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嫁之邪妃驚華 006 狗是弱點
那侍衛(wèi)點點頭,有些猶豫,卻不是為自己猜測到的事實有半點猶豫,而是在看到他有這樣的反應(yīng)時,下意識的擔(dān)憂。
“主子,若屬下沒有看錯,十有九,便是那個人了。”他斟酌了會兒,有些遲疑道,“而且,屬下以為,這樣的消息,并非來得突然。不知您還記不記得,當(dāng)初那個人被南陽侯易容取代時,我們都以為他肯定遭了毒手,卻沒有進(jìn)一步去查證。”
看到舒旭瞬間陰沉難看的臉色,他知道自己猜對了,默默吞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的試探開口,“主子,您是否想過,若是他根本就還活著呢?甚至還一直都活在我們所不知的某處蒼京角落里,伺機(jī)而動!”
原本還是疑問的語氣,可說到最后,就連他自己也不知不覺陷入了肯定的語氣當(dāng)中,仿佛親自去確認(rèn)過這樣的事實。
最初的震驚后,舒旭已冷靜了下來,慢慢踱回窗前,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粗糙的窗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輕微的敲打聲慢慢回旋在耳畔,伴隨著此刻沉靜的氣氛,卻有種說不出的詭異感。
“主子……”那侍衛(wèi)有點受不了此刻的沉默,忍不住開口詢問,“可需要屬下再去查探清楚那個人的身份?”
經(jīng)此一事后,他也看到了那些人的本事——
能夠在諶王府的暗衛(wèi)下存活,本就是極其難得的事情。
更何況,據(jù)他所窺聽到的,那些人盤踞在蒼京某處隱秘角落里,已經(jīng)有很長一段時間,若要查出點蛛絲馬跡,還是比較容易的。
當(dāng)然,這些話,舒旭自然也明白,腦海中各種思緒不停翻滾著,最后勉強(qiáng)化為表面的平靜。
他眸光微閃,忽而沉聲吩咐道:“去查!”
這兩個字吐出,像是打開了一個缺口,所有企圖壓制的情緒,如巖漿般噴薄而出,磅礴洶涌,不可阻擋!
“你去查清楚,到底這些人是何時出現(xiàn)在蒼京里的,停留在這里長達(dá)多久,又是因為什么原因。這些人跟諶王府有什么明里暗里的恩怨糾葛,他們的領(lǐng)頭者……”
他的語速極快,宛若珠落玉盤,一字接一字的蹦出來,卻在提到那個人的身份時,像被誰突然攔刀砍斷,戛然而止,留下空曠而詭秘的聲音回響,一聲一聲,一下一下,還未停息……
他閉上眼,輕輕吸了口氣,再睜開眸時,已經(jīng)恢復(fù)常態(tài),“最關(guān)鍵的是,你要去查清楚,這些人的領(lǐng)頭者究竟是誰!記清楚了嗎?”
他緊緊盯著那侍衛(wèi),眼眸里像是閃耀著幽幽光芒,執(zhí)著而狂熱,令人見之,無比驚心。
“主子,您是否需要再考慮下?”那侍衛(wèi)見狀,忍不住規(guī)勸。
無怪乎他會這么說,實在是舒旭的反應(yīng)太強(qiáng)烈,有點超乎他的想象了。
許是他的“提醒”,讓舒旭狂熱激蕩的情緒有了短暫的緩沖,片刻的沉默后,舒旭卻依舊不改初衷,格外堅定道:“就按照我剛才吩咐的去做!務(wù)必要趕在段天諶面前得到最終的消息,務(wù)必要快!”
那侍衛(wèi)吃了一驚,瞪圓了雙眼,不敢置信的看著他,“主子,您的意思是……”
“哼,段天諶可精明著呢!”舒旭卻是冷哼了一聲,看似不屑,可那神色里卻寫滿了咬牙切齒,“那可是蒼帝的寢宮,段天諶想要知道蒼帝的一舉一動恐怕也不是難事,更遑論在蒼帝跟前伺候的人的動靜了!”
以他對段天諶的了解,說不定此刻就已經(jīng)知道了這些人的存在,而且來了那么一出“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的戲碼,將那些人和他的侍衛(wèi)也僥幸蒙騙了過去。
若那個人真有那樣的身份,無論如何,這一次他都與段天諶交手,冒著極大的風(fēng)險,保住那些人,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那侍衛(wèi)也瞬間想通了他的顧慮,想到自己早已在鬼門關(guān)前晃悠了一圈,腦門上頓時出了冷汗。
他胡亂抹了抹汗,心有余悸的點點頭,恭敬回道:“屬下遵命!屬下定會趕在諶王之前,盡快確認(rèn)對方的身份的!”
舒旭點點頭,看著他大步走出去,神色登時變得凝重?zé)o比。
還有另外一種情況,他不敢想——
若是段天諶已經(jīng)知道了那些人的身份和存在,那么今日的事情,便是他刻意設(shè)下的一個局,目的就是想要借助那個人埋藏在蒼帝寢宮里的暗線,順藤摸瓜。
只不過,段天諶摸的“瓜”,卻是——他!
若真是如此,他的處境將會特別不安全,恐怕連蒼京都不能再呆下去。
可是,他還沒拿到他想要的東西,又如何能夠甘心?
忽然間,他激靈靈打了個寒顫,這個氣場不輸于段天昊的得意朝臣,終于露出了他有史以來有別于淡然從容的最真實的情緒——恐慌,心悸,震驚。
若真是如此,那段天諶實在是太可怕了!
可事實卻是,明明他才是掌握一切的人,怎么會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
對,就是這樣!
有了這個信念的支撐,他卻是莫名松了一口氣,轉(zhuǎn)念一想,又覺得自己是否太過高估段天諶了,心中翻滾的情緒竟像是得到安撫般慢慢平靜下來。
……
早朝后,段天諶在皇宮處理了大部分的國事,便也直接回了王府,陪顧惜若用早膳。
聽到青擎的稟報后,他二人對視了一眼,卻是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直把青擎弄得百思不得其解,連忙問道:“王爺,可需要屬下去將那名小太監(jiān)給處置掉?”
“哎,干嘛要處置掉啊?青擎,你不要那么血腥啊!”顧惜若搖搖頭,有些嫌棄道,“你想想啊,留下個人,總能夠追蹤很多東西的。你難道就不想知道,那些人針對王府的不可告人的目的是什么嗎?再說,這些日子,你也在這些人手上吃了不少虧,就不好奇他們的本事到底有多大嗎?”
青擎搖搖頭,又點點頭,神色復(fù)雜。
說不好奇,那都是假的。
自從鎮(zhèn)國公云同奉死去后,他就被派到王爺身邊,開始處理各種事物,保護(hù)王爺?shù)纳踩?
以往,他也會遇到很多棘手的問題,可每次都能輕易解決掉,從來沒有哪一次,會如之前那般頭疼。
其實,要真說起來,暗中與他們做對的人,身手不見得比他們高到哪里去,讓他倍感無奈的是,那些人的歪門邪道實在是太多了,頗讓他防不勝防。
他本來就是行伍出身,寧愿舉著一把大刀去砍敵人,也不愿意跟那些人玩什么捉迷藏的游戲。
此刻聽到顧惜若這么說,他頓覺額頭青筋直跳,一大堆的陰謀烏云般快速飄過來,擋在他的頭頂,從此再也看不到紅燦燦的烈日。
他眉頭擰成一團(tuán)疙瘩,下意識就將視線投到段天諶的身上,無聲詢問著他的意見。
不想,段天諶只是寵溺的看著他的小妻子,連個眼角都懶得分給他,頗是漫不經(jīng)心道:“就按照王妃說的去辦。這點小事情,直接交給王妃處理。以后不用來問本王。”
顧惜若頓時磨牙,擰起他的耳朵,“段某人,我是孕婦!有你這樣的么?居然敢支使孕婦幫你做苦力!你再這么干,可別怪我不客氣,不、生、了!”
段天諶在心里哀嚎不已,面上卻顯得緊張無比,忙不迭安慰道:“若若,你先別生氣啊!我這不是見你做出了正確的指示,才覺得沒必要去補(bǔ)充嗎?你若不喜歡,大不了下次我搶在你開口之前做下決定了。”
“你……”直到此刻,顧惜若再沒發(fā)現(xiàn)他話語中的揶揄之意,這兩輩子也就白活了,意識到自己矯情到何種程度,兼之旁邊青擎憋笑得厲害,她心中惱恨不已,臉色頓時發(fā)燙得不行,跺了跺腳,便也小跑了出去。
段天諶給青竹等人使了個眼色,待確定顧惜若身邊并非無人伺候后,才重新看向青擎,語氣恢復(fù)了一貫的優(yōu)雅從容,“舒旭那邊,有什么反應(yīng)?”
知道他刻意把王妃氣走,定有緊要的事情要問,他也不敢耽誤,直接回道:“啟稟王爺,如今屬下只打探到,舒侍郎的府邸有許多暗中的力量在調(diào)動,可由于其府邸周圍高手云集,屬下等人窺探不到更具體的消息。”
段天諶點點頭,“既如此,那便算了。舒旭從來都不簡單,你能靠近他的府邸,打探到這些消息,已經(jīng)很不錯了。不過,從今以后,務(wù)必要時刻關(guān)注這個人的一舉一動,有任何異常,要記得及時匯報。”
“是!屬下遵命!”青擎連忙應(yīng)聲,在得到他的允許后,轉(zhuǎn)過身便退了下去。
段天諶尋到顧惜若時,她正裹著厚厚的大氅,手里抱著個蘋果大小的暖爐,一邊暖手一邊欣賞雪景,嘴里還在哼著什么不知名的小曲兒。
看到他找過來,連忙捧起手中的小暖爐,沖他示意,“段某人,快過來!我給你唱好聽的歌兒。”
她身子微微前傾著,小臉蛋兒仿佛完全沒有受外面冷氣的影響,白里透著淡淡的紅,雙眼像是被滿世界的皚皚白雪擦過一樣,亮得晶瑩剔透,亮得教人移不開視線。
她渾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靈動的氣息,宛若山間溪澗淙淙流動,只看一眼,就能夠神清氣爽,縱然此刻身處嚴(yán)寒之境,也沒有想象中的冰冷入骨髓。
似是受了她的感染,段天諶有些郁悶的情緒,也在她的明媚笑靨中煙消云散,快走幾步上前,他伸手扶住她,佯裝怒道:“若若,你可得仔細(xì)著點。以后這樣危險的動作,可不要再做了。”
話,微帶不悅,可臉上卻洋溢著寵溺的微笑。
顧惜若微微揚起下巴,斜著眼神看他,骨子里與生俱來的尊貴與傲氣,在這簡單的動作中,顯露無遺。
不過,在段天諶的手扶住她的胳膊時,她也順勢坐到了椅子上,笑著問:“段某人,事情都處理好了?”
“嗯,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在你沒離開前,事情就已經(jīng)處理好了啊!”段天諶一開口就揶揄她,直讓她瞪圓了雙眼。
他開懷大笑,隨之也發(fā)現(xiàn)了,和他的小妻子相處久了,自己的話似乎也變得啰嗦起來。
可不知為何,在看到眼前這人兒嗔怒的嬌俏神情時,他卻有種莫名的滿足感,似乎如此改變也并非壞事——至少,他變得有人氣了。
嗯,有人氣……
他下意識伸手撫上臉龐,想到某個深夜某女醒過來,硬扯著他蓋著被子純聊天時,也曾經(jīng)說過他類似于“有人氣”的話。
當(dāng)時,他并不是很在意。這樣的話,說起來太煽情,卻沒有多少的含金量。而且,在他看來,不管有沒有人氣,有她陪伴在身邊,一切都是與眾不同的。
直到后來,他才隱隱發(fā)現(xiàn),那種感覺是不一樣的。就算她不在身邊,他也依舊能夠“有人氣”。
這是依賴,卻又比依賴更獨立。
卻是她教會他的。
“段某人,你沒事吧?”見他竟然詭異的傻笑,顧惜若心中不禁咯噔一聲,這人該不會是腦子燒壞了吧?
像是為了印證心中的猜想,她連忙把手探到他的額頭上,柔軟的觸覺猛然驚醒了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段天諶,他抬起頭,卻聽到他的小妻子徑自嘀咕,“唉,段某人,你也沒發(fā)燒,腦子也沒壞,剛才究竟在傻笑什么啊?”
段天諶頓時哭笑不得,拿下她的手,用自己的掌心溫暖著,柔聲道:“沒事。就是想到你之前做下的丑事,忍不住想笑而已。”
眼見她便要開口反駁,他連忙輕咳了聲,很快轉(zhuǎn)移了話題,“若若,此次的事兒,你可有瞧出什么?”
回到正事,顧惜若也立即收起了玩笑的心思,沉聲反問:“段某人,你指的是哪方面?”
“……關(guān)于舒旭的。”想了想,段天諶不著痕跡的瞄了她一眼,待看到她嬌艷的小臉兒上驟然浮現(xiàn)的復(fù)雜神色時,斜飛入鬢的眉高高揚起,滿心滿眼里皆是不滿意。
顧惜若沒察覺到他的異常,小手從他的掌心抽出來,乖乖巧巧的圍繞在小暖爐邊上,眼神落于虛空之中,卻找不到一個落點。
“舒旭啊,我總覺得這個人很深藏不漏呢!”她呼出一口氣,渙散的眼神隨著水汽的蒸發(fā)而漸漸聚焦,卻在水汽消失后,又變得虛無起來,“當(dāng)初,我對這個人的抵觸,你也看到了。我確定,此前我完全沒有見過這個人。盡管這種感覺來得如此突然,且看似沒有理由和根據(jù),卻是我最真實的感受。”
“那現(xiàn)在呢?”段天諶追問,心里卻是想著,如何才能讓舒旭盡量不出現(xiàn)在他的小妻子面前,以免礙了小妻子的眼。
思來想去,嗯,似乎只有讓他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才是一勞永逸的好辦法。
許是看穿了他心中所想,顧惜若用胳膊毫不客氣的捅了捅他,沒好氣道:“段某人,我告訴你,別做那些有的沒的幻想。若真是可以,我早就按照我的想法去做了。”
語畢,她忽然又驚醒過來,下意識的看向段天諶,卻見他沖自己笑了笑,神情卻是少見的高深莫測。
她擰了擰眉,忽然不知該怎么繼續(xù)下去。
畢竟,除了諶王府的暗衛(wèi),她那年輕爹爹還給她留下了一些人手,身手武功什么的,應(yīng)該也不會弱到哪里去。若是想要做些什么,還是可以的。
這些事情,她并沒有跟段天諶說起過。如今看他這副模樣,她心中也很沒譜兒,努力想要找話來遮掩自己的尷尬和心虛,“不過,我跟你說啊,舒旭這個人有個很有趣的弱點,將來你跟他對上了,或許可以惡作劇一下的。”
“嗯,若若說說看,到底是什么弱點,居然被你找到了!”段天諶含笑著問道。
顧惜若得意的搖搖食指,“舒旭的弱點便是,他怕狗。”
怕狗?
這算是什么弱點?
段天諶搖搖頭,下一瞬,卻似乎想到了什么,雙眼半瞇,露出一個若有所思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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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事兒有點多,就更這么些了。么么噠,親們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