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起來，我們AR子役事務所最近多了些怪事啊。”
又是一天拍完《劍豪伝》，回程的時候，前排的田村光司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開口了。
“怪事？”
後排正在翻閱手機的北澄實好奇地擡起頭：“什麼怪事？”
他這些天暫時沒有別的工作，不是在AR子役事務所練習劍術，就是在家裡面聽北澄有波哀嚎——這個便宜姑媽摸魚將近一年多，終於開始動筆寫新書了。
就是不知道寫得是什麼小說題材。
北澄實有些好奇地問了一句，反而被對方以有些難以啓齒的表情給糊弄過去了。
這次風評能夠好轉，確實有很大原因在北澄實身上。
讓這家小店在繁鬧的都內顯得很有年代氛圍感。
“.”衆人。
眼見著自己的言語攻擊出了暴擊外帶出血效果。
《熱忱與愛》最後一集出來的效果確實很好。
他與自己還有清水山以前就是同學，但出道的時間卻比他以及清水山要早上很多。
這邊的北澄實與田村光司還在閒聊。
他身前的兩桌合拼起來，圍坐在一起的基本都是業內的導演。
這種謠言就好比‘夜晚樓梯會多出一階’一樣，肯定虛假的，完全不用想。
“.”
他們這些合作過的導演自然不用說，對北澄實有一等一的信心。
在座的導演基本上都是北澄實認識的人——本間非彥、清水山還有另一個面色嚴肅，看上去就有種不善言辭感覺的中年人。
只能說，對方確實是個很奇妙的子役，那怕是根鬚正男都不得不豎起拇指誇上一句。
旁邊的清水山聳肩。
後輩去欺負前輩？
這不是倒反天罡嗎？
甚至反過來去考慮。
中間的空檔期太多了。
白石又說話了？
“啊？”
“給電話倒是無所謂，可爲什麼白石你覺得早熟兒會符合你的要求？”
北澄實眨巴著純淨的大眼睛，樂呵呵地開口：“我明明和大家都是好朋友啊。”
畢竟《劍豪伝》一週只有三天的拍攝時間。
“不去了。”
唉，又一個被北澄那傢伙迷惑了心智的導演。
而且還主動說這麼一長串？
“根鬚，難得叫我們出來一起聚餐倒是沒多大問題，怎麼來這種店？”
“你比我們這些與他合作過的導演還自信。”
“我看過他出演過的電影。”
看著北澄實這模樣，田村光司也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在旁邊一直觀察的本間非彥與清水山也忍不住搖頭。
看見他這表情。
本間非彥忍不住看了眼清水山。
“我的謠言？”
他也只能將這事兒放下，專注於AR子役培訓所這邊。
接著對方就在他們三人的注視下，將擺在面前的清酒一飲而盡。
立花步實作爲一流子役，在演技方面應該是沒多大問題。
清水山也不阻攔，搖了搖頭又重新坐下。
畢竟總不能真讓自家子役成爲業界的‘子役話事人’吧？
很難適應這種嘈雜的環境。
“是在說北澄實的事，不過他不是演員，是子役，白石。”
《夜行》這部電視劇依舊能夠保持平均13.08%的收視率，這就足以看出他作爲導演的優秀功底了。
接著一路順風順水，拍下了名叫《蒼空》、《自然》等文藝寫實紀錄片在業內出名。
客人來來去去，很是熱鬧。
本間非彥也笑瞇瞇地低下了頭，不再說什麼。
他這幾天可沒少被北澄實‘電話轟炸’。
畢竟在如今短視頻、網絡劇、網絡動畫等等新興產業的衝擊下。
“.伱還是老樣子啊，白石。”
田村光司摸了摸下巴，心裡暗暗下了決定。
他的目光看向一直都沒說話，只是臉色冷淡，默默擡杯喝酒的中年男人。
“不要說的好像全部功勞都在那個子役身上，我們拍攝組沒幹活一樣。”
在他的眼裡，似乎真沒有子役或者普通演員的區別。
想想都是不可能的。
“好像是最近公司的A檔、B檔子役裡興起了某些謠言。”
本間非彥喝了口酒，有些好奇。
白石導演將目光擡起，簡短地開口。
現在想起來。
“我記得你之前找到的那個子役是叫做立花步實.對吧？在業內不都是很有名的一流子役嗎？怎麼突然想著換人了？”
“那我就先走了，明天我還有工作。”
啊？
就這？
本間非彥這相當於直接就拿著刀子往他傷口上面捅了，真把他噁心得夠嗆。
確定了不是自己幻聽後，才點了點頭。
哪怕在業內，他也屬於真正的一流導演。
他說話時音調很短，聲音也很平靜，不太像是在說話，更多像是把話從喉嚨裡‘擠出來’，有種一字千金的感覺。
“你懂個屁，又不是去找小花小雪，喝酒就應該來這地方。而且你沒看見我們白石導演都沒什麼意見嗎？”
這些都是常識性問題。
“本間，把他電話給我，我問問他最近有沒有檔期安排。”
若是仔細看去就不難發現。
本間非彥有點無可奈何。
要知道《熱忱與愛》這次拍攝經歷可以說是他這一輩子的陰影了。
畢竟演員記住臺詞，練習演技，代入角色，這些都是需要時間的。
畢竟北澄實可纔剛升上B檔子役，在一衆A檔B檔子役裡都屬於是後輩。
業內好多個子役與他合作過，都表示不想再合作第二次了——太累了，簡直沒把他們當孩子不對，是沒把他們當人一樣壓榨。
回想起幾位經紀人同事對自己反映這個謠言的時候，自己還稍微擔心了一下。
是真不愛說話。
“根鬚，你不是剛拍完《熱忱與愛》嗎？薪酬不應該下來了嗎？好不容易坐牢結束，怎麼想都應該請我們去銀座的店吧？”
根鬚正男本來樂呵呵地看著本間非彥與清水山互懟，結果沒想到這把火直接就燒到自己身上來了。
他是真的有點繃不住。
還‘北澄總帥’？
這個名頭怎麼可能會出現在自家子役頭上？
那個只要沒人主動搭話，就能夠一天都不開口說話的傢伙，居然主動開口了？
要是傳播到業界裡去了
那北澄實還不變成每個子役都害怕的‘子役業界扛把子’？
想到這裡。
所以對於培訓所裡發生的事情，他還是比較好奇的。
“是這樣嗎？確實是挺有趣的謠言，小孩子的想象力就是豐富啊。”
現在剛好有工作送上門，而且還是好友請求。
“白石，我記得你最近拍攝的《夜行》已經在富士臺上面放送了十集了吧？剩下的兩集不也早就已經把演員名單定好了嗎？”
畢竟他們三個其實也有些好奇。
他們將北澄實的電話告訴了白石淳。
“剛好早熟兒這幾天也時不時打電話給我，問我還有沒有其他工作，你要是願意用他，他估計也挺高興的。”
那邊經常混跡於各大居酒屋，燒鳥店的清水山就已經挑了挑眉毛。
也不知道北澄實這個異類子役和白石淳這個異類導演會摩擦出什麼樣的火花。
平日就沉默寡言，你要是不和他搭話，他能站在那裡看你一整天，一句話都不說。
不是？
田村光司笑著應了一聲北澄實。
“嗯？還好。”
清水山皺起眉毛。
要是換作他們都還得仔細斟酌一下再做決定。
白石淳面無表情。
這膽子未免也太大了。
本間非彥有點無語地拍了拍腦袋。
白石淳給出的答案還是那麼言簡意賅。
“是的，好像說是最近個人練習室裡總是傳來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孩子們都說‘要是不聽話就會被子役魔王拖進去狠狠地教育’，搞得大家現在都不敢使用個人練習室了。”
他們剛纔是不是聽錯了？
根鬚正男就很喜歡這家店的年代感，好像就連端上來的清酒都很有味道。
“白石，你不跟著抱怨兩句？”
“謠言？”
“哪有這回事？”
然而他這邊的話剛說完。
清水山不覺得白石淳會不清楚。
就只是因爲看了北澄實演過的電影.所以就覺得他能行？
這.？
本間非彥不滿地伸手扇了扇。
這是一家環境比較嘈雜的居酒屋。
可是吧——
這.？
“接下來的活動不去了？”
他和本間非彥關係本來就不錯，說話也口無遮攔了一點。
另一邊的清水山卻是主動感嘆了一句。
在他眼裡子役和普通演員沒什麼特別的。
另一邊，東京一處居酒屋內。
才華是有的。
面對本間非彥好奇的目光。
不過對方有這樣的底氣也是自然的。
北澄實加入拍攝組的那幾天，不止是演員的演技，就連拍攝組那種死氣沉沉的氛圍都好上不少——北澄實很可愛，再加上工作態度很認真，很招人喜歡。
“業界裡這種事情不是挺正常的嗎？而且北澄那個傢伙在你們拍攝組不是拍得很好嗎？最後一集出來的效果真的很不錯。”沒錯。
只不過是孩子間以訛傳訛的議論罷了。
但可能是‘天才的人都帶點怪癖’這句話的緣故吧。
“我也覺得是這樣。”
本間非彥求助白石淳不成，於是只能繼續偏頭，把矛頭對準叫他們過來的根鬚正男。
橙黃的燈光再加上牆壁上貼著的，被油煙薰得泛黃的菜單。
本間非彥壓根就不在意清水山這傢伙。
“都一樣。”
好在其中清水山第一個調節過來。
“的確，老實講，真有一種我還在上學‘廁所裡的花子小姐’還在流行的那會兒，真懷念啊——”
可白石淳這個壓根就沒合作過的導演，卻敢直接爲了北澄實，把業內一流的子役給踹開。
田村光司又笑著開口了，時不時看一眼後視鏡裡的北澄實。
三個人重新開始吃吃喝喝。
他出來吃飯基本都是去銀座、六本木這種銷金窟的——畢竟環境很安靜，也不怕別人偷聽談話。
他顯然也不怎麼在意，畢竟只不過是一堆連十五歲都沒有的小孩子說出的戲言罷了。
這當然沒有任何拒絕的原因。
這一下清水山與本間非彥包括根鬚正男都有些詫異地將目光看了過去。
自家子役既成熟又乖巧，基本屬於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那種類型。
白石主動開口說話了？
這也讓清水山一衆人有些無語——不愧是業內正值大火的導演，說話就是硬氣。一句話就把一個一流子役給踹了。
要知道白石淳可是真正的工作狂人。
白石淳突然開口說道。
但是心思卻全然不在吃喝上面了。
“你們剛纔說的，是那個叫做北澄實的演員？”
面前這個說話惜字如金的中年男人名叫白石淳。
“是啊，說是北澄君已經成了第一班訓練室裡名副其實的話事人，不僅僅是B檔子役，就連A檔子役都在北澄君的統治下瑟瑟發抖，完全不敢反抗北澄君。”
這家居酒屋不大，沒有後廚，廚臺就相當於前臺，整體環境油煙味兒有點大。
就連清水山都忍不住感嘆根鬚正男居然能在最後一集逆轉翻盤——單元劇的口碑雖然沒能逆轉，但拍攝組的風評卻完全不一樣了。
之後更是順風順水，一路往上，甚至於在去年的時候還一舉拿下日本年度最佳導演的獎項。
在業界內，拍攝期間的臨陣換將是最大忌諱。
這也讓他們這個小圈子的人都時常感嘆——虧他這種沉默寡言的性格還能當上導演。
白石淳先以一部《櫻花樹下埋葬著？》的短片於TIKTOK這個短視頻APP上面大火。
是的，他還是要和同事們反映一下北澄實可能纔是被欺負對象這件事。
“本間！你這個混蛋！我來之前不是都和你說過不要再提《熱忱與愛》了嗎？”
“他幹不了。”
畢竟大家都認識，開開玩笑可以，不要總是拿著對方的痛處開涮。
這.北澄實這個子役究竟是有什麼魅力？
能讓這塊萬年都不開口的石頭開口說話？
一衆導演面面相覷，明明大家都是人精，這會兒居然有一種手足無措的感覺。
他這邊將腦袋低下來。
說到這裡的時候，田村光司還好笑地搖搖頭。
白石淳也有個怪癖，那就是不太擅長表達情緒。
他壓根就不可能去主動欺凌其他子役。
不過算了——
白石淳搖頭：“反正你們最後肯定還是會去些不正經的店。”
白石淳說話還是一如既往的簡單明瞭。
也就是俗話說的面癱臉外加不愛說話。
“話說起來，不僅僅是剛纔那個謠言，好像最近還有針對北澄君的謠言喔。”
嘴上雖然有些不滿，但根鬚正男的表情卻明顯鬆弛了不少。
不過——
北澄實這個早熟兒又不是閒得下來的性格，自然沒少‘轟炸’過他們。
“行吧行吧，真不愧是把拍攝當成命一樣的工作狂。”
就連之前拍攝《熱忱與愛》的時候，根鬚正男都沒有動過演員名單這一點就能夠明白了。
被一衆子役如此以如此謠言對待的北澄實可能纔是被欺凌的對象吧？
現在這個謠言還只是在AR子役培訓所裡傳播。
看著他起身就走的動作，清水山問了一句。
“果然還是應該和他們說明一下吧。”
白石淳簡短地說了一句，站起身子。
他不會因爲子役的身份就特別對待對方。
這份工作也不知道早熟兒幹不幹得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