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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愛情的轉角

滴——

手機發出了很大的聲響,因爲我剛剛已經把聲音調到了最大。我立刻奔下了跑步機,打開了琪琪的聊天框,便看到“我到家啦。”

我拿過毛巾胡亂抹了一把額頭不停滲出的汗水,拿起手機剛想回復,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畢竟自己對於那個女孩來說與陌生人別無兩樣。

此時的我已經顧不得汗水滴落浸溼地毯,站在跑步機旁像個找不到家的孩子。看到依偎在沙發之中身著情侶裝的男女,突然有些羨慕與心酸,再低下頭看了看聊天框,立馬打出:吃點東西,好好休息吧。

現在我只能用最得體卻充滿距離感的關心小心翼翼的與琪琪相處。平時在舞臺上游刃有餘的我,反而在心悅之人面前謹小慎微。這麼想著,我開始大口灌水,甚至有種借酒壯膽的架勢。慢慢的我走向健身房的落地窗,看著車水馬龍的街道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我居然開始幻想身旁有個女孩能在這時挽起我的手給予我答案。我舉起手機將這一幕拍下,沒有任何文字的解釋發送了我的動態,心中期待能夠有人理解我的莫名其妙。

我失落的走出健身房,其實平時我是一個十分樂觀的人,如今的多愁傷感讓我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抑鬱了,後來我才發現原來這都是因爲我的情感已經有了羈絆。

不一會兒,我的動態收到了很多點贊,但唯獨沒有那個我期待的人。生活依舊如常,夕陽的餘輝盡情地散落在大地上,光源落在路邊孩童光滑的皮膚上閃耀著光芒,在這暖光的照耀下我也不再沉悶,反倒有些豁然。我走進市場,沉浸在大爺大媽的叫賣與煙火氣之中,新鮮飽滿的水果散落著,彷彿在逃避被帶走的命運。我帶走了最不易腐爛的蘋果和梨子,然後又轉身開始挑選蔬菜,來的路上我便決定爲自己做一道白菜豆腐。

走出市場時,天邊的雲已經被映射得金黃,在我這個飢腸轆轆的人眼中彷彿黃金饅頭般誘人。我火速回到了家,開始燒火做飯,在我看來下廚時“咕嘟咕嘟”的聲音是最治癒的了。

與自己想象的毫無差別,一盤綠白相間泛著香氣的晚餐已經制作完成,一個人的生活有時甚至連桌子是多餘的,我坐在廚房的凳子上開始狼吞虎嚥起來。等到填飽了肚子,我果斷打出一個響嗝,習慣性的拿起手機,映入眼簾的是一大串的點贊,我從中仔細翻找著,終於看到那個令我失神的頭像,恰好這時看到她也發佈新動態後,我毫不猶豫的點了進去,成爲了此條動態的第一個贊。我看著照片中色澤誘人的牛排配上了鮮豔的小番茄和西蘭花相得益彰,感到更加驚喜。琪琪彷彿一個寶藏似的等待著我去挖掘,更讓我有些感動的是這條動態居然和自己的有異曲同工之妙,除了一張並無修飾的圖片外再沒有其他。我開始期待能夠與這個和自己性格相投的女孩成爲朋友,甚至成爲戀人。

夜幕終於降臨了,路邊的照明燈打下了昏黃的燈光爲滿身疲憊的上班族指引方向,來往的車流訴說著這個城市的忙碌,而此刻的我彷彿置身事外的觀察者,拿著一杯剛剛從德國帶回來的紅酒,俯瞰著萬家燈火。打開家中的音響,給自己播放一首痛仰樂隊的西湖。

“斷橋何曾蹋過殘雪,再也沒有留戀的斜陽,再也沒有倒映的月亮,再也沒有醉人的暖風,轉眼消散在雲煙夜......”聽著這用吉他吉他演奏的琵琶音,我突然讓時光慢一點,甚至期盼時光流轉,回到兒時父母還在的日子裡,已經忘記自己幾歲進了孤兒院,只記得那時我因爲換牙所以說話露氣被那些成羣結隊的男孩子狠狠嘲笑。

不知不覺間,月光已經灑在大地上,彷彿是一層輕紗,都說月色涼薄,其實是夜讓人生出絲絲的憂傷。我窩在陽臺的躺椅上,無聊的刷著手機,看著滿天的星光,突然想把這一刻與琪琪分享,於是我立刻打開手機將這一幕拍下發給了琪琪,順便附上一句:今晚星光好美。

很快,我就收到了回覆,同樣是是一張夜空的圖片,上面還有灼灼繁星,加上簡單的兩個字:是啊。

琪琪的回覆無疑是迴應了我的多愁善感,然後我便開始誇讚琪琪的廚藝,發送了:今天的牛排看起來非常好吃呀。

琪琪在在廚藝上倒是毫不謙虛,很快回複道:必須滴。

我立馬乘勝追擊:要不要聊會兒天?

琪琪十分爽快地回覆道:好啊。

於是我心花怒放的給琪琪打了語音,很快就被接通了。

“喂?”依舊是那個溫柔似水的聲音。

我立刻將自己的聲音放得更加輕一些,開始打招呼:“嗨!”然後我發覺自己的話沒法接繼續,想起之前看過一個視頻說男生問女生“在幹嘛?”,就表示這個男生對她有好感,所以我想讓琪琪感受到我的喜愛。於是我繼續問道:“在幹什麼?”

“在刷手機,今天蠻悠閒的。”琪琪的聲音永遠是那樣柔軟卻富有韌性。

琪琪的溫聲細語讓我沉浸其中,開始了一番閒談:“我也是,今天我歇班。”

“我看到你今天去健身房了。”琪琪迴應道。

“嗯,因爲要上臺表演,要保持身材。”我也進入了狀態,繼續說道。

琪琪很快就說道:“很羨慕你能在臺上表演,我超級想體驗一次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這裡。”

“這種感覺的確很好,不過有時會更有壓力。”我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感受。

“那還挺辛苦的。”琪琪善解人意的說道,

“只要得到觀衆的掌聲就覺得一切都值了。”我一邊說著一邊開始好奇琪琪的日常工作,“你呢?是做什麼行業的?”

“傢俱行業。不過我只負責文字合同一系列的工作。”琪琪解釋道,“平時的工作有點枯燥,其實我更喜歡有挑戰性的。”

我聽到琪琪有些失落的聲音,安慰道:“我也很羨慕你,這是一份很穩定的工作,起碼不用每天絞盡腦汁的思考新的idea還有讓人身心俱疲的出差表演。”

“其實,這正是我想嘗試的,你真的很棒。”琪琪稱讚的話讓我不禁有些洋洋得意,但我依舊要保持鎮定地說:“你也很優秀,我可做不來那種,或許每個人都有自己合適的工作吧。”

“我覺得也是。”琪琪表示非常贊同。

許久,我們兩人都靜靜的沒有再說話,其實我有千言萬語想和她訴說,但此時我能感覺到她是感同身受的。漆黑的夜空中,整個大地似乎都沉睡過去了,只有善良的繁星照亮人間。我聽到屏幕對面均勻微弱的呼吸聲,再次放低了聲音說道:“很晚了,早點休息吧。”

“好,晚安。”那邊傳來了琪琪迷迷糊糊的聲音。

“晚安。”我雖然結束了對話可是並沒有按下掛斷,突然之間有些不捨與這毫無戒備的短暫時光。

直到很久之後,琪琪才掛斷了語音,我也撈起自己的毯子向那張鋪著灰色牀單的雙人牀走去,原因當然是因爲深色總是看不出灰塵的。我看了一眼皎潔的月亮後掛上了窗簾,蓋好被子,合上了眼眸,很快就進入了睡眠。

東方已經露出了魚肚白,太陽緩緩升起,清晨的一縷陽光順著縫隙照了進來,我緩緩睜開了雙眸。我許久沒有睡得這樣踏實了,許是因爲昨晚與琪琪的交談,讓我感到十分安心。

我梳洗了一番過後,開始收拾道具,檢查一切都準備妥當之後,才搬上了車,往郊外開去.......

陽光映射在蔚藍色的天空之中,將那雲彩照得泛紫,我帶著墨鏡阻隔太陽對我的干擾徜徉在這田野之中。很快,我就看到了那個矗立的藍色小樓,也是我童年記憶最長的地方。

剛剛將道具擡下車,便看到一羣矮矮的小人向我蜂擁而至。我蹲下身來張開懷抱,享受將他們擁進懷中的柔軟。

“九郎哥哥!”那個孩子們大喊著我的名字,每當這一刻我都感覺內心分外充實。

“你們好呀!”我一邊說著,一邊打開車門將車子裡的糖果捧出來分給他們。

“謝謝九郎哥哥!”孩子羣之中響起此起彼伏的聲音。

這些孩子依舊都被園長教得很好,我滿意的微笑著。不一會兒,一個頭發灰白相間,身著白色上衣的婦女迎面走來,她永遠是這樣樸素。

“園長,我來了!”我大聲的喊道,因爲我知道她的耳朵有些背了,雖然她從不對我抱怨。

她推了推鼻樑上的老花眼鏡,欣慰的說道:“九郎回來啦!快進來!”

“我今天來給孩子們表演魔術放鬆放鬆!”我看著熱情的園長說道。

“謝謝你。”園長站在我的面前,挺了挺已經有些佝僂的脊背向我道謝。

“這是我應該做的。”說完,我便開始繼續搬運器材......

園長將孩子們組織到院子裡,觀看我的魔術表演,我輕車熟路的展示著魔術的奧秘,院子中響起了一陣又一陣的掌聲。直到表演結束,那些求知若渴的孩子們依舊是滿臉的意猶未盡,我又教了孩子們幾個簡單的魔術才緩緩向旁邊的鞦韆走去。

我悠閒地蕩著,看到園長向我緩緩走來,我還如小時候一樣,害怕偷玩被發現,下意識的閃身站了起來。意識到這一點,我噗嗤笑了出來,然後走向前攙扶起園長。

“不用扶著,我可以。”園長有力的說道。

我卻彷彿一個孩童般撒嬌道:“是我就是想扶著您,您就滿足我的小小願望吧。”

“你這孩子.......”園長有些無奈的說道,但臉上滿滿的欣慰,“今天的魔術真的很厲害,這些年你也長大了不少,謝謝你還能回來看看我。”

“園長,我不是外人,不用跟我道謝。”我看著園長斑白的頭髮,想起自己剛剛進入這座孤兒院時園長還是一個充滿幹勁的年輕人,她原本也是這座孤兒院的孩子,在大學畢業後毅然決然回到了孤兒院挑起了重擔,自己出錢將已經破舊不堪的孤兒院重新修繕。也是那時,我在這裡被一幫大孩子推倒時,是她將她扶了起來,訓斥了他們。

還記得那時的我弱小可憐,甚至可以用面黃肌瘦來形容,是園長總是給我的飯菜中多放上幾塊紅燒肉,看我身體虛弱時鼓勵我運動,才讓我漸漸如同齡孩子般健康活潑,所以在我心中她是如母親般的存在。就這樣,我們一邊走著一邊絮叨了許久,我將園長送回了樓中,隻身離開了孤兒院。

正當我發動汽車時,看見園長一路小跑走了出來,我立馬下車迎接以爲是自己落下了什麼東西,卻被園長塞過了兩個飯盒。還沒等我回過神來,她就已經跑了回去,我大喊著:“再見園長!保重身體!”

等我回到車上打開那兩個老式飯盒,映入眼簾的是香氣撲鼻的紅燒肉,不知不覺間我的眼眶溼潤了起來。帶著這樣滿滿的回憶,我來到了那片熟悉的樹林,記得那時園長總是帶我們來挖野菜。我悠然漫步在樹林間,邁著輕鬆的步伐,呼吸著這清新暢快的空氣,我感覺整個人有些飄飄然。我找到了一處大樹底下,不顧形象的坐了下來,用上衣擦了擦額角的汗水,掏出手機將著藍天白雲記錄下來,分享給琪琪。

琪琪沒有很快回復,我猜測她此時應該在上班吧,但這種有人能夠分享美好的感覺讓我感到十分幸福。再次翻看琪琪的動態,大多是風景美食還有自拍,她真的是一個很懂生活的女人。

我大口呼吸著氧氣,清洗著心中的壓力與壞情緒便啓程回家......

回到家,就看到琪琪的消息:很美的風景。這種回到家就能看到對方消息的感覺讓我十分安心,發送了一個偷笑的表情後脫下已經被汗水浸溼的衣衫,走進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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