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例行公事，湘靈整理好的衣衫，被莫少康抱下來的時候，常侍迎上去，暗示性的問道。

“留，以后不必問了。”

他笑笑答了，卻怕傷到她，添了一句。如此仍舊不放心，看看懷里的她，她卻仿佛并沒有聽到，半合著眼皮，在他懷里疲倦的打著瞌睡。

常侍忙親自將車拉過來。莫少康抱著湘靈上去了，接了毯子蓋在她身上，象征性的拍拍她的身側，不知是安慰哪個。

“好餓。”

不知是夢里還是什么的，她迷迷糊糊的說了一句話。秋天再冷，有他這么護著，她也覺得溫暖無比。

“朕還沒喂夠你么？”

莫少康低頭鉆進帶著她氣息的那種溫暖里，在她耳邊笑著問道。

她抬起頭無辜的看著他，分明想開口說話的，卻把嘴巴撅起來，頭埋進去了。可顯然沒生氣的意思，只是使力往他懷里鉆了鉆。

“再鉆，朕就變成泥土了！”

他笑，明明已經被他抱著緊緊的，也不怕憋得難受！自己那袖子里都是不透氣的，她還要鉆進來。

“臣妾才不作泥鰍！”

她跟著便撒嬌道，給自己點呼吸的空閑。

于是莫少康忍不住笑，他什么笑話她都能聽懂。有沒有邊際的冒出一句，她也能接上后半句，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天注定的緣分。

有時候，他真得把希望寄托在所謂的天注定，所謂的緣分上面。若不是這樣，他便覺得仿佛莫少揚就在身邊，他一定能搶走靈兒，他懷里這個把他當作天一樣的女人，他懷里這個，他想一輩子愛的女人。

“你不是說，要做落紅嗎？落紅要變作泥土的。”

他還是逗她，因為喜歡她撒嬌的語氣。她不常那么著，平日里說話，都是溫溫順順的，只是如今比之從前愛笑了幾分而已。但論起口氣，還是撒嬌時惹他心動。

“若是皇上做花，臣妾就做泥土。”

她回答的卻認真。

他感受到一種幸福的氣息。她說，為了他，她愿意做任人踐踏的泥土，為了他，她愿意做那不起眼的東西，為了他，她愿意用盡一生去守護。他不是傻瓜，聽得懂，卻害怕，害怕他，承擔不起。

“朕不做花，你也不作泥土。我們要做，就做鴛鴦，天鵝，此生都互相守著。或者連理枝，永遠纏繞著。”

他的語氣里，有種叫做嘆息的意味。其實遲遲不肯給她后位，就是知道有一天她會走，知道有一天，她可能背叛他。實在太害怕被背叛的滋味，所以瘋狂的想要用盡一切辦法留下她，可是沒用的，她若走，心不在，留著，還有什么用。

“君，當若磐石，妾，當如蒲葦。蒲葦韌如絲，磐石無轉移。”

她一句一句，念著那首孔雀東南飛，然而他卻在里面聽出了悲哀。低頭看她，她在笑，可淚花在眼角，分明的訴說著仿佛已經成定居的悲劇。讓他心驚膽戰。

他們心中，都有堵墻。他害怕她離開，她害怕他拋棄。他不敢給她后位，她害怕因為這不給，便是不肯全心的相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