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勇好像比我還嫉惡如仇,怒氣未消還要動手,但我把他攔住了。
這時候淑媛從床上爬了下來,抱住李敏成,奶聲奶氣的用韓語說了什么,還用手撫去李敏成的淚水,她在以自己的方式安慰父親。
淑媛或許根本不知道自己變成這樣,罪魁禍首就是她父親,李敏成哭的更厲害了,緊緊摟住了淑媛。
雖然我很生氣,但看到這一幕氣也有點消了,只是在心里感慨人性到底是什么,李敏成在女兒面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是一個天使,但又是個為了一己私欲可以把一個孩子活埋的魔鬼,人性這東西真是太復雜了。
我正想著淑媛忽然癱倒在地陷入了昏迷,李敏成驚慌失措搖晃著淑媛,金允善一把推開李敏成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抱著淑媛放到了床上去,跟著跪到了我們和龍婆披面前,雙手合十虔誠的讓我們一定要救她女兒。
龍婆披把接下來要做的事說了下,大概意思是要帶著淑媛去小男孩的出事點和埋尸點,他要做法進行驅邪和超度。
李敏成跪行到我們面前,說要帶我們去,盡量彌補自己的過失,我冷笑說你當然要去了,你不去誰知道出事點和埋尸點在哪,小男孩都死了還彌補個屁,怎么彌補,能讓他活過來嗎?
李敏成內疚的低下了頭。
龍婆披怕金允善去了現場,情緒控制不住影響了他施法,所以讓我轉告金允善不要去了,金允善不同意,我說一定把一個活蹦亂跳的淑媛給她帶回來,她這才答應了。
我們一路驅車朝曼谷方向開,由于事發地點是曼谷朝暖武里開的對向車道,中間又有隔離帶,加上當晚李敏成嚇的六神無主,根本不記得是那段路了,車子又不能逆行,沒辦法我們只好把車停在差不多的路段,到公路對面去,開始步行。
我回頭看了李敏成一眼,他背著淑媛,眼淚就沒停過,我心說現在知道后悔和內疚了,早干什么了,我一點都不同情他,同情的只有淑媛這個無辜可憐的孩子。
龍婆披在前面打頭陣,右手一直握著念珠,似乎在默默誦經,走出了將近三公里龍婆披才停住了,回頭告訴我們他感應到了陰氣,讓我們四下找找看。
我環顧了下四周,發現這里離那達邦的村子很近,附近只有這一個村子,搞不好小男孩也是這個村里的人。
同時我還想起了一件事,記得那晚乘查潘的榴蓮車也經過了這里,當時查潘昏昏欲睡,車子開的左右搖擺,在經過這路段的時候突然踩了一腳急剎車,我因為慣性差點撞到了擋風玻璃上,我怪他剎車踩的太急,他說有個小男孩跑了過去,好像還撞到了,所以踩了剎車,他怕有事下車檢查,結果發現是榴蓮從車上掉下來卷進了車輪,我還說了他兩句,讓他白天這么累晚上就不要去暖武里賣榴蓮了,搞的疲勞駕駛還恍神出現了幻覺,當時我壓根沒在意,把這事拋在腦后了,現在想起來讓我不寒而栗,查潘看到的不是幻覺!
我看了看時間,已經凌晨半點了,這個時間的公路上沒有一輛車經過,我和杜勇跑上公路尋找,沒多久我就找到了一攤干涸發黑的血跡,沒想到兩個多月過去了血跡還在。
龍婆披示意我們都退到公路邊上去,還讓我們幫他盯著車輛,以免有車子經過發生意外,他盤坐在那誦經。
我知道龍婆披來這的目的是什么,是想化解小男孩殘留在這的怨念,以免發生類似查潘那晚看到的事一樣,查潘比較幸運沒出什么事,要是別的司機一個不小心,為了躲小男孩陰靈發生意外,就得不償失了,龍婆披干活考慮的還真深入。
大約十分鐘后龍婆披告訴我們這里的怨念化解了,過往的車輛不會看到幻象了。
跟著李敏成又帶我們去了埋尸點,時隔多天在回來這個地方,李敏成顯然還有些后怕,不住的吞咽唾沫,十分緊張。
在龍婆披的示意下李敏成親自動手把大袋子挖出來了,經過兩個多月的時間,小男孩的尸體早已經腐爛發臭,尸臭味極濃,熏的人難以忍受,土里還有大量的食腐性蟲子在蠕動,看著很惡心,我們只能捂著口鼻退了開去。
龍婆披打開了袋子,把尸骨取出來,小男孩的尸骨還沒完全白骨化,上面甚至還粘著黑色腐肉,李敏成被嚇的抖如糠篩,龍婆披沖他喊了一聲,他頓時一顫。
我提醒李敏成,龍婆披示意他把淑媛抱過去了,他這才反應過來走了過去。
淑媛躺在了地上,手腳腕上再次被綁上了經線,但這次另一頭沒有綁在龍婆披的手上,而是小男孩的尸骨上。
做好準備工作后龍婆披在小男孩尸骨和淑媛之間坐下,從中間把經線扯了起來握在手中,這才開始以五面梵天跏趺坐的姿勢進行誦經,隨著他的誦經,我看到淑媛身上的黑氣都順著經線蔓延到了小男孩的尸骨上,淑媛的氣色當場就好了很多。
龍婆披誦經的過程持續了將近一夜,在他結束誦經的時候天都快亮了,龍婆披渾身大汗,額頭也滲出了細密汗珠,看來消耗了不少法力。
龍婆披告訴我們基本搞定了,但沒有徹底化解超度小陰靈,還有最后一步要做,不過這一步是選擇性的,說完他就看向了李敏成,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李敏成連忙向龍婆披行禮,問是什么事,只要他做得到的一定會做。
龍婆披說尸骨不能一直埋在這里,沒人供奉的話會滋生怨念重新聚集,不過對淑媛已經沒有影響了,他給了李敏成兩個選擇,要么讓他帶回寺廟由他夜以繼日的誦經進行供奉,要么送到父母那里由父母供奉,只有這兩種方式才能徹底超度小陰靈。
我懂龍婆披的意思了,事實上這兩個選擇跟李敏成無關了,龍婆披這是給了李敏成一個自我救贖的機會,我不禁向龍婆披投去了尊敬的目光。
李敏成愣住了,也不知道他會怎么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