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國公府中,一間較大的院落內(nèi)。
一個身穿綠色錦衫的青年端坐在椅子上,指尖輕輕敲打著桌面。
柴更琛與柴之際二人恭敬的立在下方。
良久,仍不見青年發(fā)話,柴之際就是有些忍不住了,開口道:“一旦開始發(fā)賣那些新印的話本,印刷廠那邊就會紅的發(fā)紫,到時必然會成爲(wèi)咱們族中又一大賺錢的產(chǎn)業(yè)。
世豪,咱們可要抓緊時間,儘快把印刷廠搶到手中才行。”
“坐,你們兩個坐。”
青年聞言卻是輕輕一笑,一臉客氣的笑容,招手道:“說多少遍了,咱們是堂兄弟,在我面前你們兩個不必如此客氣。”
“我們站著就好。”柴之際卻是擺手,“你是未來的國公爺,你把我們兩個當(dāng)做是給你跑腿辦事的手下就行了。”
柴更琛也道:“世豪,你就別在意這些小事了,咱們還是趕緊商量,該想個什麼辦法,才能把印刷廠搶到手中。
只有多搶佔幾個賺錢的產(chǎn)業(yè),以後你繼承了國公爵位,才能坐的安穩(wěn)。”
“急什麼?”柴世豪臉皮白淨(jìng),雙眼狹長,聲音也是很細(xì),顯得頗有幾分娘娘腔,不過你若是以爲(wèi)他軟弱,那就大錯特錯了,這時他擺手笑道:“我爺爺如今身體健朗,而且之後也是由我父親來繼承國公爵位。
等到輪我上位,已經(jīng)是十幾,甚至幾十年之後的事情了。”
“咱們要早做打算啊。”柴之際連忙道。
柴更琛附和,“是啊,就算先是由伯父來繼承了爵位,也少不了您在旁邊出力協(xié)助啊。”
“好好好,你們的意思我懂。”
柴世豪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不過現(xiàn)在有景家的小子給世榮撐腰,而且此子很難對付,咱們卻是不能魯莽行事啊。”
柴更琛聽到後,神色間就是一陣不自在,他就是因爲(wèi)莽撞的朝江龍發(fā)難才被趕出了印刷廠。
“嗯,是得謹(jǐn)慎一些。”柴之際深以爲(wèi)然的附和。
他也是領(lǐng)教了江龍的手段的,非常凌厲果斷,倚仗著印刷廠離不開他,簡直是肆無忌憚。
幾句話的功夫,就把他與柴更琛給趕走了。
“可是時間……”柴更琛皺眉。
他是想著要在話本開賣之前,把印刷廠給奪到手中的,不然就無法把經(jīng)營好了印刷廠這件大功給搶到手中。
再則,現(xiàn)在族中大部人都不知道印刷廠要大火。
等到話本上市,弄的族人皆知,到時不知會有多少人打印刷廠的主意。
那時再搶印刷廠的管理權(quán),會比現(xiàn)在困難十倍百倍!
但話只說了一半,就被門外通稟的人打斷。
屋門推開,走進(jìn)來一個年齡不大的小廝。
上前幾步對著柴世豪耳語了一番,又退了下去。
“世榮這次很果斷啊,直接把你們安插在印刷廠中,所有的手下全部給拔掉了。”柴世豪突然道。
“什麼?”柴之際大吃一驚,“他難道不怕這麼做,會得罪你麼?”
“以前的他自然怕,不然哪裡會任由你們兩個指指點點?”
柴世豪略顯陰柔的臉龐浮起冷笑,“想來,應(yīng)該是被那個景家小子挑撥離間了吧。”
“那可怎麼辦?”柴之際覺得非常棘手,柴世榮一旦對柴世豪沒有了懼怕之心,那麼想要搶印刷廠,就難了。
畢竟柴世榮是奉了成國公的命令接管印刷廠管理權(quán)的。
名正言順!
而且柴世豪做爲(wèi)成國公的親孫子,他可以暗中玩手段奪權(quán),但卻不能明著去搶。
不然就是不把成國公的命令放在眼中,等於是挑釁成國公的威嚴(yán)。
這種事情他即不敢做,也不能去做!
不然連他都挑釁成國公的威嚴(yán),那麼其他的族人還會有什麼顧慮?
怎麼辦?
柴世豪皺著眉頭,放下茶杯,再次用食指輕輕敲打桌面。
他的指甲非常乾淨(jìng),而且留的很長。
敲在桌面上,發(fā)出有節(jié)奏的噔噔聲響。
好半晌,柴世豪突然長長吐出一口氣來。
想到辦法了麼?
柴更琛與柴之際忙向前走了幾步。
不過柴世豪的話語,卻是讓他們愣在了原地。
“現(xiàn)在不是奪取印刷廠管理大權(quán)的時候,暫且就先讓世榮繼續(xù)坐著那個位置吧。”
“這……”等柴之際回過神來,想要開口,卻被柴世豪攔下。
“江龍不好對付,他如果一心想要幫著世榮,咱們誰也沒有辦法,而且萬一把江龍給惹毛了,他不再與咱們族中的印刷廠合作,這責(zé)任即便是我,也承擔(dān)不起。”
“道理是這樣,但我總是不甘心。”柴更琛道。
柴世豪笑笑,突然話鋒又一轉(zhuǎn),“當(dāng)然,將來也不是沒有機會。”
柴更琛與柴之際頓時疑惑的望向他。
“等話本賣出去,族中會眼紅印刷廠的人定然有不少,你們兩個只當(dāng)現(xiàn)在把管理權(quán)搶到手中會簡單一些,卻沒有想一想,等印刷廠生意紅火了,到時那些眼紅的人,會不會再想辦法,玩手段跟我們爭?”
柴世豪淡淡的開口說道:“說實話,以我的實力,再加上爺爺?shù)奶蛔o(hù)都很難將印刷廠保住,更何況是世榮?
當(dāng)然,有江龍幫助,任誰也不敢來硬的。
不然江龍一但翻臉不合作了,誰也擔(dān)不起這個責(zé)任。
不過不管最終的形勢會如何轉(zhuǎn)變,咱們不都還是可以抓住機會插手麼?
有人玩不過世榮,惹毛了景家小子,咱們就打擊那些人,世榮到底還是跟我們關(guān)係近一些,有著同一個爺爺,印刷廠在他手中,他肯定還是支持我父親與我的。
而若是世榮他頂不住了,咱們也可以搶先一步,把管理權(quán)弄到手,他明知保不住了,總不會給別人,不給我。”
聽柴世榮一番分析下來,柴更琛與柴之際都是沒有話說了。
這樣的話,雖然搶不到經(jīng)營好印刷廠的大功了,但卻是極爲(wèi)穩(wěn)妥。
趕走了柴更琛柴之際,以及二人安插在印刷廠中所有的眼線後,柴世榮就是等著柴世豪找上門來。
但卻沒想到,從上午等到下午,柴世豪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有。
甚至沒有再派兩個人過來輔助自己。
他就是一陣不解。
江龍卻道:“柴世豪是個聰明人。”
柴世榮詢問,但江龍卻只是笑而不語。
待在廠中,二人也沒有閒著。
在江龍的指點下,柴世榮學(xué)到很多先進(jìn)的管理知識。
比如之前柴更琛與柴之際的找碴,爲(wèi)難,其實應(yīng)對起來很簡單。
既然是副手,自然是要聽從主事人的安排了。
副手可以把大大小小所有的事情全部堆積起來,讓主事人一件一件的去處理。
算是疲勞轟炸,這樣在主事人忙的暈頭轉(zhuǎn)向心煩氣躁,不能細(xì)心注意到細(xì)節(jié)的時候,就可以設(shè)下一些陷阱讓主事人上套。
但是同樣,主事人也可以把這些事情全部交給副手來做。
上級爲(wèi)難下級,不是更簡單麼?
做不了?那就滾蛋!
而且印刷廠若是因爲(wèi)自己的疏漏而出了錯,上級直接可以把錯推到下級的身上,讓其背黑鍋。
這樣一來,即便印刷廠真出了什麼紕漏,柴世榮也不過只需要承擔(dān)一個很小的罪責(zé),主要錯誤,可以全部讓兩個副手去承擔(dān)。
還有可以直接把人支使出去,讓其去外地跑腿送信,理由是信很重要不能外傳。
聽江龍細(xì)緻講解著一條條的管理方法與經(jīng)驗,柴世榮眼界大開,原來還可以這般做事。
心中也是有了底氣,這下別說只派兩個人,就算是柴世豪派上五六個人過來他也是不懼了。
另外,柴世榮還聽江龍的吩咐,派人去把印刷廠分佈在各地的管事統(tǒng)統(tǒng)給叫回來。
這些管事必須成爲(wèi)他心腹。
若是有人不服,那就直接讓其卸職走人。
只有把這些管事全部捏在手中,聚攏在身旁,柴世榮纔算是在族中有了一份不弱的實力。
而且只有收服了這些人,他才能真正放心的經(jīng)營印刷廠,不怕被別人設(shè)計陷害。
農(nóng)莊裡的事情江龍大體都安排好了,並且還有林雅在那裡坐鎮(zhèn),所以接下來幾天江龍便安心的住在京城看顧著印刷廠。
柴世豪那邊一直沒有再派人過來,到是讓柴世榮非常失望。
他還想要實際運作一下江龍傳授的方法與經(jīng)驗?zāi)亍?
印刷廠的效率很高,白天晚上兩班倒,幾天的時間,就是刊印出了幾萬本書冊。
而且柴世榮下令之後,印刷廠分配到各地的那些管事也都是陸陸續(xù)續(xù)的來到了京城。
這天中午,在外邊酒樓吃過飯,柴世榮與江龍回到印刷廠後,便是把那些管事們?nèi)空偌似饋怼?
“聽聞最近印刷廠尋到了幾個好聽的故事,印成了話本?”
衆(zhòng)人剛剛落座,柴世榮還沒有發(fā)話,就見下邊一個頭發(fā)花白的管事當(dāng)先開了口。
“正是。”柴世榮得意的說道。
“簡直是胡鬧!”然而這位老管事卻是突然變臉,大聲喝道:“咱們刊印經(jīng)史子集,詩詞歌賦,在賺取到了銀錢的同時,也可以供我大齊的學(xué)子們買回家瞻仰學(xué)習(xí),這纔是正道!
怎麼可以利用書本與文字大肆賺錢?
當(dāng)真是有辱欺文!”
柴世榮一直認(rèn)爲(wèi)刊印話本,能賺到大錢,是件天大的好事情,這冷不丁被人一頓痛批,就是有些個傻眼了。
原本在他的預(yù)料中,下邊的管事們都應(yīng)該誇讚他,溜鬚拍馬纔對。
老管事見柴世榮愣在了當(dāng)?shù)兀又溃骸笆罉s,我建議要立即停下話本的刊印,不然等到賣出去,會被百姓指著脊樑罵咱們一身銅臭的,到時咱們擁有國公爵位的柴氏族人,豈不是會和商人一般低賤?”
士農(nóng)工商,在古代,商人的地位是最低的。
不過這也就是個說法罷了。
有錢,什麼事情做不到?
掏錢找人上科場替考,行賄官員購買考試的題目及試卷,甚至是直接*來做等等……只要有錢,就可以有權(quán)!這是不論在哪個世界都行的通的道理。
再反過來,有了權(quán),也可以再大肆斂財貪污,把之前花掉的錢百倍千倍的賺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