撥開阻擋視線的最后一片靈草葉片,一尊魔窟映入眼簾。
魔窟入口處,被一層薄如蟬翼的紫芒所覆蓋。
不時蕩漾起如同水面的波紋,隱隱可以感覺到,從那里傳出陣陣令人心悸的波動。
彎身自地面撿起一顆石子向前方擲去,出乎意料的是,石子沒有遇到絲毫的阻隔,穿過那紫色的屏障,進入未知的魔窟內部。
他眉頭微皺,心底的警惕卻沒有絲毫的減弱,踏著緩慢而堅定的步伐,向內走去。
“呼呼…”
就在此時,天地突然大變,本黃昏余暉柔和,晚霞遍天,一片溫馨且安逸的景象,驟然發生了變化。
鋪天蓋地的陰云滾滾而來,瞬間布滿了整片蒼穹,令人心頭升起一種莫名的壓迫感。
接連數十條血色閃電,不斷劃破長空。
遠方連綿不絕的山脈,傳來陣陣劇烈的晃動,可怕的轟鳴聲不決于耳。
陰森寒冷的狂風呼嘯而來,令此處一片滅日之象。
蕭天仰頭望天,眉宇間一片驚懼,一雙向來古井無波的雙眸,竟在此刻泛起了絲絲掙扎之色。
“離開…離開這里…”
隱約間,似乎有斷斷續續,一時分不清男女的聲音傳進他的靈海。
其雙眸出現瞬間的失神,神色呆滯的望著前方的魔窟。
“咔嚓…”
一道響徹天地的巨聲,仿佛在耳邊炸響。
天邊一條血色的閃電,仿佛撕裂蒼穹降落而下,令整片天地都似乎血染一般。
蕭天全身一震,雙眸瞬間恢復清明,不斷起伏的胸膛,似乎在表達著內心的不可思議。
望著前方那依舊散發著柔和紫芒的魔窟,震驚之色寫滿了那冷俊的面頰。
良久后,恢復平靜的蕭天低聲自語:“是誰在對我傳音?魔窟內部中難道有活人存在?”
面對前方那看似平靜的魔窟,他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終于,緩緩的吐出一口濁氣,繼續邁著堅定的步伐,靠近那紫芒屏障覆蓋的魔窟。
不知為何,那股偶爾傳出的熟悉感,卻牽動了他整個人的心神,似乎魔窟內有對自己來說,非常重要的事物或者…人。
只見他右手緩緩的探出,不出意料,整條手臂如同之前的石子一般,沒有遇到絲毫阻力便穿透進去。
與此同時,自那魔窟內部傳來一股龐大的牽扯力。
如同可怕的天地漩渦般,吞噬人的魂魄。
蕭天面色大變,想要抽出右臂,但卻駭然的發現,自己已經失去對右臂的掌控,整個人也被那股突如其來的吞噬力,吸進了魔窟內部。
魔窟入口那薄如蟬翼的紫芒,泛起絲絲的波瀾,而后重新歸于平靜。
天地在這一刻也重新恢復之前的祥和,一切都顯得那么的詭異。
在一片未知的區域,一團的紫色火焰,在無盡的黑暗中閃爍著。
突然,紫色火焰猛的炸裂開來,整片天地都被渲染成神秘的紫色。
紫色是夢幻的色彩,是令人向往的絢麗。
可是當紫色成為天地間的唯一時,卻是顯得那么的單調與可怕。
此刻蕭天就是這種向往,而又厭倦的復雜心理,環視著周圍除卻那涌動的紫芒,空無一物的世界,一種本能的恐懼涌上心頭,下意識的握緊手中的龍首刀柄。
這里是何處?自己不是踏進魔窟了嗎?剛剛是何物突然爆裂開來,將此處渲染上一層夢幻的紫色?
他有太多的疑問,可是無論如何吶喊,如何嘶吼,甚至咆哮。
回答他的只有那死一般的寂靜,一絲不詳的預感籠罩心頭。
當一個世界,只有自己存在,那種內心的彷徨與恐懼,孤寂的無助感,他人根本不可能理解。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他即將承受不住這種孤寂時。
遠處一道模糊的修長人影緩緩顯現,邁著輕盈的步伐向他走來。
“歐陽…”當心生警惕的蕭天,看清來人之后,不禁瞪大了雙眸,啞然失聲。
一名面容俊美,眉宇間透露著一股邪氣的男子,聞言微微一笑。
“你不是已經傳送回荒城了嗎?為什么會出現在此處?”經過短暫的失神,他連忙開口詢問道。
“因為我就知道你會出現在這里,所以我提前過來等你了。哈哈…怎么樣?驚訝吧?”
歐陽明邊說著邊靠近,強健有力的雙臂張開,向后者擁抱而來。
“是挺驚訝的,哈哈…”
蕭天還欲繼續說什么,無意間目光掃過歐陽明背后,一道隱晦的波動,自眸中閃過。
臉上的笑意瞬間凝固,眉頭微皺:“歐陽,你背后是什么?”
“你這是干嘛?這是我的子母陰陽劍啊!之前你也親眼見到過的,難道忘記了?!”
歐陽明似乎非常納悶蕭天為何會如此發問,當下有些不悅。
邊說著,還將背后的血色雙劍取了下來,捧在雙手間。
望向雙劍的眸光充滿了柔和,仿佛擺在他面前的不是一雙劍,而是一位風華絕代,艷冠萬古的女子。
“哼,無論你再怎么演,也頂多只是神似歐陽。他對雙劍那種發自內心的情感,沒有親身體會的人,是絕對模仿不來的?!笔捥斓碾p眸望著眼前的“歐陽明”冷聲道。
后者聞言先是一愣,而后面露尷尬之色:“你…你怎么了?我就是歐陽?。 ?
“哼!”
蕭天并未出聲反駁,周身殺氣毫不掩飾的彌漫而出,對面前的“歐陽明”冷眸相待。
“你是怎么發現的?”歐陽明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面露陰測測的笑意,俊美的臉頰有些猙獰。
“歐陽的子母雙劍已被人摧毀?!笔捥烀嫔届o的道。
“你是誰?為何要冒充歐陽?”
“我是誰?哈哈…我是要你命的人?!?
身前歐陽明獰笑著,手中的子母雙劍,猛然力劈而下。
一擊打出,罡風呼嘯,可怕的氣機彌漫而出。
蕭天見狀將右手中的斷刀橫在身前,頓時一串刺目的火花迸發而出。
為這紫色的世界增添了一絲的異彩,雖然短暫,但卻不可磨滅。
“當當當…”
金屬的碰撞聲不斷傳來,眨眼間二人已交手數十次,歐陽明威猛異常,招招致命。
似乎毫不顧及自身是否受傷,只求能夠重創他。
面對這種拼命三郎的打法,蕭天不禁一陣頭疼。
手中的斷刀揮出的更加頻繁,乳白色的光芒耀眼,整片紫色空間都是一陣微微的蕩漾。
“啊…”
歐陽明仰天怒吼,拼著重創的危險,將右手中的長劍,毫不留情刺向蕭天的臍下三寸丹田處。
“噗嗤…”
“噗嗤…”
接連兩道輕聲響起,蕭天手中的斷刀,沒有任何意外的劈落在歐陽明的左肩。
沒有想象中血花飛濺的場景,那沖天而起的整條臂膀,竟化作條條紫色輕煙消失在整片空間,異常詭異。
與此同時,歐陽明右手中的長劍,也不偏不倚的刺中他的丹田。
那里頓時血花激射而出,后者面色一陣蒼白。
“一條臂膀換你一身修為,值了,哈哈…”
對面的“歐陽明”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瘋狂的大笑著。
伴隨著身體的顫抖,那仍舊停留在蕭天體內的長劍,不斷的上下浮動。
“是嗎?”蕭天面色依舊如古井一般沉靜,仿佛根本感覺不到那在自己體內的長劍,聲音如同來自九幽,寒冷之意襲人。
“那你就去死吧!”
突然,蕭天手中的斷刀閃過一道烏黑的光芒,趁對方失神之際橫掃而出。
將那沒有任何準備的歐陽明軀體,攔腰斬斷,直至后者身體化為紫色霧氣,臉上還殘留著深深的不解。
為什么?我明明已經將他的丹田廢掉,為何他還有出手之力?
當然,這個疑問,死去的“歐陽明”永遠不會知道答案。
腹部的血色長劍,也緩慢的化為天地之氣,消失在天地間。
但是那觸目驚心的血淋淋傷口,卻依舊存在。
蕭天右手的斷刀杵地,左手貼在傷口之上。
洶涌而出的血水,一瞬間便將左手染成了赤紅色。
不敢大意,連忙盤膝而坐,調動體內的天地之氣向傷口匯集而去,雖然這樣做并沒有絲毫恢復的作用。
但卻可以暫時的止住那如注般的血流,然后通過服用,或者涂抹靈丹藥草來修復傷體。
右手虛空探出,自內儲物袋內取出一金色小瓶。
小心翼翼的將瓶中金色粉末,撒落在傷口之上,觸目驚心的傷口,眨眼間,便徹底停止了那不斷流淌的血水。
入目皆為紫色的世界內,蕭天一身白衣盤膝而坐,周身不時冒出柔和,但卻冷冽的乳白色光芒。
銀色長發如瀑自然垂落,在右手間一個巴掌大小的金瓶,不斷閃耀著刺目的神芒。
此乃他在屠殺眾多參加龍鳳榜的武者時,趁亂收起的戰利品。
非常慶幸的望了一眼滿是血液的腹部,倘若自己不是丹田被廢,轉修周身大穴。
只是先前那一擊,便足以令自己全身修為化作虛無,面對死亡的威脅,也將毫無還手之力。
即便如此,那腹部傳來陣陣的抽搐,依舊令盤膝而坐的蕭天,面色忍不住泛白,冷汗直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