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桓兒,你要為李氏開枝散葉啊!【求訂】
馬永成這會兒開口道:“陛下,以老奴觀之,李兄弟今日行事看似魯莽,其實頗有章法,并不像是莽干。”
丘聚聞言點頭道:“對,對,李兄弟多聰明的一個人啊,咱們都能想到這些,他又怎么可能會想不到。好歹他也掌管錦衣衛,情報必然靈通,京營的情況他肯定心中比誰都有數,必然不會亂來的。”
說著沉吟了一下又道:“陛下若是實在不放心的話,不若明日召李兄弟入宮,陛下垂問一番便可知曉。”
原本還有些擔心的朱厚照聽馬永成還有丘聚二人這么一說,當即眉頭一挑,眼中閃過亮光微微點了點頭道:“你們說的不錯,可能是朕小瞧了李卿,既如此,明日便召李卿入宮來,朕要問他一問,萬一他真的不清楚其中的輕重,出了什么亂子可就不好了。”
丘聚在一旁將一杯茶水遞給朱厚照笑道:“若是李兄弟知曉陛下這般關心于他的話,肯定非常的感動。”
傍晚時分,李桓出了錦衣衛衙門,在陳耀等人的陪同之下回了府邸。
剛進入府中就見一道身影迎了上來。
“表兄,你回來了!”
李桓看到那一道身影的時候臉上不由的露出幾分驚喜之色,大步上前,一拳錘在對方胸膛之上笑道:“哈哈,平之,你們來了!”
顯然來者不是別人,正是林平之。
既然林平之來了,那么連翹也該回來了才是。
果不其然,似乎是聽到了外間的動靜,就見一道窈窕的身影出現在大廳門口處,一雙如水的眸子正流露出滿滿的情義,就那么癡癡的看著李桓。
林平之嘿嘿一笑,注意到李桓的目光落在連翹身上,當即便道:“表兄,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說著林平之笑著走開,而李桓則是向著連翹走了過去。
行至近前,登時一股淡淡的女兒香撲面而來,連翹忍不住撲進李桓的懷中顫聲道:“公子!連翹想你了。”
李桓聞言哈哈大笑,一把將連翹抱了起來,一邊向著臥室方向走去一邊道:“公子也想你了。”
被李桓抱在懷中,連翹注意到幾名侍女投來的羨慕的目光,頓時俏臉一紅,埋首在李桓懷中,低聲道:“公子,你還沒用晚飯呢!”
李桓低聲笑道:“公子不餓,這會兒就想吃你!”
聽著李桓如斯情話,連翹更是羞得不敢抬頭。
很快臥室之中便傳來如泣如訴的鶯啼之聲,足足大半個時辰過去,風雨方才收斂。
此刻連翹依偎在李桓懷中,低聲道:“公子,有件事還要告知公子知曉。”
李桓聞言笑道:“什么事?”
連翹強忍著李桓那在其身上游走的大手帶來的酥麻之感,顫聲道:“夫人此番也一同隨行來京了……”
“什么?”
李桓聞言不由一驚,臉上露出幾分驚愕之色,顯然是被這個消息給驚到了。
說實話,李桓是真的沒想到馮氏竟然會入京,要不是這話出自連翹之口的話,怕是李桓都有些不敢相信。
便是如此,李桓也是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盯著連翹道:“連翹,你不是在同我開玩笑吧,娘親他真的隨你們一起入京了?”
連翹點了點頭道:“是的,除了夫人之外,尚且還有二舅爺以及三舅爺他們,還有李果、李虎幾人也都一起來了。”
李桓不由眉頭一挑,忙坐起身來道:“快服侍公子我洗漱更衣,娘親既然來了,我得去拜見娘親。”
說著李桓苦笑道:“你這丫頭,方才為什么不告訴我娘親就在府中。”
連翹聞言,俏臉之上露出幾分委屈以及羞赧之色道:“公子你一回來就沒給連翹說話的機會啊。”
李桓聞言不禁輕咳幾聲,臉上帶著幾分不好意思道:“行,行,這事怪我,咱們趕緊起身,別讓娘親久等了。”
這邊李桓手忙腳亂的起身,而在一間房間之中,曹雨帶著兩名侍女正恭敬的侍奉在馮氏一旁。
在邊上還坐著兩道身影,正是李桓的兩位舅父,二舅馮永國、三舅馮永邦,此時馮氏正同馮永國、馮永邦敘話。
就聽得馮永國笑道:“五妹,你還真別說,桓兒這孩子竟然能有這般的造化,聽說這府邸以前還是閣老的府邸呢,如今卻成了桓兒的住處,若是妹夫在天有靈的話,想來也可以含笑九泉了。”
馮氏聞言,神色不禁一暗嘆道:“可惜相公他終究是福薄了些,否則也能夠看到桓兒今日的成就。”
馮永邦不禁輕咳一聲,忙轉移話題道:“都說京師繁華,還別說,咱們入京之后,這一路上所見,真不是區區一個福州城可比的。”
馮永國也是接著笑道:“那還用說,到底是京師重地,要是同福州城一般,那還算什么京師啊。”
馮氏見兩位兄長的反應就知道二人為何岔開話題,深吸了一口氣,看了二人一眼道:“二哥、三哥,你們確定要留在京中了嗎?”
馮永國微微點了點頭道:“父親的意思你又不是不知道,桓哥兒驟然得此高位,身邊卻是連個可用的親近之人都沒有,要不是大哥接替了父親的百戶官之位的話,說不得父親都要將大哥派來跟著桓哥兒聽用了。”
而馮永邦也是道:“咱們或許能力差了些,可是終究是自己人啊,有什么事桓兒交給我們去辦,總比交給外人辦放心吧。”
馮氏不禁想起了入京之前,自己父親親自尋了自己,同自己的一番對話。
按照馮老爺子的說法,李桓如今大權在握,身邊肯定需要可信的自己人聽用,但是李氏一族,嫡系一脈凋零,根本就沒有可用之人。
所以特意讓馮永國、馮永邦他們入京跟在李桓身邊聽用,一方面既是想給自己兩個兄長謀一個前程,另外一方面也是幫李桓。
都說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李桓這邊無有兄弟可用,但是娘舅也不比親兄弟差了。
這個時代,親娘舅,親娘舅,那可不是說一說那么簡單,是真的至親可信之人。
就在這會兒,一名小太監快步走了過來,沖著馮氏一禮道:“夫人,公子剛剛回來了。”
幾人聞言不禁眼睛一亮,馮永國忍不住大笑道:“哈哈,桓兒回來了,等下見到咱們,肯定是非常的驚喜吧。”
此時馮氏看向那小太監道:“桓兒人呢?”
小太監猶豫了一下,低聲道:“回夫人,公子回來之后,見到連翹姨娘,所以就……”
看到小太監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馮永國、馮永邦乃至馮氏聞言先是一愣,緊接著臉上露出了了然之色。
馮永國更是忍不住道:“這小子……”
馮氏臉上忍不住泛起幾分暈紅,輕咳一聲道:“既然如此,那就等一會兒再喚他過來,一別這么久,他們二人必然有許多話要說。”
看自家妹妹那一副羞惱的模樣,馮永國、馮永邦對視了一眼,就聽得馮永邦笑著道:“聽說這次桓兒又升官了。”
說著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曹雨道:“曹雨,快給我們說說看,你們公子這些時日在京中到底發生了什么事,為什么又升官了。”
馮永國他們其實也是剛入京沒有多久,然后一路便由連翹帶路進了府,這會兒都不到兩個時辰,對于李桓回京之后到底經歷了什么,說實話他們根本就不清楚,只是聽下人隨口說了一句,李桓升官了。
聽馮永邦這么一說,就是馮氏的注意力也轉移到了這方面來。
他們還真的是不知道李桓如今到底是什么官職呢,為什么就又升官了。
被馮永國、馮永邦幾人給盯著,曹雨輕咳一聲開始講述李桓入京之后所發生的一系列事情。
畢竟曹雨是一路跟著李桓入京的,可以說李桓所經歷的事,他也算得上是親身經歷者,此時由曹雨講來,自然是身臨其境一般。
隨著曹雨的講述,馮永國、馮永邦還有馮氏臉上的神色變幻不定,尤其是得知李桓竟然率領錦衣衛連殺五城兵馬司指揮使、長寧伯、文淵閣大學士、詹事府詹事這等對于他們而言高高在上,只在戲文或者傳說中才聽過的達官貴人的時候,臉上已經盡是驚駭之色了。
曹雨講了這些,緩了一口氣,而馮永國、馮永邦這會兒已經是張大了嘴巴,一臉的駭然,口中喃喃自語道:“桓兒他……他膽子也太大了吧,連皇城都敢硬闖,這要是救不了天子,那豈不是……”
雖然馮永國沒有說完,可是誰都清楚,他要說的是什么。
馮永邦輕咳一聲道:“老天庇佑,幸虧天子無恙,否則咱們李家、馮家恐怕都要別滅族了。”
馮永邦這話可是一點都不夸張,如果所李桓沒有救醒天子,按照其所作所為,誅九族的大罪絕對是逃不掉的,而馮家做為李桓的母族一系,怕是上上下下,老老少少都要被殺個干凈。
可以說方才聽曹雨的一番講述,幾人的心情就如同坐過山車一般,實在是太過驚險了。
哪怕是明知道李桓必然無事,可是真的聽曹雨講述的時候,還是忍不住代入其中,為李桓的遭遇而心驚膽跳。
曹雨笑道:“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如今已經是朝堂之上舉足輕重的重臣,可以說是陛下最為信任的臣子。”
聽曹雨這么一說,馮永國不禁好奇的道:“快給我說說看,如今桓兒他是何等的官職?”
曹雨當即笑道:“舅老爺可聽好了,如今公子乃是錦衣衛指揮使,全權執掌錦衣衛衙門。”
馮永國忍不住驚呼一聲道:“錦衣衛指揮使啊,沒想到桓兒他還真的掌握了錦衣衛啊。”
先前他們就知道李桓極有可能執掌錦衣衛,可是按照他們猜測,就算是天子再信任李桓,到底李桓還是年輕了一些,可能還要讓李桓磨礪幾年才能執掌錦衣衛。
如今陡然聞知李桓已經是貴為錦衣衛指揮使,執掌錦衣衛這么一個令人聞之色變的衙門,二人心中還是忍不住一陣的感慨。
曹雨又是笑道:“這還不算,公子除了執掌錦衣衛之外,還被陛下封為中軍都督府大都督,提督京營事務,又加封公子為太傅,位列三公,說一聲位極人臣,權傾朝野也不為過。”
中軍都督府大都督、太傅
這些官職到底代表了什么,馮永國、馮永邦他們好歹也算是出身于有傳承的家族,幾代都是百戶官,對于朝堂的官職大小還是了解的。
太傅那屬于三公之一,這個自然是不必說,雖沒有什么實權,可是卻清貴至極,至于說中軍都督府大都督,他們更加的清楚了。
要知道他們家世代傳承的長樂縣百戶官之位,那就屬于衛所系統,而中軍都督府大都督就是五軍都督府之一,直接管轄的就是他們這些衛所將領的。
也就是說,李桓就是他們這些世代傳承的衛所將領的最高領導者了。
一時之間馮永邦、馮永國二人一陣的沉默,實在是這消息太過驚人了,帶給他們的沖擊太大,兩人一時之間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好一會兒,馮永國方才感嘆道:“我現在忽然有些明白父親的擔憂了,桓兒如今大權在握,身邊必須要有可信之人,否則一旦有什么要緊的事情,連個可信之人都有,那問題可就大了。”
說著馮永國看向馮氏道:“妹子,別說當哥哥的沾自家外甥的光,這次就算是桓兒他不讓我們留在身邊,我們也要留下。”
看馮永國、馮永邦一臉的正色,馮氏心中感動。
自己兩位兄長在長樂縣,有著家族多年的勢力,只要不是鬧的太過分,完全可以過上逍遙自在的日子。
之所以陪著自己入京,說到底還是心疼自家桓兒一個人,身邊連個親族之人都沒有。至于說想要從李桓身上得到什么好處,馮氏敢說從始至終,馮永國他們都沒有想過。
深吸一口氣,馮氏看著兩位兄長道:“二哥、三哥說哪里話,桓兒有你們兩位舅舅相助,必然會非常高興,而且有你們跟在他身邊,從旁幫他盯著點,我這做娘的也能夠安心一些。”
實在是方才曹雨的一番講述將馮氏都給嚇到了,她怎么都沒有想到自己兒子在這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當中,竟然經歷了這么多,現在想一想都忍不住一陣的后怕。
正說話之間,就聽得外間傳來一陣腳步聲,隨即李桓那帶著幾分驚喜的聲音響起道:“娘親,二舅、三舅!”
馮氏、馮永國、馮永邦三人抬頭看去,就見已經換了一身常服的李桓大步走了進來。
雖然說一別只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可是再見李桓,卻是能夠明顯的感受到李桓身上的變化。
相比先前,更加的有氣勢,更加的成熟了許多,雖然說臉上還有幾分稚嫩,可是那一股威嚴卻是更濃,甚至壓過了那一絲稚嫩,在這一股煌煌的威勢之下,令人不敢直視。
看到李桓的瞬間,馮氏便忍不住起身,一把將向著她拜下的李桓給扶住,眼中滿含慈愛之色的打量著李桓,微微點了點頭道:“好,好,桓兒無事就好。”
李桓笑了笑,目光落在馮永國、馮永邦二人身上,忙見禮道:“見過二舅、三舅。”
馮永國、馮永邦忙一把將李桓給扶住笑道:“你這孩子如今可是朝廷重臣了,舅舅可受不得你這般大禮,會折了舅舅的壽數的。”
李桓堅持拜了拜笑道:“舅舅說哪里話,我便是坐了再大的官,你們不還是我的舅舅嗎,這點誰又能改變。”
說著李桓拉著馮氏坐下,沖著幾人道“娘親,舅舅,你們入京怎么不派人事先同我打個招呼啊,我也好讓人去迎接你們。”
馮氏拍了拍李桓的手輕笑道:“咱們就是同連翹、平之他們一道前來,一路之上順風順水的,若是事先告訴你的話,除了給你添麻煩,還能有什么用。”
李桓苦笑道:“孩兒不是擔心你們的安全嗎。”
馮永國笑道:“咱們一行那么多人,不去尋那些土匪賊人的麻煩,他們就已經是燒高香了,真有人不長眼的來尋咱們的麻煩,那也要有那個命啊。”
還真的別說,馮永國、馮永邦雖然說實力并不是太強,可是再怎么說也是邁入了二流的門檻,算得上是馮家幾兄弟之中實力最強的二人了。
再加上林平之、李虎、李果他們,就算是遇上了一流好手,仗著人多勢眾,都未必不能斗上一斗,更何況是那些山賊之流。
李桓看著馮氏道:“娘親,祖母身子可好?”
馮氏笑了笑道:“放心吧,你祖母身子骨好著呢,她可準備著幫你帶孩子呢。你若是能和連翹加把勁,若是來年能讓你祖母抱上個曾孫,為我李氏開枝散葉,你祖母不知多開心呢。”
這會兒連翹就站在馮氏身側,伸手幫馮氏揉捏著肩膀,聞言登時俏臉之上泛起暈紅之色。
李桓尷尬的笑了笑,看向馮永安、馮永國道:“二舅、三舅、外公可好?”
馮永國笑著道:“你外公一頓能吃三碗飯,身子骨好著呢。對了,你外公讓我給你捎帶了一封信。”
說著馮永國自懷中取出一封信函來遞給李桓。
李桓聞言將信函接過,然后將信函打開,目光一掃,信函的內容便已經映入眼簾。
信函之中自然是馮奎的一番叮嚀囑咐,字里行間都透露著馮奎對他這唯一的一位外孫的疼愛以及關心。
當然還著重提到他讓馮永國、馮永邦兄弟二人入京的緣由。
李桓還真的沒想到馮奎這外公竟然幫他考慮了這么多,甚至將二舅、三舅這兩位打理馮氏家業的主心骨給他聽用。
對于自己幾位舅舅,李桓多少還是有些了解的,說來自己外公那是真的子嗣繁茂,一生竟然育有九子一女,單單是嫡出的就有五子一女,據說當年在這點,馮奎不止一次的嘲諷過他的兒女親家,也就是李桓的祖父。
在這點上,李家祖孫三代同馮家那是真的沒得比,李桓的祖父只有李賢這么一個兒子,而李賢又是一脈單傳,只有李桓一子。
相比之下,馮奎有九子一女,而李桓的幾位舅舅,但凡是成家立業的,哪一個膝下沒有兩三個兒子啊。
甚至李桓大舅家的幾位表兄也已經開始開枝散葉,那位大表兄更是已經有了三個兒子了。
別問李桓為什么會知道的這么清楚,馮氏每天在他耳邊念叨,李桓要是記不住那才是怪事呢。
可以想象,馮家的人丁到底有多么的興盛,人丁多了,再加上馮家也算得上是當地一霸,自然也就是家業繁多,再加上李桓前番在福州府抄沒家產,拍賣那些抄沒來的田畝、商鋪、家產的時候,李桓可是沒有忘了馮家。
幾乎是相當于半賣半送的給了馮家莫大的好處,直接讓馮家的家業膨脹了一倍之多。
而馮家這么多人之中,真正能夠拿得出手,有著足夠的能力的也就只有寥寥幾人,而馮永國、馮永邦二人顯然是馮氏真正的核心,也是最有能力的幾人之二。
將馮永國、馮永邦二人調撥給李桓聽用,搞不好都有可能會對馮家的產業造成不小的影響。
李桓深吸一口氣,緩緩的將信函收起,然后向著馮永國、馮永邦拜了拜道:“外公一番良苦用心,桓兒只能愧領了。”
馮永國看著李桓正色道:“桓兒,你外公說的對,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咱們是你的親娘舅,再怎么說總比外人更可信,所以以后咱們就跟在你身邊,有什么事情的話,你就吩咐我們去做便是。”
馮永邦則是笑道:“或許大的能力沒有,但是幫你看人總歸是能夠做到的。”
這會兒馮氏也開口向著李桓道:“桓兒,你就看著幫你兩位舅舅安排就是。”
李桓微微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那么就暫時委屈舅舅跟在我身邊幾日,等我考慮好了如何安排舅舅,在做安排如何?”
馮永國哈哈大笑道:“好,好,反正桓兒你也不會虧待了咱們,等著你安排就是。”
馮氏、馮永國等人的到來,可以說是令李桓心情大好,當即便沖著曹雨吩咐道:“曹雨,可曾吩咐下去,準備最豐盛的飯菜,今天本公子高興,為娘親還有舅舅等人接風洗塵。”
曹雨聞言忙道:“回公子,奴婢已經命人去準備了,隨時可以開宴。”
這一晚李桓喝了個伶仃大醉,算是這些時日一來,最為放松的一次,什么都不用去想,不用去考慮,放開了一切,結果也是喝了個大醉。
一夜無話
李桓迷迷糊糊的醒過來,只感覺腦袋有些發暈,嘴巴發干,顯然是醉酒的后遺癥。
當李桓起身的時候,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起身的連翹走了進來。
看到李桓那一副皺眉揉著腦袋的模樣連忙上前,端起邊上的一杯溫茶遞給李桓道:“公子喝口茶吧。”
李桓喝下一口茶水,算是解了渴,這才看向連翹道:“我睡了多久,這會兒是什么時辰了?”
連翹一邊服侍李桓更衣一邊笑著道:“公子昨夜同兩位舅老爺、平之公子喝的伶仃大醉,如今天已經大亮了,公子可是比平日里足足遲了一個時辰呢。”
要知道平日里李桓一般都是天色蒙蒙亮起床,然后去小校場練習一個時辰的功夫,這才洗漱吃飯,去做事。
李桓聞言苦笑道:“喝酒誤事,誠不我欺啊。”
連翹幫李桓將發髻梳好這才道:“公子,夫人正等著你一起用餐呢。”
李桓微微點了點頭。
以往沒有時間倒也罷了,如今既然馮氏入京,李桓自然是要陪著馮氏用飯,否則就是不孝了。
這邊李桓正陪著馮氏、馮永國幾人用餐,突然府門之外,一輛馬車停了下來,丘聚身后跟著幾名小內侍一起被迎進了府中。
一名小太監快步跑了過來,沖著李桓道:“公子,宮里丘聚丘大監來了!”
正吃飯的李桓不由得眉頭一挑,心生幾分疑惑,不過還是沖著一臉疑惑的看向他的馮氏以及馮永國、馮永邦幾人笑了笑道:“來人是天子身邊的親侍,想來是陛下有什么事尋我吧。”
說著李桓起身,而門外丘聚的身影出現,大笑著道:“李桓兄弟,咱家一大早就來攪擾,莫要見怪啊。”
說著丘聚已經走了過來,話音剛落下便已經看到了大廳之中的情形。
除了李桓之外,還有馮氏以及陪坐在那里的馮永國、馮永邦、林平之幾人。
丘聚何等眼力啊,只是看了一眼便從桌子上的布局看出一二來,李桓明顯是在陪著這幾人,這就不得不讓丘聚猜測幾人的身份了。
而這會兒李桓已經起身,笑著迎上來道:“丘老哥說笑了,我不是說過嗎,這府邸丘老哥想什么時候來就什么時候來。”
丘聚此時臉上掛著幾分笑意,帶著幾分正色向著李桓道“李兄弟,這幾位貴人是……”
李桓笑著道:“瞧我這記性,我來為丘老哥介紹一下。”
說著李桓向著馮氏幾人道:“這位是天子身邊最受陛下信重的大監丘聚,丘大監。”
然后又向著丘聚道:“這位是家母,這位是舅父馮永國、馮永邦、表弟林平之!”
雖然說丘聚已經隱隱的猜到了馮氏幾人的身份,可是聽李桓這么一說,丘聚還是心中一驚。
他可是一點消息都沒有得到,這冷不丁的李桓的娘親以及舅父便來到了京城了。
深吸一口氣,丘聚恭敬地沖著馮氏幾人拜了拜道:“在下丘聚,見過夫人,見過兩位舅老爺、林兄弟。”
想丘聚何等的身份,要他這般恭敬對待,放眼天下還真的尋不出幾人來,可是此刻傻子都能夠看出,丘聚這般的態度絕對是發自真心,而不是裝個樣子。
顯然丘聚是記得李桓對他的救命之恩的,所以對于李桓的娘親、舅父那是真的保持著足夠的尊敬。
馮氏、馮永國幾人連忙起身回禮,方才李桓也說了,眼前這太監那可是天子身邊的近侍,身份可是不一般,對方這般客氣顯然是看在李桓的面子上,他們可是不敢真的生受了對方一禮。
李桓見狀輕咳一聲向著丘聚道:“丘老哥,你這么鄭重,是不拿李某當兄弟嗎?”
丘聚也看出馮氏、馮永國幾人的不自然,他也知道自己身份不一樣,也能猜到幾人為何如此反應。
當即笑了笑道:“好,是我的不是了,不過李兄弟與我有救命之恩,李兄弟的親長,我拜上一拜終歸是沒錯吧。”
李桓笑了笑,示意連翹陪著馮氏繼續用餐,同丘聚行至外間這才道:“丘老哥這一大早來尋我,莫不是陛下有什么急事嗎?”
丘聚正色道:“陛下召你入宮,應該是為了京營整頓只之事,等下見了陛下,你好有個心理準備。”
說著沉吟了一番又道:“若是覺得整頓京營之事難做的話,李兄弟你大可向陛下直接言明,陛下絕不會因此而怪你。”
顯然丘聚直接透露出了天子的態度,也算是安李桓的心,畢竟他也是擔心李桓沒有什么辦法。
畢竟整頓京營是個大坑,明眼人都能夠看出,真那么好做的話,也不可能讓幾代帝王都束手無策了。
李桓沖著丘聚微微點了點頭道:“好,丘老哥請稍等片刻,待我稍作安排便隨你入宮去見陛下。”
丘聚笑著向著大廳之中看了一眼,能夠看到馮氏、馮永國他們的注意力顯然在他們這邊。
看了李桓一眼,丘聚道:“李兄弟,不是老哥我說你,你娘親一行人入京,怎么不事先打個招呼,若是早早知曉的話,咱家定然攜禮前來拜見。”
李桓苦笑道:“家母一行人事先根本就沒有通知我,便是我也是昨夜回府之后見到娘親才知道的。”
丘聚聞言笑道:“好,待明日,我親自登門前來拜見。”
李桓張了張嘴,看丘聚那一副神色堅定的模樣,只好苦笑道:“罷了,既然丘老哥執意如此,那么便隨丘老哥,不過丘老哥可莫要聲張才是。”
丘聚笑道:“明白,明白,李老弟你就是太過低調了。”
大廳之中,馮永國、馮永邦兄弟二人看著遠處同丘聚談笑的李桓,舉止有度,絲毫不弱于那位天子身邊的近侍,甚至以他們兄弟看賴,那位天子身邊的近侍,在李桓面前還保持著低姿態。
“真不敢想象,天子身邊的近侍,竟然這么好說話。我還以為,這些天子身邊的近侍,一個個的都是趾高氣昂、眼睛生在腦袋上的高傲之輩呢。”
馮永邦輕聲嘀咕道。
馮氏聞言不禁嗔視了馮永邦一眼低聲道:“三哥,你瞎說什么呢,當心被人聽到了,平白給桓兒惹麻煩。”
就是馮永國也瞪了馮永邦一眼道:“人家是看在桓兒的面子上才對你我這么客氣,你可不要亂說。”
馮永邦反應過來,苦笑道:“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正說話之間,就見李桓走了過來,沖著馮氏還有馮永國、馮永邦二人道:“娘親,舅舅,陛下急召我入宮,孩兒這便去了。”
馮氏聞言忙道:“既然是天子召見,那你且快去,莫要耽擱了正事。”
說著馮氏沖著連翹道:“連翹,快服侍桓兒更衣。”
好歹馮氏也是知道李桓入宮覲見天子,是要換上正式的官服的。
連翹聞言忙沖著李桓道:“公子,今日換哪一身官服?”
李桓身上有幾個官職,錦衣衛指揮使、中軍都督府大都督、太傅,每一個身份都對應一身官服。
如果說李桓是前往錦衣衛衙門的話,那么肯定會穿著錦衣衛指揮使的官服,如果說是前往五軍都督府或者軍中的話,那么就會換上中軍都督府大都督的官服,如果說是參加朝會的話,李桓可能就會穿太傅的那一身禮服。
李桓沉吟了一番道:“就那身中軍都督府大都督的官服吧。”
連翹應了一聲,連忙在曹雨的引領之下去內室取了李桓的官服,很快便在偏廳服侍李桓將一身盛裝的官服換上。
當李桓身著華麗而又透露著無限的莊嚴肅穆的中軍都督府大都督的官服走出來的時候,馮氏、馮永國、馮永邦幾人皆是看的眼睛一亮。
先前李桓一身常服雖然說隱隱流露出幾分官威,但是相比眼下李桓身著一身官服,那種不怒自威,在官服的襯托之下,自然而然所流露出來的威勢,使得幾人都看的一愣。
李桓沖著馮氏還有馮永國、馮永邦一禮,轉身出了大廳,同丘聚一起離府奔著皇城而去。
成國公府,朱輔一身盛裝,當先走出了府門,而在其身后則是一襲鵝黃色宮裳,氣質文靜淡雅,身形裊娜的少女,少女面容端莊典雅,堪稱絕美,尤其是那一股子空谷幽蘭一般的嫻雅文靜之氣,令少女氣質平添了幾分端莊。
少女沖著朱輔盈盈一禮,然后方才輕輕的踩著長凳走進馬車當中。
朱輔深吸一口氣,走進馬車當中,肅聲道:“出發。”
干清宮
朱厚照正坐在那里翻看著東廠遞送上來的關于京營之中那復雜的文官、勛貴、地方衛所等密密麻麻的關系網,只看的朱厚照這位天子都頭痛不已。
先前只是知道京營是個極大的麻煩,幾代帝王想要動手整頓京營最后都望而卻步,不得不放棄。
如今真正看清楚京營的虛實之后,朱厚照忽然之間有些明白為什么幾代帝王最后都選擇了放棄了。
因為京營的麻煩實在是太大了,想要動京營真的是千難萬難,便是他都生出想要放棄整頓京營的念頭了。
高鳳站在一旁,看著朱厚照皺眉的模樣,自然明白朱厚照到底在為何而發愁,正想著等下李桓來了或許能幫天子解憂,就聽得殿外一名小內侍走了過來。
高鳳上前,那小內侍低聲言語了幾句。
朱厚照顯然也注意到了動靜,抬頭看了一眼道:“可是有什么事嗎?不會是李卿已經到了吧。”
說著朱厚照忽然搖頭道:“不對,朕可是許他自由出入宮廷的,他想要入宮根本就不用你們來通秉。”
這會兒高鳳走過來道:“陛下,李兄弟還沒有來,不過成國公朱輔攜其夫人女兒一同入宮,求見陛下、皇后娘娘。”
朱厚照聞言不由的眉頭一挑,訝異的道:“咦,成國公這會兒帶著夫人女兒入宮,這是想要干嘛?”
如英國公、成國公他們這些人,一舉一動都飽含深意,成國公可從來沒有帶著女眷入宮,此番卻是鄭重其事的帶著夫人女兒入宮求見他和皇后,擺明了是有什么目的啊。
皺了皺眉頭,方才正為京營之事發愁,這會兒成國公又來求見,擺明了是有什么事,朱厚照只感覺自己想的腦袋都有些痛了。
搖了搖頭,拋開這些念頭,點了點頭道:“高大伴,你去帶成國公來見朕,另外派人送成國公夫人女兒去見皇后。”
高鳳應了一聲。
看著高鳳離去的背影,朱厚照目光落在面前桌案之上那一堆關于京營的情報上面,輕嘆道:“便是朕看了都感覺無比頭痛,恐怕李卿也一定是頭痛無比吧,等下李卿來了,實在不行就讓他卸了這個擔子算了。”
很快就見一身盛裝禮服的成國公朱輔便在高鳳的引領之下走了過來。
走進干清宮之中,朱輔上前沖著朱厚照大禮參拜道:“臣成國公朱輔,拜見陛下!”
朱厚照看了朱輔一眼,微微頷首道:“老國公不必拘禮,免禮平身。”
說著又向著一旁的高鳳道:“高大伴,給成國公準備座椅。”
朱輔連忙謝過天子,然后恭敬的坐在一旁,目光掃過天子,眼見天子眉宇之間隱見憂色,心中不禁暗暗猜測,天子這是有了什么煩心事,自己這個時候若是開口提及自己前來的目的的話,會不會惹得天子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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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