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昀,爲什麼每次逛街你都不和我們一起去啊?”
“就是,進大學都快三年了,你怎麼從來都不知道放鬆一下自己啊?”
“嗯!憑你的成績就算是考研也沒問題啊!你這麼努力究竟是爲了什麼啊?”
從走出寢室門一直到宿舍外,筱昀身邊的三個室友就一直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而她只是笑笑,什麼都不說,捧著書靜靜的走在大家中間。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大家又換了一個話題。
“筱昀啊,你說你長得漂亮,腦子又好使,被那麼多男生追,可你爲什麼從來都是拒絕呀?”
“對啊,再怎麼說,其中條件好的也不少啊!”
“我要專心學習。”
筱昀開口道,淡淡的聲音,低低的音調,聽起來,她,很累。
“藉口!明明就不會影響啊!”
“對嘛!憑你……”
“怎麼了?”
本來好好說話的宣宣突然沒了聲音,筱昀詫異的擡頭看向她,三個人居然都用一種複雜的表情看向前方,她才感覺到原本照在她身上暖暖的陽光被遮住了,很本能的擡頭,然後臉上也換上了和大家一複雜的表情。
“好久不見,筱昀!”
“司!”
丟掉書,筱昀撲上去抱住了那個“遮光源”。
三個女生看著這一幕,都瞪大了眼睛,這還是那個她們認識的筱昀嗎?還有,這個男生是誰?皮膚是健康的古銅色,頭髮是乾淨利索的短髮,五官彷彿是刻出來般的立體,整張臉雖然沒有好看到讓人移不開目光,然而剛剛的聲音帶著的一種成熟與穩重卻讓人對他有種難以言喻的著迷。這樣完美的男生——至少從表面上看是這樣的。到底和筱昀是什麼關係?爲什麼筱昀看到他的反應會這麼大?
“筱昀,幾年不見你怎麼瘦成這樣?”
“還好啦。”
筱昀避開司曉的眼睛,低頭把弄了一下杯子裡的吸管。
“對了,司,你當兵這麼久怎麼都沒聯繫我啊?”
“我怕你們家那位吃我的醋啊!”司曉給了筱昀一個很曖昧的眼神。
“……我們家那位……”
筱昀低下了頭,長長的劉海遮住了她的整張臉,看不見她的眼睛,更看不清她此時的表情,可司曉卻突然有種不安的感覺。
“怎麼了?你和祁翌謙?”
“他…走了……”
“走了?什麼意思啊?”
“走了快一年了……”
“你們究竟發生了什麼?!”
“梓筱昀!你究竟還想耍我到什麼時候?!”
“翌,你在說什麼?”
筱昀不懂,爲什麼翌謙突然變成這個樣子?她只不過是看到他在這邊,想跑過來和他打聲招呼而已,他怎麼了?好可怕的表情!
“我在說什麼?你還要問我?!”
冷冷的表情,冷冷的語氣。那不是她認識的翌謙!
“翌,什麼意思?爲什麼我都聽不懂?”
“好,你不懂是嗎?那我告訴你!你和我交往不過是因爲看上我家的錢!什麼十字架,這不過是你事先都安排好的!讓我誤以爲我們之間有什麼所謂的緣分!你夠了!我居然會就這麼被你耍的團團轉?我真是天下最大的傻瓜!梓曉昀,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你居然會是這種人!怪不得你從來不讓我去你家,原來是怕被我揭穿啊!不過現在,就算不去你家我也已經知道事情的真相了!你就繼續幻想做你的有錢少奶奶好了!”
“啪!”
毫無徵兆,原本被翌謙說的頭越來越低的筱昀突然擡起頭給了他一巴掌。
“好,既然你都知道了,那這一個巴掌就當做是我和你劃清界限,從此以後你我互不相干!”
不帶一絲留戀,筱昀轉過身向前走去,眼眶裡打轉的淚水她拼命不讓它掉下來。
“那個人是誰?那個告訴祁翌謙那些事的人是誰?”
“天雨若。”
“你怎麼知道是她?”
“這個世界上除了她,沒有人會希望我有這樣的結果,除了她也沒有人可以讓他相信。”
“爲什麼不解釋?”
“解釋?說什麼?說我不是那樣的人?如果解釋了就有用,那他從一開始就不會對我說那些話!他會開口說那些,說明他已經相信了天雨若,既然他已然選擇相信她,我又何必再多做解釋,我又何必再浪費大家的時間。結束對大家不是都好嗎?”
筱昀無力的低下頭,手卻緊緊地握住杯子。
“我要聽解釋。”
司曉扶起筱昀的頭,認真的看著她的眼睛,不讓她有一絲逃避的機會。
“你想聽什麼解釋?”
突然放空的眼神,讓司曉心猛然一緊。
“解釋你爲什麼會和他在一起,解釋那個十字架是怎麼回事,解釋你爲什麼不帶他回家,解釋天雨若爲什麼要這麼對他說,解釋你不跟他解釋的真正原因。”
“我們出去走走好嗎?”
放下手中的杯子,努力收回自己四散的眼光,筱昀輕輕勾起自己的嘴角。
司曉點點頭,買了單跟上了筱昀的腳步。
“十字架的事應該要從高中說起吧。就是在我們認識的那個塵風的遊園會上。真的算是緣分吧,那十字架本來是一對的,我買了其中一個,而另外一個居然就是他買的。說真的,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說著,筱昀拿出了手機,將十字架對著太陽輕輕地晃著。
“很漂亮吧!而我和他在真正認識前卻有很多次的錯過,第一次可以面對面還是因爲你。”
“我?”
司曉怔怔地看著筱昀,怎麼也不能理解自己居然是他們的紅線!
“是你。就是那次我急著出去找你然後邊打電話邊跑啊,結果我和他撞在了一起,那也是他第一次看到那個十字架。你知道嗎?在認識他之前,我的腦海中總有一個揮之不去的背影,莫名其妙的,我對那個背影越來越放不下,而那個背影居然就是他!也許很多事情聽起來的確是很難以置信,可真的就是這樣。我高二的時候考大學,很順利的進了璟大,和他的交集也越來越多,因爲他,我走出了那段低谷時期。大一快結束的時候我們在一起了。”
筱昀走到河邊的石凳旁坐了下來,望著夕陽,微微仰起頭,終究是沒讓眼淚流下來。
“等等,什麼低谷時期?你怎麼了?”
“我父母過世了。”
低到不能再低的聲音,卻恰好傳入司曉的耳朵,他就這麼楞在那裡,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們是出車禍死的,就在我知道自己被璟大錄取的時候。我沒有告訴他,我怕他對我的感情會附加同情。”
“傻瓜。”
“呵呵,也許吧。而天雨若,她表面上一直是我的朋友,其實她是這個世界上最恨我的人。因爲她喜歡的人不喜歡她而喜歡我,而她總覺得老天眷顧的人一直是我,所以她就儘自己所能拆散我和翌。”
“那她現在呢?也在璟大嗎?”
“不。她走了,離開這裡了。”
“走了?這個時候她不是更應該留在這裡,還可以嘲笑此時的你嗎?”
“她沒臉留在這裡了,因爲我爸媽就是被她害死的!”
筱昀猛地擡起頭,憤怒,憎恨溢滿了她的眼眶。
“她自以爲一個惡作劇的電話使我爸媽沒法專心開車,整顆心都放在我身上,這纔出了車禍!”
將筱昀輕輕地摟進懷裡,司曉溫柔地拍著她的背。努力隱忍著的筱昀看的他心疼啊!
“一切都已經過去了,筱昀!你還有我啊!你還有那些疼你的叔叔阿姨啊!”
“司……”
從司曉的懷裡擡起頭來,筱昀終於落下了一行淚。
“哭出來就好了,你的堅強留在別人眼前就好了,在我面前不用。我一直都是你哥哥,不是嗎?我知道,你一定是還沒有接受這一切,還沒有準備好,所以纔沒有解釋的,對嗎?”
筱昀默默地點了點頭。
“司,有些事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現在的我只知道學習,我要早點畢業然後去接管我爸的公司。”
“忘了嗎?”
筱昀沒有回答,輕輕的搖了搖頭,然後擡起頭對上司曉的眼睛,眼裡早已沒有了方纔的傷痛。
“不要再說他了好嗎?說說你吧,你這幾年好嗎?找女朋友了嗎?”
筱昀換上笑容,可聲音裡仍舊帶著悲傷,司曉看著心疼,只好開始說他的事。或許真的還是不要提的好,既然她不想那就不想吧。她心裡的痛大概也只有時間能治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