又能如何呢?
我無法阻止爹娘的離去,也無法取得愛人的心。她甚至遠離我,排斥我,撮合我與別人在一起......”
他的話猶如一把把利劍,一次又一次,刺上我的心。可我明明是個無心之人吶......
“好了過往已去,不必再提”我說。
“所以從今以后,我要做一只厚臉皮的妖,只有我想不到的,沒有我得不到的。花夭夭,總有一天我會讓你記住我!”
“我現在對你只有恨,沒有愛。是你殺死了盡空!是你害苦了花朝國!”我口無遮攔全盤托出。
卻又不忍轉頭看他臉色暗淡,抑郁寡歡......
花夭夭你丫的玩人格分裂嗎!?!
“但是,我也不是那么不解人情。你說的這些話我全都相信,我相信你。云青橋確實可疑,早在天界我就對他起疑了”
余聽,我沒有否認你對我的愛,只是.... ..
你說過的,人妖殊途。敢問這世間人妖之戀,有幾個能落得個好下場?花神與蛇妖,杜若與安然。何曾想我這般普普通通的一介凡人,竟會與他們有那么多瓜葛。那誰又知道下一個不好的下場,會不會是我和余聽呢?
何況我的真身乃河圖洛書中的一頁白紙,一個無心之人,又怎會懂得去愛呢?
“夭夭,其實一直都想跟你解釋一件事,盡空的死......也許跟我并無關系”
忽聽到他這樣說,什么?!
這個我親眼看見他拿劍刺向盡空的人,竟然敢在我面前說盡空的死與他無關?
難道事情真的另有蹊蹺?
“余聽,我問你,你可知腐肉穿心膏?”我不免一陣寒顫,仿佛不好的預料要來臨一般。
“腐肉穿心膏??什么東西?”
我死死盯著他的眼睛,他的眼睛確實比云青橋的清澈多了,里面裝著的疑惑都快要溢了出來。
看來他確實不知道腐肉穿心膏一事。
“那些日子我一直都在被玄煞控制,劍刺盡空確實是我的錯,可我真不知道什么腐肉穿心膏啊!”
“在天界的時候,青橋大哥也曾被一根涂有腐肉穿心膏的銀針所傷”
“后來呢?”
“那腐肉穿心膏,在人間無解。可是在天界,可用女媧石來解。”
“你們天界的事那天在與云青橋打斗的過程中,已被我問知一二了。你姐姐是女媧之女,他們也已成親。夭夭,你啥時候與我成親啊?”
正說著正事,這余聽還真是什么事都能往上靠。
我給了他一白眼。
“我對他的懷疑,早在我們前往通天神塔的時候。那日風眠和栩姐姐都照了前世境,可就他沒照,還有我。后來我知道了我是清微神尊之女,所以可以作為天選之人。可是云青橋他到底是何來歷?竟然也能踏進天界?”
“也許,他本就是天界派來的細作?”
余聽一句不經意的玩笑話不禁讓我打了個寒顫。
腦海中忽然閃過與云青橋初遇時的畫面:
阜都江城與他初次相遇,楚陽關與他偶然分離......
花朝國救活我栩姐姐,玄煞妖神的復出......
花朝國的滅亡,女媧之女,成親,清微神尊之死,河圖洛書......
河圖洛書!!這一切古怪的終點都是河圖洛書!
難道青橋大哥真的有古怪嗎?他偷取河圖洛書想要自己去對付楚王玄煞,可他連口訣不知
......等等,口訣,也許已經被他知道了!
那天余聽所看到的!
“玄煞怎么樣了?你說找到了他的弱點?那接下來我們應該怎么做?”
忽然想到正事,先把事情一個個解決完再說吧。
“我說過了,我苦心做戲,在他身邊服服帖帖的侍奉了兩年多時間,不是白干的!”
他撅嘴自豪道,“他所服的那些進奉的千年妖果,早被我從中做了手腳”
“這樣不會被他發現??”
我突然想到我們一行人辛辛苦苦跑一遭,竟還不如這個叛徒機靈,還能不能給我花夭夭留點面子?
“不會的!每日一點點,那東西不會消化,兩年時間,足夠他積累成毒了。”余聽偷偷樂呵著。
“可以啊余將軍!原來......也一直都是我們誤會你了”撇下我倆之間的私事,這關乎天下蒼生的事,我還是得愧疚的,還是得感謝他的。我這樣想到。
他愣了愣,忽又神色愉快起來。
“所以現在居然都不用我們動手了?”我再次確認。
“太危險了。不用老婆動手的。”
可惡!
趁他不注意,我也不顧自身元氣有損,發起一陣混元氣功,將他禁錮在那氣功球內,然后連手連腳一頓暴揍。
只見他在那氣功球內被打得面紅耳赤,又暈又吐,苦苦向我求饒。
“女俠饒命啊!小的再也不敢啦!若再犯,我就,我就學狗叫,汪汪......汪”
見他如此真誠,那我大發慈悲,放他一馬。
剛要轉身離開,那廝又叫住我。
“你要去哪?帶上我,我可以保護你”被我打得鼻青臉腫,竟還笑得那么開心!還說保護我?
“我去買點藥!”
真該死!!
玄煞都不用我殺了,余聽那笨蛋都可以消滅玄煞了,我做這一切又是在干嘛呢。
“花夭夭,你放心。你天山門師父師兄長老們都很好!”余聽在后面大叫著。
仿佛能一眼就看穿我的心事,有時卻又一副呆傻幼稚可笑的姿態。
余聽這家伙真是從頭壞到尾,徹底壞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