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 無可奈何花落去1
花斐君離開西雅圖的時候,心里還如有一直響鼓在雷動,他沿著夜路吹著冷風,心心念著何念西望向自己的那一個瞬間,若想要用什么來形容那一刻,那么便是,那時的何念西很花逸。殢殩獍曉
何念西的眼睛,深邃明亮,就連彎曲上翹的姑娘一樣的睫毛,也與花逸如出一轍。只不過,他們一人年少青蔥,一人成熟穩重,如果按著時間的推移,花斐君甚至可以想象到,未來的未來,花逸便會成為何念西那個模樣。
翩翩公子謙謙有禮,眉目俊秀體態修長,想到他的花逸,未來也會變得這么有魅力,花斐君的心柔軟了起來。他想花逸了。他要回學校去看花逸,就趁現在,就在即刻。
斐君如圖深。可是他忘記了自己已經退學,再來這里,不過是校外閑雜人等,臨近寢室熄燈的時間里,門衛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他進去。教學樓的燈已經全部熄滅,只有兩棟寢室樓還亮著燈,大部分的窗,都拉上了天藍的窗簾,他站在校門口的鐵柵欄外,久久望著曾經住過的寢室的方向,忽然間,出現一個身影,趴在了窗臺上,他仔細的辨認,才勉強看得清那是花逸,是花逸總喜歡用手指去戳順著窗沿留下的水珠,他忽然一陣心酸,他想看看花逸,這是一種無人能懂的思念,是無能懂的望眼欲穿,也是無人能懂的度日如年。
寢室的窗被打開,花逸用手去劃著落在窗臺的積雪,攥成一個雪團,用力的從樓頂拋了下來。花斐君猛的撲在欄桿上,大喊著:花逸!
花斐君不是大嗓門,但是此刻校園里一片空寂,他的聲音被無限放大并有節奏的回響。
花逸的手一抖,他把半個身子探出窗外,操場上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可是他真不想相信自己聽到了花斐君聲音的這件事是幻聽。
花斐君看到花逸支出身體的動作,嚇的冷汗都冒了下來,生怕自己再一喊,他會掉下來,他捂著嘴,不知所措,呼出的白氣順著指縫撲在他的睫毛,很快睫毛開始變得濕漉漉,等到花逸失望的從窗臺收回身體的時候,他才放下手,顫顫巍巍的喊了第二聲,第三聲,可是聲音卻不敢大,想他聽見,又怕他聽見,眼見窗戶就要被關上,他最終還是克制不住自己,用盡全力的向天空喊著:花逸!我在這里!
這一次,花逸確定自己沒有幻聽,就連在床上坐著的莫堯也一步跨到窗前,兩人蹬著拖鞋,衣服也顧不上穿,寢室門也沒鎖,雪崩似的奔到操場上。
“小叔!你在哪了!”花逸大喊著,兩人在月下四顧,都是迫不急的的想看到他。
花斐君激動的往前一沖,鼻子裝在欄桿上,他顧不上揉,拍打這欄桿喊道:“圍欄!大門圍欄這里!”
花逸飛快的向他跑過去,看著花斐君赤手抓著欄桿看著自己,就像監獄里的犯人一樣,他的心突然就揪成了一團,不知道這十萬塊錢從哪里來,如果真的要一個人去坐牢,他不會讓花斐君去的,他會自己扛下來,他管不了還有誰接受不了這個現實受不起這份驚嚇,他只不想他小叔有事。
“你不冷嗎?”
“你不冷嗎?”
兩人異口同聲的問出口,花逸看到的是花斐君手掌握著鐵柵欄,花斐君看到的是花逸只穿了一件毛衣還踢踏著拖鞋就跑了出來。
花逸伸手去掰開花斐君緊張的握著欄桿的手,冰涼冰涼,他抓著欄桿晃了晃,看著挺結實,就地起跳,三下兩下,翻了出去。花斐君被他驚得直冒冷汗,生怕他穿著拖鞋腿不利索再摔骨折了。好在拖鞋并不是很礙事,只是落地時稍微踉蹌了一下,還被花斐君穩穩的扶住。
“小叔……你這兩天去哪了,我去醫院看我爸都看不到你。”
花斐君最受不了的就是花逸這幅表情,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他伸手摟過花逸,安撫的拍著他的背“我沒事,這兩天總要去派出所,白天也沒時間來看你,別擔心。忙過這幾天就好了。”
“肇事者會賠償的嗎?”
花斐君的眼睛一黯,手臂收緊,“會的,放心吧。”
他們走之間似乎也沒有太多的話想說,花逸只是抱著花斐君的腰不想放手。
花逸起碼還有一個擁抱,莫堯就只有站在圍欄里面打顫的份,越過花逸的肩膀和花斐君默默對視著,他也想去抱抱花斐君,想問問他這幾天過的好不好,雖然這個問題顯而易見,他過的完全不好,才幾天沒見,他看起來更瘦了,莫堯覺得心疼,可是除了心疼,他什么都做不了。
在花逸還沒抱夠的時候,莫堯還沒開口說話的時候,門衛大爺就出現了,他拎著手電筒,照著三個人,把大門開個縫,讓花逸進來,再有一次就把他名字記下來報給學年主任,花逸依依不舍的松開了花斐君,心里別提多難過,莫堯緊忙從休閑褲的口袋翻出幾百塊錢, 大概有5 6百的樣子,從圍欄那邊伸出手,遞到花斐君面前,凍的牙齒直打顫:“拿著,吃點有營養的東西。”
花斐君猶豫著看著他手里的錢,遲遲沒接。12e7V。
“拿著啊!我還有的,今天還給花逸買了雞腿,放心吧,不會餓著他的!快點,我要走了!”
花斐君接過那些錢,莫堯在他冰涼的手背上握了握,“快點回醫院吧,很晚了,坐夜車,別走啊,太冷了。”
“好,你幫我照顧花逸,也,好好照顧你自己啊。”
莫堯眼眶一熱,點點頭,轉身跟著門衛大爺和花逸往回走。
花斐君對著他們的背影喊道:花逸!周末我來接你!
“知道了!我等你!”
時間大概是花斐君那段時間最大的敵人,他越想時間過的慢,時間便過的越快,每一天就是一眨眼的功夫,眼睛一睜,忙活一天不著閑,眼睛一閉,還沒來得及翻身,就該起床。睡的沒有以前多,吃的就要比以前多,在任何事情都沒有解決之前,他不能扶風弱柳一樣倒下去,他倒了,花逸就完了。
他和嫂子換班護理大哥,找了一份臨時發傳單的工作,還有一個在下午4點到6點間在奶茶店賣奶茶的工作,下了這個班,剛好去西雅圖上班。
發傳單的薪水日結,奶茶店的薪水周結,西雅圖的薪水月結,盡管三份工作,花斐君還是覺得杯水車薪。
他在西雅圖工作之前,會在員工休息室里可以打扮自己,他想,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他不想所有人愛他,他只是想多拿小費而已。他端著托盤去給客人送酒,剪裁合/體的黑色小馬甲服帖在他單薄的身體上,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更加修長,他剛要放下手里的托盤,就見面前沙發上的男人站了起來,禮貌接過他的托盤,花斐君一愣,不解的看向客人,于是便再一次的愣住。
何念西微笑著,“我怕你把一托盤酒都扣在我身上,還是我來吧。”
花斐君尷尬的笑笑,謝謝的話還沒說出口,整個人就想個兔子一樣往前一竄,連帶著何念西手里還未放下的托盤和何念西這個人,一起撲在了沙發上。
他迅速的起身,連忙賠不是,回手抽出紙巾幫著何念西擦衣服,與何念西一同來的朋友都在不悅的責備著花斐君做事情手腳不利索,花斐君越想心里越氣,他也不想往人身上撲啊,誰在后面捏了他屁股一把,他震驚不已做出的本能反應便是躲,結果躲的猛了點。
何念西無奈的苦笑著:“紅茶會扣你酒錢的。”
“我沒事,真不好意思,先生,每次都不小心弄你身上酒水。”花斐君覺得自己真是干一行愛一行,業務熟練的快不說,嘴皮子也溜,張嘴先生閉嘴女士,碰著熟客就哥哥姐姐叫的那叫一個甜。
“沒關系,應該是我長的像花,你老想給我澆水,而且我猜你應該也不是故意的,除非你喜歡我,想引起我的注意。”15307299
花斐君猛的抬眼,幫他擦拭酒漬的手停頓了下來,隨即微笑“先生這么優秀,應該很多人都會喜歡你。”
酒水已經滲透進衣服里,何念西擺了擺手,告訴大家先玩著,他去紅茶那兒換套衣服。一個有些痞氣的青年大笑著喊:呦,連換洗的衣服都在紅茶哥哥休息室準備好了啊,改明兒把家搬來得了。
何念西也不生氣,笑著回應,“搬家一定通知你,請你喝喬遷酒。”他很紳士的朝花斐君笑笑,然后離開。
花斐君撤走托盤收拾好倒了一地的酒杯,無暇顧及剛剛輕薄了他的人到底是誰,只想快點離開,其實就算知道了是誰,也無可奈何人家,顧客就是上帝,上帝想摸你一下屁股,他怎么敢有不同意的道理,就算反抗了,也無濟于事,他現在的實力可能連門口推拉大門指揮行車入位的保安都不及,更別說這些高高在上的上帝。
他轉身要走,手腕卻被一只有力的大掌握住,這只手,無論手大小形狀以及厚度來分析,都能判定出他的主人,是一個熊級人物。
花斐君連眉都不敢蹙一只,只是禮貌的微笑著:“先生,您需要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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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啥,莫堯的戲份還在后面,花逸仍是主角,大叔很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