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眾人雖對這一場八卦不明緣由,可這并不妨礙他們在加央滿含怒氣與蔑視的話語里被牽起情緒,期待起接下來的拼斗。更不妨礙想象力豐富的女孩子已經開始猜測事件的始末。
“仗著自己實力強就欺負人啊……”
“不像啊,看那兩男的心虛那樣兒。”
“難道昆澤同學本來和他們其中一個是一對……結果,他們在一起了?”
……
圍觀的人群不管給出了多沒譜的猜測,眼睛都是放在他們三個身上,理查德眼看沒有退路,立刻跳出來反駁:“你有法寶我們沒有,這不公平。”
人群立時爆發(fā)出一陣此起彼伏的笑聲,二打一還要計較對方有沒有武器。
加央卻干脆地應了聲“好”就收刀入體。不等兩人反應,她暴起出擊,飛起一腳就踢翻了理查德。理查德一下撞到了旁邊的樹干上,摔落在地喘著粗氣。
楊成軒直攻而上加入戰(zhàn)圈,在這種時候,兩個大男人,作為帝人,無論如何也沒有退路可言。
加央閃過他的拳頭,反手扣住他右臂,一拳擊中他胸前。轉拳為掌,她抬起來一個響亮的巴掌就招呼了過去,直把楊成軒扇得頭暈目眩,踉蹌兩下差點摔倒在地。
“第一次扇人巴掌,送你了。”加央冷眼看著好一會才站定的楊成軒,他臉上赫然一個紅紅的巴掌印,宣示著她刻意的羞辱。
楊成軒往地上啐了一口血沫,理查德也從地上爬了起來,兩人左右夾攻。她卻并不正面迎敵,小跑著后退,發(fā)力往上一躍抓住旁邊樹干,借力兩腳踹將過去,正中兩人胸腹。楊成軒和理查德被她踢倒在地,臉躥得通紅,不知是羞是怒。
加央松手躍下地面,連一點休息的時間也沒給他們,一把拽住楊成軒的衣領把人拖起來就又給了他一拳。理查德立時撲上來把彎著腰的加央撞倒在地,三人各施本領,在地上扭打成一團,一個個都打出了軍人的血性,沒有使用任何術法。
當加央背上挨了兩拳,終于擺脫兩人糾纏站起身來時,圍觀的大多數人已經控制不住把嘴張成了o型。原諒他們沒見過一個女人和兩個男人這樣打架……就算在軍校,男生對女生也從來是舍不得下重手的。
很明顯,地面扭打兩人又沒討著便宜,理查德已經鼻青臉腫,蜷成蝦米躺在地上起不來了。
楊成軒掙扎著爬起身來,甩出一記旋踢,加央又一次避過。汗水隨著她偏頭的動作被甩下額頭,配合著她臉上還未結痂的傷疤,她原本柔和的棱角好像突然就變得分明起來。圍觀的人群都隨之屏住了呼吸,看著她擊中楊成軒腹部,隨即給了他一記漂亮的過肩摔。然后他終于也和理查德一樣躺在地上沒力氣再爬起來了。
加央看一眼被她打得起不來的兩人,眼中沒有任何的得意與興奮,她只是冷冷俯視,說:“記住,面對比你強大的敵人,如果不能一擊即殺,就不要輕易出手。”
她說完繞過圍觀的人群,也不管季辛遠和季凱莉,和林雪對視了一眼就上樓回了自己宿舍。
這糟心的破事,她這會就想洗個澡,然后把這坑隊友的朋友徹底忘掉。
那個周末在宿舍樓下打架的事情隨著當事人的沉默,所有圍觀的人也都選擇了內部消化。這件事沒有鬧到校方,沒有鬧到軍部,它好像不曾存在一般,只能從一些流言里聽到這件事似乎發(fā)生過。但昆澤加央的面容卻在在場每一個人心中棱角清晰起來,她當時的冷漠似乎也因為那酣暢的打斗而變得生動了許多。
加央在心里把這件事翻了頁,她還有別的事要忙。當天晚上把無雙魔尊煉制血魔神的事告訴法王,她才知道所謂血魔神是為何物。
“血魔神是魔道大兇之物,已經有近千年沒有出現(xiàn)了。我上次見到它還是在第二次轉世的時候。這兇物啖肉噬魂來給自己進補,殺的人越多就會變得更加兇殘。聽說是用活人煉制,煉制手段極其殘忍,煉成之后全憑主人意志去殺戮。而且刀劍砍之不傷,法器擊之不死,只有至陽的法寶才能與它斗上一斗。”全息影像顯示出的法王面色凝重,“無雙魔尊既然煉制血魔神,恐怕是要再掀道魔之爭。這件事無須你擔心,我會告知修仙長老會。”
“這么厲害的話,幾個小時就煉成了?”加央不由嘀咕了一聲。
法王聞言也有些疑惑,不過血魔神是魔道兇物,他自然不懂其中的門道。魔修的修煉速度本就比道修佛修都要快上很多,或許煉制魔器也有獨門秘法也說不定。
道佛兩界雖交好,但佛門講究靜修,佛修們不是下山游歷也慣不參與道魔之爭。他將此事告知長老會,就算是盡了一份心。
果不其然,這件事一在修仙長老會傳開,血魔神之名,就讓諸多道修聞風喪膽。如今有三位煉神返虛級別的道修,一個無雙魔尊本不足為懼,他雖已煉成血魔神,眾人合力當然可以將他擊殺,可是誰又愿意做他手下亡魂?應該說死在血魔神手下,就是亡魂也沒得做,魂飛魄散,永世不入輪回。
昆侖掌門長梧真人力主召集各派高手前往圍剿無雙魔尊,直在修仙長老會和他派掌門、長老吵得幾乎面紅耳赤。
“魔頭喪盡天良,煉制如此兇煞的法寶,視人命如草芥,我等道門中人,自然應該伸張正義。”長梧義正言辭,擲地有聲。
其他人卻不買賬。立刻有人反駁道:“長梧掌門修為高深,自是不懼,可我等卻沒有那個伸張正義的能力,不過白白給人喂了法寶而已。”
“就是!還是說昆侖派根本不在乎我等性命,要的只是那正義虛名?”
血魔神上一次現(xiàn)世雖是數百年前的事,可在場不少修為較高的人都親眼見過,尸身不全魂魄不存,真氣被吸干。這兇物速度奇快,攻擊起人來挖人心肺,修為稍低一些的,擋不住又逃不脫,分分鐘就沒了命,那簡直是道修們的噩夢。
年輕一些沒見過這些場面的就大膽很多,秀空掌門空遠真人站出來附和長梧:“聽聞血魔神吸食的魂魄越多就越厲害,如不盡早鏟除,更是禍害。”
“他如今也沒來屠戮道門,我們打上門去,是要逼得魔頭和我們做對嗎?”
道魔不兩立,道魔之爭從未真正間斷過,只是規(guī)模大小的問題。這話完全是自欺欺人。可自從工業(yè)革命以來,人類大面積的開發(fā)土地,導致地脈靈氣被大肆破壞,修仙者的生存空間越來越狹小。資源不足、人才凋零,天下道門式微。甚至在八百年前,人類第四次工業(yè)革命之后,修仙長老會不得不通過決議,各大門派設下禁制,從此和人類社會隔絕開來以保存道統(tǒng)。
這一狀況直到三百年前修仙界重返社會才稍有改善。但因為道魔修煉法門的不同,魔修的實力一直比道修更為強橫,道修中又少有大能,許多道修更是對魔修避之不及。所幸魔修大多自視甚高各自修煉,不屑結伴修行,沒有結成同盟,不然會讓修仙長老會更加頭痛。
這種種前因后果,都在血魔神帶來的恐慌中暴露出來。
“魔頭煉血魔神,如果不是沖著我們來的,那是做什么用的?”長梧厲聲反問,“吸食的修士實力越強,對血魔神越有補益,一個修士,遞過百十個凡人。現(xiàn)在龜縮不出,等他打上門來各個擊破嗎?”
“你們昆侖有兩個煉神返虛的大修,要打你們便自己去打吧。”
長梧一聲長嘆,他一派掌門,難道讓門中弟子去送死嗎?就算他和無憂師叔聯(lián)手,究竟有多少勝算,他也說不清楚。長老會原該在這時同心協(xié)力才是……
但是道修們怎樣,加央并不知道也不關心。她這會找出來一個放大鏡,正把之前買的小葫蘆拿出來,對準攝像頭,放在放大鏡下給法王看。
這就是現(xiàn)代科技的限制,雖說全息影像通訊器可以把對方分毫畢現(xiàn)地展現(xiàn)在你面前,但是對于葫蘆上這種微雕的紋飾,你就是有再好的目力,攝像儀掃描不下來,那你不借助外物放大,對方也還是看不到。科技依附于人,不僅因為它是為人所創(chuàng)造,它脫離了人無法發(fā)展,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再高端的智能、再精密的儀器,也需要人來補全功能。
“我在一家法器店偶然看到的,覺得有點熟悉。你認識這些花紋嗎?”
法王仔細查看,那個標記是一截翠竹,竹節(jié)之上的竹葉青翠欲滴栩栩如生。他搖了搖頭說:“沒有見過,這應該只是一個普通的裝飾花紋吧。”
“可是我總覺得我應該見過這個……”
“那就收著吧。如果是重要的東西,總有一天會想起來的。”
加央聞言點了點頭,反正現(xiàn)在也看不出個究竟,就把葫蘆重新收回了須彌芥子中。
很快到了寒假,加央終于等到了她期盼已久的集訓。他們打包行李暫時離開學院的那天,天下了很大的雪。加央懷著激動的心情登上了去往集訓地的空艦。來的時候以學校為單位到達,這次暫時離開的時候,卻是以軍團為單位離開。她和林雪分開搭乘各自軍團的空艦,林雪依依不舍地和她揮了揮手。荊棘號還沒有返地,她想不知道這次有沒有機會登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