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真的那樣跪到了晚上,太陽已經落山了,這個地方沒有任何的電,所以到了晚上之后,就是一片漆黑。
“李然,我先回去了,如果我繼續坐在這里的話,我的傷口就會裂開的?!北梯谡娴囊惨恢睕]離開過,我想如果不是因為她的身體,恐怕她會陪我一直等下去。
“你也回去早早休息吧?!?
碧葳回到了休息的地方,我則繼續在這里等待。
我拿出褲子里面的手機,還有電,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晚上十點多了,我想那個老人應該已經休息了吧。
不過我沒有離開,我還要繼續這樣等下去,人跪久了腿真的會沒有知覺,起初還有一些疼痛的感覺,現在基本已經動不了了。
“李然哥哥……”忽然有聲音從我背后傳來,在黑夜里面嚇了我一跳。
我轉過頭,發現苗靜正在我身后看著我:“那個姑娘走了嗎?”
苗靜問的應該是碧葳:“恩,她回去休息了,你來這里干什么?已經這么晚了,不回去睡覺?”
“嘻嘻,我睡不著?!泵珈o坐在了我旁邊,“李然哥哥,你真的好努力,竟然跪了一整天了。其實我也不知道你這么做到底會不會讓看看變心,不過老祖宗留下來的規矩,真的從來沒人打破過。”
“是嗎……”苗靜這么說,我感覺希望就越小。
“李然哥哥,你是從什么地方來到這里的啊?”
“我是從北京來的,你聽說過北京嗎?”
“北京?”苗靜驚呼了一聲,“想不到李然哥哥你竟然是從北京來的啊,那里可是首都呢!”
苗靜似乎有些羨慕:“李然哥哥,你能給我講講首都的事情嗎,我每天都給孩子們說北京是首都,但是我自己卻從來沒有去過,也沒看過?!?
“你是老師嗎?”我看苗靜的年齡應該和碧葳差不多,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應該不會是已經身為人母了吧。
“恩,我們族里會說普通話的人很少,我媽媽在生我的時候難產死了,然后姥姥就把我撫養長大,姥姥教了我很多東西,我也不知道姥姥從什么地方學的,然后我就把這些東西又教給孩子們,不過我現在已經把我會的所有的東西都交給他們了,現在他們讓我講故事,我都沒有什么可以說的了。”
我想了想,然后說:“首都啊,其實真的沒什么說的,景色沒有你們這里這么漂亮,全都是高樓大廈,空氣也不是很好,很多時候,可能連天空都看不見。不過首都有故宮和萬里長城這些曾經的輝煌建筑?!?
“啊,這些我知道,姥姥和我說過,姥姥和我說,萬里長城有那么長,說比我們的山還要長很多!”苗靜張開雙臂,形容了一下長城的長度,樣子特別可愛。
“恩,比你們的山還要長非常的多。”
苗靜聽了之后特別開心:“李然哥哥,還有什么東西嗎?”
“還有啊,就是……”一時讓我說這種事情,我實在是不知道應該說什么,“對了,不僅僅是首都,城市里還有很多的學校,很多年齡一樣的孩子就在學校里學習,有很多老師教授他們各種各樣的知識,就像你一樣?!?
“哇,那一個學校有多少人啊,我教的孩子們有二三十個呢,就是他們的年齡都不一樣?!?
“一個學校的話,至少有一千人左右吧,非常的多?!?
“一千人!”苗靜又驚呼了一聲,“竟然有那么多人啊,我們古苗族也沒有那么多人!還有呢還有呢?”
“還有……就是城市里面有電視,車這種東西。”
“什么是電視?什么是車啊?我知道馬車,和馬車一樣嗎?”
“和馬車差不多,不過不用馬來拉,人自己就能操控了,而且速度也別馬車快了不少,電視就是,你能在里面看見別人在干什么?!蔽抑荒苓@么解釋這兩樣東西了,要是讓我說原理,一是苗靜很難理解,二是因為我也不知道。
苗靜聽了之后似乎對這些東西有無數種想象:“對了,李然哥哥,姥姥告訴我,你們住的房子,和我們的山差不多高呢,真的有那么高嗎?人就不害怕嗎,而且每次都要走樓梯不會害怕嗎?”
“你姥姥的話有點夸張了,其實并沒有那么高,只有幾十米高而已,有一些也能到一百米,和你們的山的高度還差的遠呢!”
“幾十米有多高???”
我向四周看了一圈,最后指向那個被我砍斷一半的山:“差不多,就是你們這里的地面,到那個山現在斷掉的部分那么高吧?!?
“好高啊!”
我說的每一件事情,對于苗靜來說似乎都是非常新奇的,我也能感受到苗靜被囚禁于這個地方多少會有些痛苦,外面的世界似乎所有的東西對她來說都是從來沒有見過的。
我們不知道聊了多長時間,我一直跪著,苗靜一直坐著,不知不覺,天上那邊好像有了一點點的光芒。
“李然哥哥,我也好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啊,我想去看看你說的電視,車,還有你說的那個游樂場……”苗靜說著說著,就從剛開始期待的語氣,慢慢變成了失望,“不過姥姥說,我必須一直在這里待著,不能離開這里……”
“苗靜,你真的就那么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嗎?”
苗靜點了點頭:“嗯嗯嗯!我一直從姥姥的嘴里聽說了這些外面的事情,雖然這座山特別大,但是我感覺外面的世界似乎更大,更漂亮,所以我想離開這里,去看看。”
我發現苗靜和我幾乎一樣可憐,都是因為古苗族“祖宗傳下來的規矩”,然后不能完成自己想要完成的事情。
我想安慰苗靜一下,不過我剛要開口,只見苗靜忽然拍了拍自己的臉,然后跪在我旁邊:“好,既然我已經離不開這個地方了,那我就幫李然哥哥你一起求姥姥,姥姥最疼我了,我幫李然哥哥的話,姥姥肯定能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