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青睜開眼睛,就下意識地看向窗簾,然后他驚恐的發現他的軌跡視覺已經不見了。于是趕緊翻身下床,拿起皮毛又揉了揉眼睛。
“原來這個視覺還是有時間限制的啊。不行,我得趕緊去找爺爺,讓他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木青想到。
木家樹樓頂層。木青坐在一個頭發花白整齊拄著拐杖的老人旁邊,正拿著他那破爛的皮衣比劃著什么。這老人叫木子虛,是原本正法門的內門弟子。
在杜靈村東邊一山之隔的海邊,有一個以煉器煉藥著稱的宗派,叫正法門,木子虛年輕的時候曾經在那里做過內門弟子,但是后來因資質限制,對道法的悟性不足,修為止步于性靈境而無法證道。幾次努力無果之后,木老爺子和四個交好但同樣無緣突破的朋友翻過大山準備去臨淵城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找到能提高修為的天材地寶。結果翻過死靈山脈主峰之后,無意間遇見了這八顆參天巨樹,兄弟五人認為此處必然有寶物,就在此落腳,探尋秘密,但是很多年過去了,也不見有什么進展,而五兄弟在此處久居,卻漸漸吸引了許多附近東湖城附近學藝的人,慢慢的,居然也形成了一個村落。而兄弟五人,除了火靈運繼續向西尋求突破以外,其余四人覺得這樣的日子也挺好,就定居了下來,漸漸的都子孫興旺。
“這……”木子虛一臉疑惑。“咱們木家的皮衣上怎會有獸毛?這獸毛又有什么用途?”
“等我展示給你看,爺爺。”說著,木青用拔掉幾根獸毛,放在手中,在木老爺子兩個眼睛上分別揉了揉。等他睜開眼睛,又用手在木老爺子眼前晃了晃。
“居然有這種事情!”木子虛驚得張大了嘴。他也暫時擁有了軌跡視覺。
“來來,我們回家!”木老爺子愣了一小會,又向四周望了望,心思電轉之下,讓木青扶著自己,往樓梯口走去。
木家很大,有上下兩層,前廳里的家具卻很是簡單,一張桌子,幾個椅子,一些儲物用的臺子靠在墻邊,臺子上放著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小玩意。
木子虛拉著木青直接進到二樓的一個屋子里,反身關上門。很是慎重地檢查了一下窗外。轉過頭來坐在一張大椅子上,示意木青坐他旁邊。
木青環視屋內,見屋子墻壁上綴滿了小木格子,里面擺著各種草藥礦石還有動物的骨骼之類的東西。木子虛坐著的地方身前是一個擺滿了各種瓶子和工具的工作臺。工作臺中間的桌面上嵌著一個花紋繁復的銅制圓盤。窗子旁邊的一個架子上,還放了不少書籍和紙張一類的東西。
木子虛此時表情十分認真,從皮衣上拔下一根獸毛,放在一個黑色的淺盤里,把盤子小心翼翼地放在圓盤上,左手五指分開,從桌子下面伸入,似乎是從下面握住了圓盤。只見那圓盤開始發亮,并產生一股氣流將淺盤托起。同時身前的一個插著管子的大瓶子里,一陣淡黃色的液體自動流出到圓盤花紋上,液體遇到氣流,呼一下燃燒起來生成了一種亮綠色火焰。同時黑色淺盤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收攏成一個骨朵狀透明容器,在骨朵完全形成后,里面的獸毛居然漂浮起來。然而骨朵在形成沒多久之后,居然又形成了展開的軌跡,然后一道綠色的軌跡線條飛入其中,緊接著爺爺的軌跡向后飛速退去。
“怎么回事,爺爺?”木青一邊往后退,一邊問。同時看見了骨朵張開,草藥飛入的一幕。然后就發生了爆炸。
木老爺子雙手護面用力蹬地,椅子迅速后退。桌面上圓盤暗了下去,黑色圓盤掉落在地上。但老人卻是一臉的興奮。
“時間法則!”木子虛興奮道。“這是時間法則!我木子虛居然能見到傳說中的時間法則,老頭子這輩子值了啊。”
“時間法則?”木青不自覺地重復著。
“阿青,你這個能力,是受到了時間法則加持啊。”爺爺依然精神亢奮。
“你看,那個獸毛不見了,而且剛才爆炸聲響起的時候,黑晶盤是向上飛的。這就說明剛才在法則提煉的過程中發生了時光逆轉。”在木子虛的解釋下,木青也大概明白了自己這個能力的大概緣由。
“那我之所以能看見軌跡,是因為時間法則作用在視線上咯?這豈不是預知未來?”木青也興奮起來,接著說道。
“從某種角度說,是的。”木子虛肯定道。“但這并不完全,我也是在正法門的藏書閣里看到的。那本書里介紹說,時間法則只有初等和高等兩種,并不像其他法則那樣分三個層次,至于為什么,那里沒有解釋。”老爺子又說起了自己年輕時學藝時候的事。
“阿青,這初等時間法則目前屬于不受控制狀態,我記得性修者的法則《誠意訣》可以控制各種能力,也許他能幫你控制你的能力。”木老爺子在念叨了很多之后,想起了兩人來這里的目的,囑咐道。
“這樣啊……看來還有點麻煩呢。”木子虛聞言,沒再多說。似乎在思考著什么。木青又和木子虛閑聊了幾句,問了問他腿的傷勢,看木子虛似有心事,就起身告辭,自己溜達了出來。
“哎,你們看這誰啊,不是木家的那個傻小子嗎?”木青正在村子里漫無目的的走著,研究著自己的新能力以及木子虛剛才說的話。突然身后傳來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并夾雜著一陣亂哄哄的笑聲。
慕青回過頭去,看見一個頭發凌亂,身著水藍**及膝外衣,一套亞麻色衣服和短靴的少年站在幾個天青色短打衣褲年輕人的前面,身后隨從正滿臉譏笑的地挖苦著木青,然而藍衣少年卻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這個藍衣少年,名叫水生,是杜靈村水家次子。昨天晚上那群蝙蝠,就是他引出來的。本以為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哪想到木青居然活蹦亂跳地回到村里來。想到這里,水生就遍體生寒,如果下午的比武他輸給木青,就不僅僅是家族榮耀的問題,而關乎他的身家性命。水生想起前天晚上來到村里的那個披著綠色斗篷的人和他父親的對話,就覺得必須得做點什么。
“正法門需要一個器靈候選人,水中劍,馬長老限你三日之內交出來,必須是杜靈村四大姓的今年成人的弟子,死活不論。”綠袍人言語中不帶絲毫感情。
“三天?這也太急了吧!而且你讓我找誰家孩子去?”水中劍既憤怒又無奈地想著。
“這樣吧,這事你只能偷偷做,兩日后,村中會舉行成人比武儀式,到時候我兒子和木家次子木青有一場比試,誰輸了,你就帶誰走。”水中劍不敢違抗正法門,更不忍直接送出自己的兒子,所以提出了一個折衷方案。
“水生,比武是下午,你現在帶著人找我是什么意思?”木青皺著眉頭,說道。
“既然死活不論,那……”水生心想。“抓住他!”旋即冷冷地命令道。
身后三個隨從應聲上前,三人十分默契的一人繞后,一人攻上,一人攻下,打算以最短的時間結束戰斗。
此時在木青的眼中,在水生發出指令之前,他就看見身后三個隨從的軌跡向自己延伸過來,心中暗暗警惕,在腳上和拳上都暗暗地運了氣力。就在正面兩人人已經近在咫尺之時,木青主動出擊,微微一個側身,躲過左邊隨從,側跨一步迎向右側隨從,從兩人縫隙中穿過,同時左右手向兩側張開,抓向兩人頭部。
水生的視野中,就只看見木青似有所備地閃電般側身,跨步,穿過正面進攻的兩人,而那兩個隨從似乎是向他投懷送抱一般,頭發被木青抓在手里,“砰”的一聲,兩人腦袋重重地撞在一起,兩人頓時軟軟暈倒在地。前后時間不超過兩個呼吸!
這完全出乎藍衣少年的預料,他知道木青是什么水平,但今天木青的表現遠遠超出了他的預計,于是水生一咬牙,說道:“一起上!”帶頭沖了上來。
木青正推開兩人的頭,突見一條白色的軌跡以一種極其迅速的勢頭穿過自己胸膛,暗叫不好,趕快扭身閃躲,而在閃躲的同時,白色軌跡附骨之蛆一般像自己靠過來然后突然轉向,仍然指向自己胸膛,于是就勢撲倒在地上,身體還在空中,朝著水生膝蓋側邊一拳擊出。
而在水生的眼中,自己戴著刃甲手套的手掌還未伸出,木青已經開始有意識的閃躲,他只好收起三成力氣,掌勢跟著轉了過去,但是掌已半出,木青卻完全躲開,所以水生打算上前一步,掌刃橫揮,但木青似乎知道他要來這一招,已經向下撲倒,這一下又落空了,緊接著右腿膝蓋一陣劇痛。好似被算準了自己腿要上前,好整以暇的等著自己送上門一般。
“啊!”水生吃痛喊叫。臉色扭曲,雙手抱膝蓋半跪在地上。
后面三個跟著上來的隨從還沒到跟前,就見自家少主吃了虧。似乎那木家小子扭身一轉,一拳擊出,就把少主放倒了。三人見這情形,腳步皆停了下來,面面相覷,徘徊不前。而繞后的隨從雖然從此時木青趴在地上的姿勢看出有便宜可占,但木青的神勇表現和快如閃電的身手讓他不敢向前。
木青正要起身,又見一個細小的軌跡忽然穿鼻而過,趕忙低頭,與此同時,一個銀色的東西在自己頭頂破空而過,好險!
原來水生被木青擊傷膝蓋,痛惱之下,按動機關,刃甲手套上的小刀刃應聲飛出,直指木青面門,欲除之而后快。哪想到,這小子居然又提前低頭閃過!
水生本不是魯莽之人,見志在必得的一擊居然又被躲過,聯想到昨天晚上木青奇跡般生還的事情,哪里還不知道木青肯定是遇上了奇遇。迅速權衡之后,做出了決定。他扶著膝蓋,冷聲命令:“撤退!”,幾人忙扶著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慕青,迅速離開了。
木青看著幾人退走,心中驚訝之際,更是憤怒不已。“不就是一場比武嗎,單挑打不過我就用這種手段。看我下午不把你打趴下!”木青拍著身上的塵土,氣憤地想到。
而此時的木青,哪里會想到,一個針對自己的陰謀已經張牙舞爪地逼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