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將是我人生中最輝煌的時刻!”
報告廳中鳥瞰而下,那半圓形的演講臺上,蔡老雙手張開揚在胸前,腦袋微微抬起,雙眸合上。
那蒼老的臉上布著一道道歲月的痕跡,花白的頭發在燈光下竟是顯得有些晶瑩剔透!
蔡老年逾八十,已至耄耋之年。
人生走到這一步莫不是安享晚年,兒孫圍繞膝前!
先前的蔡老即是如此。
年輕時為著高速發展的國家拼盡了全力,立下汗馬功勞。
年中時成立規劃師協會,做為掌舵人,不可謂不是功成名就。
年老時家和子孝...
如果沒有白天的珠城規劃,如果沒有那日某規劃師的誘引...
蔡老的一生已然能夠說是波瀾壯闊,了無遺憾。
‘人最寶貴的東西是生命,生命屬于人只有一次。’
‘一個人的一生應該是這樣度過的:當他回首往事的時候,他不會因為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會因為碌碌無為而羞恥;這樣,在臨死的時候,他就能夠說:“我的整個生命和全部精力,都已經獻給世界上最壯麗的事業——為人類的解放而斗爭。”’
用這樣分量極重的話語來描述蔡老先前的人生,亦不是不可。
然,當潘多拉的魔盒再一次打開,墜入**的深淵,耄耋老人沉睡的野心被喚醒。
自此便一發不可收拾。
‘咣當!’
‘咣當!’
幾聲清脆的響聲,報告內燈控師將一只只大型追光燈打亮。
只看見這數個追光燈迅速匯聚在蔡老身上,將蔡老籠罩在那巨大的燈束之下。
燈光的襯托,使得本就是焦點、中心的蔡老越發的突出了!
‘頂禮膜拜’
無數人對這位不高不壯的老人產生出發自內心的瘋狂崇拜。
“那是什么?”
“滾滾的熱淚嗎?”
燈光籠罩下,自蔡老兩頰流下的熱淚便越發的顯眼了
“這是老人應得的榮耀。”
有感性之人看著屏幕,眼角都變得有些濕潤,輕輕抹了抹,在心中暗道。
“這是我人生中最輝煌的時刻!”
蔡老雙腳站在報告臺上,肩膀自然舒展;兩只胳膊全力的張開就如同在擁抱著天地;頭顱微微昂起、眼睛合上似是在感悟著天道至理,又似是享受無邊膜拜。
在老人的心中,有這般的咆哮聲響起。
時光恍若被定格。
可惜,可嘆...
事實無絕對,盛極而衰,物極必反。
繁榮、輝煌、榮耀至頂點,則必然會埋下落寞的因果。
十數年后,蔡會長已至彌留之際。
有雜志記者經得躺在病床上,帶著吸氧機老人的同意,記錄下了這位飽經爭議老人的懺悔。
‘您對那日有什么樣的看法嗎?’
記者問道。
‘那日...’
面色蒼白,身穿病服的老人躺在床上,兩只胳膊放在了胸前,孱弱的手背上正打著點滴。
老人半坐了起來,聽見問題后,輕聲低語著,演講望向醫院的天花板,滄桑的眸子閃爍著光芒。
‘在那之前,甚至在那日之中,我曾以為那會是我人生中最輝煌的一天。’
老人抖索著嘴唇,說不了兩句就要歇息一二,隨即才又開口道:‘可誰都不曾想到,原來這是我最狼狽、最無地自容、最羞愧的一日。’
‘我對不起白天設計師,對不起所有人..’
說著,這老人的情緒竟是都變得激動了起來。
‘您不必妄自菲薄,您自那之后一直到躺在病床上時..’
這年輕的記者忘了一眼老人,顯得滿是感慨,說道‘您一直在拼命的彌補,這是我們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
‘東方城市新規劃,您是真正的推動者之一!’
明媚的陽光照射在病房內,房間一度陷入了寂靜,兩方均是久久不言。
‘我這是在贖罪啊...’
許久,房間中響起若有若無的長嘆聲。
后事暫且不提,將視線回歸于報告廳。
“打擾一下!”
就在這時,在蔡老真正的處于人生鼎沸之際,在這場面氣氛歡樂興奮至極點之時,一道洪亮刺耳的聲音驟然炸響,刺破在報告廳內。
“打擾一下!”
“打擾一下!”
“打擾一下!”
又是接連三遍,聲響一遍比一遍響亮,有穿云裂石之聲!
‘唰’
‘唰’
先是報告廳,緊跟著就是報告廳外。
無數人看向那聲音發出的地方。
“薛會長?”
只是一眼,當即有人驚呼出聲。
“建筑師!這些建筑師要干什么?”
“忘了這茬,還有這些想來搗亂的建筑師!”
“都這個時候了,他們難道還想翻山不成?”
議論聲自四處響起。
“這些老東西到底要干什么!”
三十九位規劃師所在處,向副會長怒目而視,手抓著把手斥責道。
同向女士一般無二,其余人等莫不是驚怒、震怒!
同樣的,這些規劃師們在聽見薛會長聲響的那一刻,也不知是為什么,身子就猛地打了個激靈。
這一晚,規劃師們第一次產生出不祥的預感,三十九人怒視薛會長。
在報告廳右側,薛老身著灰色褂子,自座位上站了起來。
老人雙手背在身后,昂首挺胸,那眼睛炯炯有神,卻是靜靜的落在了演講臺蔡老身上。
同樣的,那蔡老在聽見薛會長的聲響后放下了胳膊,張開了眼睛。
兩位曾經一同戰斗過的老人視線與視線終于又一次碰觸、交流著。
“請問薛會長有何指教?”
無數人關注著兩人,數十個呼吸后,只聽見蔡老張口問道。
“我建筑師協會有設計師對您規劃師學會的新城市規劃有疑義!”
薛會長雙眸凝神,昂著頭,毫不客氣的高聲道。
這一話語落下,蔡老、三十九位規劃師瞳孔驟然收縮。
氣氛都變得凝滯。
“這是名留歷史的撕逼!”
眾多網友這樣判斷道。
“誰!”
蔡老眸子顯得有些凌厲,語氣都變得僵硬道。
“我建筑師協會最優秀的設計師。”聞言,薛老身子站的筆直,腦袋又昂起了幾分,語氣中流露出驕傲與強大的信任:
“白天設計師!”
最后五個字,一字一頓,清晰、洪亮至極。
‘嘩啦’
全場嘩然。
“他人在何處?”
當聽見‘白天’兩個字時,觀眾們不曾發現,蔡老那一瞬間的慌亂,只是很快的這位會長又面色肅穆問道。
“華國杭城。”
“那如何質疑?是膽怯否?為何不敢親至!”
如雷音炸響,咄咄逼人。
“我建筑師協會最優秀的建筑師自然繁忙,抽不出時間。可視頻連線!”
然,面對這般的質問,薛老就從容不迫,毫不后退一分一毫,接道。
兩個回合的碰撞,濃郁的火藥味遍布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