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瞬間,許東看到喬初生像被抽去了全身的骨頭,如同一團面團一般癱了下去。
“你干什么……”一個聲音在許東耳邊大吼起來:“你干嘛打我……”
是胖子在叫喚,許東睜開眼,卻發現胖子抱著腦袋,蹲在地上,恐怖的看自己。
許東一驚:“這是怎么回事……”
胖子抱著腦袋,怒道:“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不就是不小心踹了你一腳而已嘛,至于這么下黑手啊,東哥……”
許東晃了晃腦袋,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這才發現,自己還躺在床上,不過,被子什么的早就不見了,自己也居然也用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姿勢趴在床上。
“不是,我剛剛……”許東回想了一下剛才的情景,想跟胖子解釋一下,是自己做了噩夢,真不是有意傷害胖子的。
胖子卻接嘴說道:“剛剛你這家伙睡覺不老實,又踢又打的,我也就是順便在你腰上踹了一腳而已,你卻……你卻,你看,我這兒,都被你敲出來一個大包……”
胖子一邊揉著腦袋,一邊將腦袋伸到許東面前,胖子的腦袋上果然有個大包,看樣子真是被自己的敲的。
“怎么會這樣……”回想剛才的情景,喬初生那恐怖的面目,卻又歷歷在目,許東不由得奇怪了起來。
如果說是“鬼壓床”,也沒理由一而再再而三的??!這是怎么回事?
胖子揉著腦袋,從地上扯了一床被子起來,咕噥道:“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你這家伙今天晚上真能折騰……”
許東微微沉思了片刻,轉頭對胖子說道:“胖子,今天晚上你又發現什么不對沒有?”
胖子哼了哼,說道:“很不對,你這家伙從來睡覺都沒這樣不老實過,真是要命。”
“現在幾點了……”許東又問。
胖子伸手按亮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答道:“十一點半!”
“啊……才十一點半?”許東吃了一驚,暗自盤算了一陣,又說道:“胖子,今晚你得到別處去睡了……我……我覺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對勁兒!”
“當然不對勁了……”胖子將被子披在身上,氣哼哼的說道:“睡覺不老實,又踢又打的,老是傷害無辜……”
說著,胖子往外走了幾步,裹著被子往地上一躺,反正地板上有兩寸來厚的羊毛地毯,雖然不如床上舒服,但也好過被許東暗算,所以,不多時又打起了鼾來。
許東睜著眼,怔怔的看著胖子,細細的回味剛剛遇到的夢境,心里忍不住有些后怕,自己從來不大做夢的,今天晚上居然一連做了三個夢,而且一個比一個恐怖。
偏偏許東還在睜大著眼睛,喬初生又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這一次,喬初生的面部竟然格外的恐怖,一只眼球掛在沒有了皮肉骷髏一般的顴骨上,血肉模糊的肌肉筋腱之間,粘稠的血液膿汁,啪嗒啪嗒的往下只掉,黑洞洞的大嘴,露出犬齒一般的獠牙,如同地獄惡鬼一般向許東撲過來。
讓許東感到既惡心,又恐怖,但同時又想到一個問題——自己又睡著了!
睡著了嗎?許東動了動身子,卻沒有睡著的感覺,甚至許東暗地里掐了自己一把,都能夠感覺到那種鉆心的疼痛。
這絕對不會是又在做惡夢!
許東這樣想著,在床上打了一個滾,滾到床下,避開惡鬼一般的喬初生,隨即一伸手,將一把砍刀拿在手上,照著喬初生的一雙腿砍了過去。
喬初生的一條腿應手而斷,狂噴而出的血液,都濺到了許東的臉上,而許東不但嗅到了那股濃濃的血腥味,還嗅到一股腐爛的臭肉味。
只是喬初生的一條腿雖然被許東直接砍掉,但喬初生卻好像并沒受到多大的影響,從床上撐起身子來,又朝地上許東直撲下來。
許東再一次在地上個打了個滾,避開喬初生,隨即飛快的爬了起來,站到喬初生背后,一挺手里的砍刀,刷的一下刺進喬初生的后背。
喬初生猛地往前一竄,擺脫刀刃,回過頭來,沖著許東咧嘴一笑。
可就在這一笑之間,許東發現喬初生已經變化成喬雁雪的模樣,而且,正可憐兮兮,一副無辜的樣子,看著許東。
只是許東這個時候又如何會相信眼前的這個喬雁雪就不會是喬初生,所以,許東跟本沒有半點兒停滯,手里的刀依舊當頭劈下。
喬雁雪無辜的笑容,一直保持到許東的刀刃臨頭,這才臉色一變,向后一退。
沒曾想到的是,喬雁雪身后便是床頭柜,喬雁雪根本是退無可退,在許東大力劈砍之下,一下子連床頭柜都劈成了兩半。
只是被劈成了兩半的喬雁雪,卻并不倒斃,反而變成兩個獨立的喬雁雪,一個兇神惡煞的撲向許東,另一個卻溫柔婉轉的向許東靠近。
這個時候,許東是鐵了心下來,無論是喬初生也好,是喬雁雪也好,許東都不去理睬,反正今天晚上這陣勢不對,許東只能遇神殺神,遇佛殺佛了!
等兇神惡煞這個喬雁雪撲到身邊,許東手腕上用勁,一刀橫削,將這個喬雁雪攔腰成成兩段,另一只手在胸前一抹,棍子拿在手里,再次想溫柔婉轉的喬雁雪當頭劈下。
只是,棍子落下,許東卻劈了個空,溫柔婉轉的這個喬雁雪,竟然只是一個影子,棍子落下,影子便消失不見。
反而是被許東砍成兩段的那個喬雁雪,一雙手強撐著半截身子,一下子撲到許東跟前,抱住許東的左腿,露出一口尖利的牙齒,朝許東的腿上一口咬了下去。
許東哪里肯被咬上一口,棍子對著半截身子的腦袋,一棍子戳了下去,棍子戳入腦袋,這個半截身子的喬雁雪,頓時也消失不見。
偏偏這個時候,許東耳邊又傳來胖子的叫聲:“東哥……東哥……你醒醒……你醒醒啊……”
許東回過頭來一看,胖子竟然披著被子,站在床邊上,一臉焦急的看著自己,而自己,居然又用了一個極為奇特的姿勢,趴在床沿上。
“東哥……你怎么回事?”胖子看許東睜開眼睛,不滿的說道。
“我……”許東張了張嘴,這才發現自己身上的汗水,像是被潑了一盆水一般,連睡衣都濕得透了。
“東哥,你不會是病了吧?”胖子伸出手掌,往許東額頭上一貼,不到片刻,便大叫道:“哎呀,東哥你病了,好燙……”
只是許東卻半點兒異常也沒感覺到,怔了怔,許東說道:“胖子,別胡說,我沒什么,只是剛剛做了一個噩夢?!?
“知道你在做噩夢,連床都折騰得差點兒散架了,哼……東哥,你還是去看看醫生吧,做惡夢,可不是什么好事?!芭肿觿竦?。
許東爬起身來,搖了搖頭,說道:“胖子,跟我去趟洗手間……”
“不會吧,做個噩夢,就嚇得連洗手間都不敢去了!東哥你可是個大老爺們兒?。 迸肿右贿厯u頭一邊說道。
“不去算了,我只是想跟你一塊兒去洗個臉。”
“我去,這十二點都還不到,去洗什么臉,洗了臉就更睡不著了?!迸肿佑樣樀恼f道:“東哥,我看你是真的病了,還是去看醫生吧?!?
許東哼了哼,懶得理睬胖子饒舌,徑直走到洗手間里,擰開水喉,放出水來,隨即,又捧起冷水往臉上一澆。
被冰冷的水一激,許東頓時清醒了許多,隨即,許東干脆將腦袋也伸到水喉下面,讓冰冷的水從自己的腦袋上流下來。
胖子披著被子,靠在洗手間的門框上,咕噥道:“真是奇怪,睡到大半夜的,還爬起來洗頭,也不怕感冒……”
許東將頭浸在冰冷的水中,過了好一會兒,這才抬起頭來,回頭看了胖子一眼,拿過一條毛巾,一邊擦著頭上的涼水,一邊說道:“胖子,鬼壓床的事情,你遇到過幾次。”
胖子黑黑的笑了笑,答道:“東哥,我這人,能吃能喝能睡,基本上都是一覺睡大大天亮,鬼壓床的事情,我是聽說過,但卻從來沒遇到過,不知道是啥滋味。”
許東擦干凈了腦袋上的水珠,將毛巾一扔,說道:“估計你也是沒遇到過,但是今天晚上,我已經遇到了四次!”
“什么……”胖子瞪大了眼睛:“四次,四次鬼壓床……這怎么可能!”
許東也覺得不可能,可是,偏偏自己就遇上了一連四次“鬼壓床”
出了洗手間,許東再也不到床上去睡,而是找了床被子,學著胖子的樣子,將被子披在身上,這才拉著胖子一起盤腿坐下。
坐下之后,許東才問道:”胖子,你覺得我真的病了么?”
胖子仔細地看了一陣許東,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卻不說話。
“你這又是搖頭又是點頭的,什么意思?”許東不解的問到。
“看你的樣子是沒病,不過,估計你應該是神經有問題!”胖子沒好氣的答道。
看許東這架勢,一副抵足長談的的樣子,胖子還真是不樂意。
“神經?”一聽到這兩個字,許東怔了怔,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呵呵……”胖子眼珠子轉了轉,笑道:“其實,也不是說東哥你就是神經病,我的意思是說,應該是東哥這幾天太過操勞,導致神經緊張,所以會做噩夢,不過,我有一個法子,可以治療這種癥狀?!?
“你會治療這種癥狀,開什么玩笑,胖子,我可告訴你,剛剛,我真的一連做了四個噩夢,第一個就是……”許東不管胖子愛不愛聽,直接就說了起來。
待許東把最后一個噩夢說出來,胖子這家伙的眼皮子早就在開始打架了。
只是胖子迷迷糊糊的說道:“東哥……我真知道一個法子……治療這個癥狀……也很簡單的,就是……就是……”
見胖子一邊說著話,一邊快要睡了過去,許東搖晃了幾下胖子,問道:“你說的是什么法子?快說……”
胖子稀里糊涂的說道:“東哥……只要……要打坐……五心向天,凝神靜氣,抱元歸一……”
打坐,許東是明白的,廟里的和尚打坐的姿勢,許東在電視電影里也看過很多次,也聽說過“五心向天”。
所謂五心向天,即是頭頂心,一雙手掌心,一雙腳心,按照打坐功法要求,將五朝上,凝神靜氣,抱元歸一,也就是說的要屏去一切雜念,意守丹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