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不知道過了多久,金屬的敲擊聲讓馬宇明醒了過來,他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牀上,一張傾斜的大牀。
四周依然是一片漆黑,大牀之所以傾斜,應(yīng)該是一條腿被人卸掉了。
敲打聲沒有停止,仍然在“咚咚咚......”
“你在幹什麼呢老李?”
“娃,你醒了?太好了!爸爸在挖洞呢!”
“咚咚咚......”李大力又開始敲了。
馬宇明站起身,向著敲打聲傳來的方向走去,摸到了電視櫃。
原來李大力把電視櫃和電視機(jī)摞了起來,踩在上面,敲打著房頂通風(fēng)孔裡的排氣扇扇葉。至於他手裡的工具自然是卸下來的大牀的鋼製牀腿。
在電視櫃上,馬宇明摸到了手電筒。
“啪嗒”他打開手電筒的開關(guān)。手電沒亮,應(yīng)該是電耗光了。
馬宇明擰開了手電筒,取出電池,用牙齒咬了幾下,然後又把電池裝回去。
“啪嗒”馬宇明再次打開開關(guān),手電亮了,雖然光線很暗,但是夠用。
李大力手裡拿著半根鋼管,敲著排氣扇的扇葉。他後腦勺上還流著血,頭髮已經(jīng)被血液浸溼了。
“哈哈,娃,你咋想到咬電池的呢?”
“這有啥,難道不是生活常識嗎?你啊,就是笨!”
“哈哈......哎呦......”李大力笑了幾下就開始喊疼,看樣子是後腦勺的傷口很疼。
彩色電視機(jī)被李大力踩得“咯吱咯吱”的響,他扭著屁股較著勁,一時敲一時撬著扇葉。
“娃,你說人爲(wèi)什麼有時候這麼壞呢?”李大力手裡忙活著,突然問道。
“你說誰壞?”
“還能是誰,王瘸子、王老頭唄!”
“他們壞嗎?”
“殺人、分屍還不叫壞嗎?”
“哈哈,也對,殺人總歸是壞的。”馬宇明停頓了一下,好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不過啊,有的時候,殺人也是別無選擇的選擇吧?”
“啊?”
終於,兩片扇葉之間被李大力豁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空隙。
李大力肩膀魁梧,想要通過扇葉鑽出去是不可能的,而李婷娜嬌小的身材應(yīng)該可以。
“娃,你來,爸爸託著你鑽出去!”
“那你怎麼辦呢?”
“你出去了找人來,爸爸沒事的!”
在手電的燈光下,李大力的眼神柔情無比地看著馬宇明。
這與女兒分別的眼神,讓馬宇明這個大老爺們內(nèi)核鼻子都是一酸。
馬宇明也不是瞻前顧後的人,知道這應(yīng)該是目前兩人唯一的逃生機(jī)會,於是他站在李大力的肩膀上,讓李大力託著自己鑽進(jìn)了通風(fēng)孔裡。
馬宇明才抓住排氣扇扇葉,就聽到一陣雜亂的聲音,彩色電視機(jī)終於支持不住了,被兩人踩爆了,李大力摔在了地上。
“哎呦......”
“你沒事吧?”
“疼啊,沒事,娃你別管我,快點(diǎn)先出去!”
“老李,你等著,我一定帶著人來救你。”說完馬宇明手裡拿著手電,鑽過了排氣扇扇葉。前面是個直角的彎,馬宇明腳踩在扇葉上,鑽進(jìn)了那直角彎。
手電熄滅了,馬宇明知道再去咬電池沒什麼用,只好丟了手電摸黑爬行。
爬了大概有二十米左右的樣子,終於到頭了,前面是個木頭蓋板。
馬宇明只能用雙手去推木頭蓋板,因爲(wèi)孔道太小,他無法轉(zhuǎn)身用腳去踹。
但是李婷的身體的力氣太小,他推了幾下,那蓋板只是略有活動,卻無法推開。
好在就是這活動幾下已經(jīng)有空氣和光亮透進(jìn)來了,馬宇明瞬間覺得神清氣爽起來。他雙腳蹬在孔道的兩側(cè),不斷用手去推蓋板。
功夫不負(fù)有心人,折騰了足足半個小時,蓋板被推開了,馬宇明鑽了出去。
出來的地方正是宿舍樓的一層的樓梯間,值得慶幸的是此時已經(jīng)坍塌的宿舍樓廢墟並沒有蓋住這孔道的出口。
“叮鈴......”凌晨肖志剛家的電話響了。
“啥?你是老李的姑娘?老李被埋了?”
“你說清楚點(diǎn),什麼叫被埋了?人死了?”
“啊,好的好的,你就在刑警隊(duì)等著,我馬上就來!”
馬宇明脫困之後,在豪達(dá)服裝廠並沒有看到一直蹲守的兩位警員,他只好騎著自行車到了市局,問了值班的人,要了肖志剛的電話。
營救李大力的行動在肖志剛的指揮下展開了。馬宇明也在現(xiàn)場,指明瞭入口所在的位置,肖志剛叫來了剷車,清理著宿舍樓坍塌時蓋在上面的磚塊、樓板。
十幾分鍾後,入口被清理出來了。兩名警員綴著繩子下到了密室中,找到了已經(jīng)昏迷的李大力。
李大力被救上來之後,無論是肖志剛還是馬宇明的呼叫,他沒有任何回答。肖志剛嚇壞了,探了探李大力的鼻息,發(fā)現(xiàn)還有呼吸,稍微覺得心安了一些,讓身邊的警員開著自己的車送李大力趕往醫(yī)院。
王桂花是哭著來到醫(yī)院的,撲倒在李大力的病牀,眼淚依然在撲簌簌地掉落著。
馬宇明看著這個女人毫不顧忌一屋子人,沒有任何害羞的盡情表達(dá)自己的疼惜之情,他覺得李大力是幸福的。
李大力腦袋上的傷並不重,仍然昏迷不醒的原因是缺氧。大夫已經(jīng)給他插上了吸氧設(shè)備。
“你們送來的還算及時,如果再晚一會,大腦缺氧時間太長,他恐怕會變成植物人!”搶救的大夫說。
第二天早晨李大力就醒了,看著王桂花趴著睡在自己旁邊,他伸手撫摸著妻子的頭髮。
馬宇明在相鄰的病牀上睜著眼,看到了這一幕,受到了一萬點(diǎn)暴擊傷害,一撇嘴,露出極爲(wèi)不屑的表情,出神地想起自己在2021年的妻子和即將出生的寶寶。
“既然來到了97年,不掙下萬貫家產(chǎn),怎麼好意思回去呢?”馬宇明更加堅(jiān)定了自己要搞錢的決心了。
李大力身體壯,下午就活動自如了,隨即便辦了出院手續(xù)。
回到家,馬宇明把那密室中發(fā)現(xiàn)的筆記本交到了李大力的手裡。
李大力一頁頁地翻看著,氣得短短的胡茬幾乎都抖了幾鬥,最後狠狠地罵道:“媽的,這幫畜生!”與馬宇明罵的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