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請客
書信寄到降州太平鎮(zhèn),葉大河跪在祖墳前痛哭流涕,“二大爺啊二大爺,你沒過繼錯子嗣,我的兒葉芝成為官員了,正七品啊,正七品……這可是老葉家有史以來最高品秩的官啊!我葉大河熬出頭了,終于熬出頭了……”
葉家人連夜上京。
葉芝這小子到底跟裴世子講了什么,能官升四級,成為七品評事,滕沖一直心癢,終于逮到機會。
“到底用什么手段讓薛巧娘供出了兇器、血衣認了罪?”
“大理寺有多種方法讓疑犯供出兇器、血衣認罪。”
“不不不,你別忽悠我,肯定不是酷刑的功勞。”滕沖才不相信,“咱倆這么熟,你就告訴我唄,我肯定不說。”
皇宮里,隆啟帝臉色陰沉,“一個小小的銀匠竟熔了幾萬銀白銀,不但如此,幾萬兩白銀居然失蹤了。”
裴景寧低首,“是臣的疏乎。”
見侄子自責,隆啟帝抬手,“這不是你的錯,是不是姓葉的給對方……”
裴景寧拱手:“陛下,葉芝既能把查到的一切回稟給臣,必然不敢耍花樣。”
“你到是信任他。”隆啟帝不置可否,“他的身份背景都查妥了?”
“是,陛下,就是一普通低等的世襲小吏之子。”
隆啟帝瞇瞇眼,“關于銀子蹤跡之事,姓葉的要是口風不緊……”
“陛下放心,要是有半點泄漏,臣第一個不放過他。”
“你最好說到做到。”
“是,陛下。”
直升四級,成為七品評事,葉芝無所謂,但能查案,能進入自己熱愛的事業(yè),對于葉芝來說,沒有比這個更好的了。
坐在書肆二樓,看了整整一個下午的書,眼看約定的時間到了,她起身下樓。
另一包間出來位公子,與他一起走到了樓梯口。
葉芝習慣性的禮讓,往后退一步,對方竟也讓一步。
二人目光對上,相視一笑。
“公子請——”
“我不急,公子你請——”別人客氣,葉芝更客氣。
葉芝身著普通細棉,一方面貴的衣裳確實買不起,二個普通的綢緞不透氣易打皺,不如細棉來的舒服。
一身淺灰圓領袍子,滾禇色邊深灰腰帶束腰,腰間掛了個靛藍繡蘭草荷包,身量瘦秀挺拔,像從國子監(jiān)剛出來的文弱書生。
聽到葉芝的話,年輕貴公子爽朗一笑,“公子太客氣了。”
年青公子著織綿衣袍做工考究,寶相紋邊緣鑲嵌著細致的金絲錦邊,烏發(fā)簪玉,長眉入鬢,眉下生得一雙好看的瑞鳳眼,眼珠呈琥珀色,眼尾上挑,帶著一股子文士風流。
天子腳子,權貴多如牛毛。
葉芝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煩,淡然一笑,仍舊謙讓。
年輕公子見罷不再謙讓,抬腳下了樓梯。
一直等到他被樓梯拐角擋住,葉芝才慢慢下樓。
到大理寺上值,葉芝辦了個交通工具,買了頭小毛驢,相當于后世的自行車,門童見他出來,連忙松了繩把毛驢牽過來。
書肆對面不遠處馬車間里,剛才下樓的順陽郡王世子——趙柏,指挑窗簾一角正津津有味的看那細瘦小子手腳并用朝小毛驢上爬。
那猴樣還挺有意思。
“世子爺,咱們的人查了一遍,這小子進大理寺之前平平奇奇,一點勘案的跡像都沒有。”
天色漸暗,在書店耽擱的時間太長,葉芝爬上小毛驢后就拉起韁繩快速往宋記酒樓趕,小毛驢跑得飛快,衣袖迎風而展,遠遠看過去,俊拔挺秀,自有一番書生意氣。
趙柏摸摸光潔的下巴,“蟬蟄伏于地下,待時機成熟破土而出,誰又不識君呢?”
身邊養(yǎng)士堆笑而言,“世子爺說的是。”
趕到宋記時,滕沖帶著所有兄弟都到了,就差葉芝了。
“對不住了,對不住子……”她朝眾人拱手,笑語爽朗,“我自罰三杯。”
直升大理寺七品,葉芝請客。
三杯下肚,葉芝笑道:“前段時間多謝大家?guī)鸵r,葉某人才有機會進入大理事做事,各位的恩情,葉某人銘記于心。”說著朝眾人拱手作揖,以示感謝。
“哪里哪里……”滕捕頭回禮笑道,“葉評事太客氣,那咱們兄弟就不客氣放開大吃大喝啦!”
“應該的……應該的……”葉芝趕緊招呼眾人吃菜喝酒。
葉芝留意到桌上坐了一陌生男子,看衣著打扮像是世族子弟。
這是葉芝請客吃飯表達謝意,滕沖不可能不知道這餐飯啥意思,那他為何還帶陌生人來?
那個外來的世家子弟一直不咸不淡的坐著,偶爾動筷子瞇口小酒。
酒飯吃到半酣時,滕沖與年輕的世家子弟對了眼,他端著酒杯帶著臉笑上來,“我給葉評事介紹一下,這位是長虞候世子姜公子——”
葉芝放下酒杯,帶著笑意拱手,“姜世子——”
姜伯濤顯然沒把這顆豆芽菜放在眼里,要不是年幼時與滕沖玩的好,他不會給滕沖面子過來請這么個小人物查他表弟的案子。
姜世子端著姿態(tài),滕沖好像沒看到,熱心的替他請葉芝幫忙,“他的表弟真的死的很慘,請葉評事幫忙查找到兇手。”
葉芝不動聲色的動了眉,對面姿態(tài)這么高,要不是滕沖怕是沒機會坐到一桌談案子之事。
能進大理寺,葉芝是感激滕捕頭的,即使對方高高在上不信她,她還是面帶微笑問了案子。
姜世子的表弟死在別院,發(fā)現(xiàn)時,趴在桌上,脖子被削了一半,胸前后背被人刺了數(shù)刀,門牙還被敲掉了一顆,現(xiàn)場一片零亂,墻上,地上到處都是血跡。
其中有個小捕快說:“又是一個缺門牙案啊!”
葉芝眉一動。
滕沖連忙道,“三年來,京畿一帶已經(jīng)有五起門牙案,姜世子的表弟是第五起。”
“大理寺是怎么定性的?”
“去年冬發(fā)生的案子,到現(xiàn)在半年多都沒查到,怕又是一樁懸案。”
葉芝眉微凝,思索案子。
滕沖問,“是看檔案,還是去案發(fā)現(xiàn)場看看?”
葉芝看了眼姜世子,朝滕沖笑笑,“別急,來,先吃飯。”
姜伯濤腦門一皺,他就知道這瘦不拉嘰的家伙不靠譜,反正他也是看在滕沖的面子上過來坐下而已。
起身,“今晚這頓記在我賬上。”說完,便離開了。
“誒……誒……”滕沖沒叫住人。
葉芝聳下肩。
滕沖的手下——張進問,“哥,這案子還查么?”
滕沖尷尬的笑笑,“葉小弟,你看……”
“先吃飯。”葉芝拿起筷子,不吃白不吃。
“對對……先吃飯。”
(本章完)