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 聽天不由命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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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堯原本被原城僵硬的按在病床上,聽到花斐君這樣說,緊繃的一根神經突然就斷了,他轉過身,無聲的哭了出來。(他不得不承認,他怕死,他不想死,他也想大氣磅礴的喊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可是老天毫無憐惜的給了他一耳光,告訴他什么叫做生死由天。
沒有人愿意在生命的左側看見幸福在招手,而死神在右側招手。
“媽,爸。”莫堯躺在床上,眼神空洞的望著天花板,輕輕閉上眼睛,“如果我死了,至少花斐君能替我照顧你們……”
“莫堯!”花斐君身體猛的一震,覺得連伏地的膝蓋都失去了力氣,不由的雙手撐地,肩膀微微顫抖,他扶著地面撐起身體,慢慢站了起來,走到床邊握住了莫堯的手。
原城拿了瓶水給莫堯媽,還體貼的幫她擰開蓋子,遞到面前,笑了笑,“阿姨,天熱,喝口水壓壓火。”他微笑著抽出一跟蘇煙,遞給莫堯爸,幫著點著,回手給自己也點了一根,不急不緩的吸了一口,像聊天一樣泰然自若的吻了兩個看似無關緊要的問題,“叔叔阿姨今年貴庚了?”
臨近手術的前一晚,原城帶來兩套新衣服,是情侶的,他說買水果太俗,等莫堯病好了,讓他出院的時候和花斐君高調恩愛的出去。莫堯覺得他只是想給自己多點盼頭,這個希冀其實不用原城來給,他給也不管用,這些只能來自于花斐君。zVXC。
聽完了原城的話,莫堯媽幾乎是一路哭回病房,看見自己兒子正瞇著眼睛笑著和花斐君倆人,你摸我臉蛋一把,我挑你下巴一下,跳樓的心都有了。
花斐君搖搖頭,走到長椅邊坐了下來,手肘杵著膝蓋,煩躁的揉了揉自己的頭發,拿出手機按亮了屏幕,屏幕上的照片是他和莫堯兩個人一起的合照,在醫院樓下的草坪上,莫堯抱著花斐君的脖子,花斐君吻著他的臉頰,不過是一張普通的情侶之間的親密照片而已。他翻到花逸的號碼,手指抬了幾次準備按下去,都焦躁的不安的收回。打開手機,關上手機,如此反復。
等待手術和等待上刑場差不多,畢竟真正的情況只有開了刀知道,也畢竟任何手術都有風險,發個燒感個冒都可以死人,何況是切腫瘤,而且現在的花斐君,草木皆兵。
他把盯著莫堯看當做每日最大的工作,目不轉定的盯。4“我知道。”
原城活了28年什么人沒見過,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事兒他可以收放自如。莫堯爸媽再氣不過這畢竟是親兒子,而且是個重病的唯一兒子,他們不會真的不顧莫堯的死活。
“你們倆給我坐下!”原城突然直了直身體,一副我是這倆二缺孩子的大哥的架勢,“坐坐坐,給我坐下,當你們倆石頭縫里蹦出來的呢?也顧一下別人的死活,再不濟這是你們父母,沒人生沒人養你吸收陽光雨露活這么大的啊!我和他們談談,跟這等著我,敢跑……”原城頓了頓,“莫堯你要是敢跟他跑,小心我把你媳婦兒抓回來找個窯子賣了!”他轉身帶著得體的禮貌看著莫堯父母,“叔叔阿姨,咱們談談吧。”
“你別想勸我讓我同意我兒子跟男的過日子。”莫堯媽極不友善的喊了一句。
他又轉頭看著一臉焦急的父母,無所謂的揮揮手,“快回去坐著等吧,多大個事兒呢,”他笑著在肚皮上一比量,“咔嚓一刀,完事兒。”
有那么一刻,莫堯伸直覺得自己就是戰無不勝的鐵血戰士,誓死要和病魔做斗爭,為了顯示自己絕對能活著進去活著出來,他堅持要自己走進手術室,他知道這個手術要不了他的命,但是這個手術能讓他知道以后自己還有多久的命。他手上還扎著針,戀戀不舍的抱著花斐君親了又親,“媳婦兒,你別著急,我一會就出來了。”
他幾步竄到手術室門口,用手狠狠晃動了兩下手術的大門,“莫莫,出來,出來!”
“阿姨別哭,這事犯不上哭,我當小輩的沒見過什么世面,走的路可能還沒你們路過的橋多,要是在你們面前要是說了什么造次的話你們也別往心里去,但是,有幾句話我真得和你們談談。”
“嗯。”莫堯堅定的點了點頭。
他給莫堯爸媽租了一套房子,在醫院的正對面,過個馬路就可以,房子在二樓,上下樓也方面,家具家電已經俱全,相當于拎包入住,晚上病房只能有一個陪護,要換做花斐君以前睡覺那副棺材板的姿勢,恐怕膝蓋以下都得放在地上,好在他現在一睡覺就把自己窩成一個蝦米,偶爾半夜還會被莫堯直接拽到病床上,倆人摟成一團睡。
花斐君轉頭看著原城,眼里卻失去了焦距,像自言自語一般輕聲對他說“原城,我好像病了。”
原城微微一怔,他沒看出來花斐君像有病的樣子,便試探性的輕問,“什么病?有生命危險嗎?”
“私奔。”過命天聲。
莫堯二話不說,迅速的起身穿鞋。
“呦,叔叔阿姨結婚挺早的嘛。”
“阿姨,喜歡男人真沒有那么可恥,這和您喜歡叔叔是一樣的,如果他們自己能決定喜歡男人還是女人,當然不會選擇一條看不見終點的路,這就像有人喜歡吃榴蓮,榴蓮你們知道么阿姨,換一個吧,就比如有人喜歡吃臭豆腐,覺得奇香無比,但是有的人連味道都不用聞,一看見就眼暈,這是一個道理的,您不能理解莫堯喜歡男人,就跟莫堯不能理解為什么男人要喜歡女人是一樣的,據我所知,你們家莫堯,天生就是喜歡男孩兒,好像花斐君平時見著哪個小姑娘穿的少,還會看兩眼,你們兒子看小姑娘和看豬肉脯差不多,這首先就注定了你們不能從他的思想意識里拔出他喜歡男人這一點。”
“莫莫,起來,我們走。”
莫堯睜開眼睛,滿目悲傷的望著他,“去哪?”
他進去以后,花斐君一直盯著手術室的門看,好像莫堯化身成畫貼在了玻璃上一樣,原城拍拍他的肩膀,語態輕松,“君子,去坐會,你又不掌刀,躍躍欲試的干什么呢?”
他打開一點車窗,散了散煙氣,窗外的熱氣灌了進來,減少了空調的絲絲涼意,他彈了彈煙灰,坦然自若的繼續說道“其次,莫堯的病,往好了說沒有擴散,以后不會復發,那么你們今年四十幾歲,算你們活70歲,莫堯娶了姑娘,你們痛快20幾年,他痛苦四五十年。稍微退開一步說,擴散了,可以手術,術后有個兩三年或者五年八年的命,讓他把以后幾十年的快樂都濃縮在這幾年好好享受生活不好嗎?按著最壞的打算,開了刀仍沒有多少時日,那這也就是他最后的夙愿。你們就一個兒子,是想他和和睦睦和你們過一輩子,還是希望他到死都不愿意多看你們兩眼?如果不是我攔著,你們以為花斐君要帶走莫堯,他會留下嗎?我不是在幫他們說服你們來同意,我是幫你們留住兒子,留住命也好,留住心也罷,叔叔阿姨,考慮一下吧,什么道德觀念人言可畏,都比不上唯一的兒子重要。”
顯然莫堯的爸媽沒想到原城這么年紀輕輕能開上這么好的車,莫堯爸好歹在外面還見過些世面,和原城說話也就多幾分客氣。
他對自己想見到花逸這件事感到莫名其妙,他為什么要找花逸,他不想見到花逸,見到花逸他怕自己又開始不堅定,他不需要見到他,可是莫堯不在,他心下忐忑,需要有一個人在他身邊,這個人不是原城,不是莫堯爸媽,花斐君突然覺得自己像一只被關在牢籠里的困獸,迫不及待的想找到出口。
不過莫堯媽似乎不是很待見他,看他長的和花斐君是一路貨色一點好臉色都沒給過他,好在原城說話得體,禮貌周到,一看也不是能配合她耍潑的人,莫堯媽這才跟著莫堯他爸不情不愿的上了原城的寶馬。
“混賬!你想都別想!我還丟不起這個人!”莫堯媽氣的竄了起來,被莫堯爸一把按回椅子上。
“我44,你阿姨41。”
原城笑笑,心想那我和您在這要談人生談理想嗎?
“莫莫,別手術了,找個沒人的地方,我陪你過到死,你死了我也死,到下面我也給你做伴。”
奶茶店的事全都交給原城去處理,花斐君每日寸步不離的陪著莫堯。莫堯他媽還是一如既往的不待見他,逮著機會還得損上兩句,不過倒不多說反對的話,好像她已經能接受了兒子喜歡男人的事,唯獨接受不了他兒子喜歡花斐君。雖然花斐君也十分不待見莫要他媽,但是他也真的做到了當他們是父母,就如同關系并不和睦的婆媳別扭的住在同一個屋檐下。
“在農村我們都算晚婚晚育了,寨子里和我年紀差不多的家里都抱孫子了。”莫堯爸說完這句話不由長嘆口氣,莫堯媽在一旁摸了摸眼淚。
原城耐著性子把他拽到了一邊,“君子,別這么緊張,沒事的,很快就出來。”
花斐君閉著眼睛深吸了口氣,從原城身上摸出煙,淡淡的看著他,“別跟著我。”
他站在室外平臺上抽著煙,看著自己夾煙的手指不能自制的顫抖著,喃喃自語道我是不是病了,我該怎么辦,我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