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氏的熱情讓妙兒頓覺受寵若驚,也讓她覺得這丁氏對她的態度突然轉變、其中一定大有蹊蹺!不過妙兒卻早就做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準備,因此她臉上依舊是鎮定自若,也不問丁氏今日為何態度反常,而是客客氣氣的順從了丁氏的意思、坐到了丁氏身旁的繡墩上。
丁氏見妙兒這般配合,立刻高興的眉開眼笑,先是故意大聲的對石嬤嬤吩咐道:“石嬤嬤,還不快去沏壺好茶給四少奶奶喝?再取些四少奶奶喜歡吃的糕點、零嘴兒過來,記得一定要拿埃仔糕和香糖果子這兩樣……”
那石嬤嬤一聽丁氏的吩咐,馬上意有所指的笑著奉承了句:“四少奶奶您真是有福氣!夫人對您的事可真是上心,您喜歡吃什么物事、夫人可是一清二楚喲!”
石嬤嬤這么一說、妙兒反倒不好意思對丁氏的話無動于衷了,于是她只能裝出一副十分感動的模樣,“情真意切”的沖丁氏道謝道:“讓母親您費心了!母親您對我的事如此上心、對媳婦兒又是如此之好,真是讓媳婦兒覺得受寵若驚、受之有愧。”
“你這孩子又和我說客氣話了不是?你是我的兒媳婦兒,我不對你好對誰好?我們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生疏!”
丁氏說著假裝不悅的嗔了妙兒一眼,隨后她便打發了石嬤嬤前去拿妙兒喜歡吃的物事,待屋里只剩下她和妙兒后,丁氏更是十分熱情的握住妙兒的手問寒問暖:“媳婦兒,你嫁到我們徐家也有個把月了,這住著、吃著可還覺得習慣?”
妙兒雖然不曉得這丁氏葫蘆里賣的究竟是什么藥,但卻也據實答道:“媳婦兒嫁過來后的吃穿用度,比原先在家時還要好上不少,怎會覺得不習慣?說實話,媳婦兒覺得嫁到徐家后過的日子、比在自個兒家里過的還舒服,且還多了丫鬟使喚……”
“你覺得習慣就好,你若是覺得有哪些地方不好,盡管和我說、千萬別委屈了自個兒!”丁氏說著一臉慈愛的拍了妙兒的手背,問道:“今日可有什么想吃的物事?想吃雞鴨鵝或是魚蝦蟹等物盡管和我說,我馬上吩咐廚房去買!”
這丁氏怎么突然變得對妙兒又關心、又體貼?
不會是被鬼附身了吧?
妙兒一邊胡亂YY、一邊客氣的婉拒道:“多謝母親關心,媳婦兒沒什么特別想吃的物事。”
丁氏似乎鐵了心要對妙兒好般,只見妙兒雖然出聲拒絕,但她卻還是不死心的繼續說道:“真的沒有?你這孩子別臉皮兒薄不好意思和我直說啊!想吃什么盡管說,別委屈了自己、也別把我當成外人!”
妙兒又推辭了幾次丁氏才作罷,隨后丁氏又拉著妙兒東拉西扯的聊了許久才放妙兒回去。妙兒回到自個兒住的小院子坐了小半天、都沒想明白丁氏在玩什么花樣,于是妙兒最終只能暫且把這件事丟來……
不過妙兒以為丁氏只是偶爾抽風一下,才會對她既然熱情又體貼、且不厭其煩的問寒問暖,沒想到接下來丁氏竟卻一連召喚了妙兒好幾天,且每次都會對妙兒問寒問暖,且不但變著戲法讓廚房給妙兒做好吃的,還十分大方的送了妙兒不少首飾、布匹、器皿,那些首飾甚至比妙兒媳婦兒茶收到的見面禮還要好上不少!
這丁氏一連送了妙兒這么多物事,且還天天對妙兒進行無微不至的關懷,慢慢的、妙兒找不出合理的解釋來后,只能認為丁氏這是良心發現、“改邪歸正”了。沒想到妙兒還沒為丁氏這個婆母不再刁難她、突然變好高興多久,丁氏院子藏著真正意圖就露出來了……
這一日陽光明媚、風和日麗,妙兒到丁氏屋里請完安后,丁氏就興致勃勃的開口相邀道:“媳婦兒,我看今兒天氣不錯,不如我們出去走走?正好我也有些時日沒逛街了,你陪我上街買點物事去。”
長輩開口妙兒自是不敢推辭,加上丁氏最近對妙兒實在是太好了,妙兒雖然心里覺得發虛、但卻也想著好好的回報一番,畢竟妙兒和丁氏可是要當一輩子的婆媳,如果丁氏肯好好的和妙兒相處,妙兒自然是十分樂意配合了。
于是妙兒和丁氏分頭做了準備后,二人便帶著一干丫鬟婆子出門去了,一上街丁氏就興致勃勃的逛了首飾鋪、綢緞莊、宮粉行等女人最喜歡逛的鋪子。
而妙兒一向都是“你對我一分好、我便還你十分好”,因此上街后丁氏一買物事妙兒都搶著付銀錢,心想這丁氏前段時日也算是送了不少物事給她,這份心意她這個晚輩無論如何都要有所回應才是……因此妙兒這次陪丁氏出門,花起錢來可是一點都不手軟。
婆媳二人逛了半天后便漸漸覺得有些乏了,而兩人逛著、逛著不知怎地就逛到了州橋附近,于是丁氏便按照計劃開口提議道:“媳婦兒,我記得你有間陪嫁的鋪子就開在這州橋附近,不如我們上你的鋪子里坐一坐、歇一歇?”
妙兒本想說到鋪子歇息可能會妨礙伙計們做生意,想提議就近找個茶館喝茶歇息,沒想到丁氏卻搶在妙兒開口前飛快的再說了句:“反正我也沒去過你那鋪子,正好眼下趁著這個機會過去瞧瞧,你不會不歡迎我這個婆母去吧?”
丁氏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妙兒也不好出言推辭,于是妙兒最終只能帶著丁氏去了就近那間張記酒肆,勉強找了張沒有客人的桌子坐下后,少不得得請丁氏嘗一嘗鋪子里賣的油條和葡萄酒了……
于是妙兒很快就讓伙計倒了兩碗葡萄酒過來,又讓人送了幾碟下酒菜和切成一圈圈的油條過來,待桌上都擺滿了酒菜、妙兒才客氣的對丁氏說道:“母親,這是我們酒肆的招聘菜,這酒也是我們酒肆的鎮店之寶,您先嘗嘗看!要是您覺得味道還成,回頭我們拿一些回家放著,您什么時候想吃就拿出來。”
“好好好,我就知道你是個孝順的孩子!”
丁氏邊說邊笑嘻嘻的動了筷子,但她吃的同時、一雙眼睛卻是滴溜溜的轉個不停,不一會兒就把酒肆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遍,見酒肆里人來人往、座無虛席臉上立時有了滿意的神色,并很快就開口問了句:“媳婦兒,你這酒肆的生意還不錯吧?”
妙兒十分委婉的答道:“還算是可以,足以維持生計。”
丁氏聞言馬上不客氣的進一步問道:“那你這酒肆一天能掙多少銀錢?”
這酒肆里每日的盈利可是商業秘密,妙兒怎能隨隨便便的告訴別人?
且丁氏如此關心妙兒的酒肆,讓妙兒很快就覺察到了一絲不對勁,于是妙兒最終還是留了個心眼、只含含糊糊的給了丁氏一個模糊的答案:“我說了母親您可別見笑———這鋪子的賬目一直都不是我在管,因此這一天能掙多少銀錢我還真不曉得。我不過是只曉得鋪子里的生意一直都很不錯,且平時我需要用銀錢的時候也是直接去賬房支取,賬目明細等我是從不過問的,畢竟都是自家人在打理、沒什么不放心的。”
丁氏一見妙兒對鋪子的事如此不上心,連賬目明細都沒過問過,馬上就替妙兒急了起來:“你是這間鋪子的主人,你怎么能不管賬呢?你可真是個糊涂鬼!要我說這賬目和銀錢還是得你自個兒攬在手里管才是,千萬不能交給別人打理,否則哪天別人把你賣了、你都會一直被蒙在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